第十六章：你抬頭，看著我
此刻的風，就像迷路的孩子。
呼吸被風流弄得有些急促。
這是第二次來到俞斯言的住處。奇怪的是沒有想象中陌生的感覺。反倒是臥室裏斑駁的綠影讓她覺得愜意。
廚房的門開著，斜對著臥室，灶台上摞著幾隻未洗的碗，還有沒有來得及放進冰箱的水果蔬菜，新鮮的顏色像是早晨去超市買來的。
蘇木心裏覺得好笑，俞斯言這是直接把她當保姆了。
不等俞斯言開口，她就徑直走去廚房。
洗菜煮飯這些一氣嗬成。
俞斯言有些愕然，而後嘴角是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他坐在沙發上，目光緊緊鎖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這世上，就是有這樣一個人，讓你百看不厭，遇著就很溫馨。他突然直起身子，緩慢地走向廚房，打開門，雙手環繞在腰間，對著正在炒菜的蘇木，開口道，
“你倒是挺聰明”
聽到俞斯言戲謔的語氣，蘇木沒有回頭，她隻是淡淡地回應，
“一進門，我就知道你想要我做什麽，”她
停頓了一下，
“而且，我也餓了。”
俞斯言不說話。隻是突然放下環繞在腰際的手，慢慢靠近蘇木，盯著她，微微開口，
“那你肯定也知道，我一直…”
沒等俞斯言說完，蘇木開口，
“俞斯言，不要把我想的太好，你知道，
我害怕有一天，你突然發現我不是你期望的樣子”
蘇木手拿著鍋鏟，廚房裏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俞斯言，我害怕我無力承受這樣的結果。
“我希望我會讓你覺得，未來還有無數的可能。”
“以前我一直以為，說與不說，深情猶在就好。
但是我想我一定要給你說，愛情它從來不會黯淡，隻是你不再抬頭。”俞斯言的嗓音低沉，
“蘇木，你抬頭，看著我。”
“我們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蘇木關掉煤氣，窗邊的綠意透過紗窗印在俞斯言的臉龐，他此時的五官輪廓很溫和。空氣裏很安靜，蘇木清晰地聽見心跳的聲音。
蘇木感覺用光了所有表情後，連倉皇逃走的意念也消失殆盡。
隻剩下眼淚證明著情緒。
俞斯言看著蘇木透明的眼淚被風吹幹，眼眸裏是一動不動的他，
他突然走過去，伸出手捧住眼前女生的臉龐，低頭間紫紅色的薄唇已經吻在蘇木的紅唇上，她沒有閉著眼睛，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不知道什麽樣的情緒又讓她的眼淚掉下來，滑落在唇間，
俞斯言微涼的舌滑入她的口中，感受到唇裏微鹹的眼淚，他的薄唇轉而輕觸著蘇木冰涼的唇部，緩慢吮吸幹眼前少女的眼淚。
我給你的時光會改變那些不願意回憶的悲傷。
俞斯言移開手，伸出臂膀環繞著蘇木，他聽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聲，被淚水浸濕的肩頭很溫暖，他平靜地說，
“蘇木，不要隨意猜測，也不要胡亂預測
如果你身陷泥沼
讓我拉你起來奔跑。
如果累了，就停靠在我這裏。”
俞斯言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聽說薄情是女生永遠無法抗拒的魅力，
你說，我對你是不是熱情過度了
可是，我又沒有辦法不對你這樣。”俞斯言眉毛皺著，語氣有些無奈。
蘇木望著這樣收斂著氣息的俞斯言，她突然不想再去猜測，再去揣摩。
挑了挑眉，她微笑著說，
“可是，我也聽說，
女人在未墜入情網前，是不知道男人下流的”
她想知道，俞斯言會怎麽回答。
俞斯言聽出蘇木的退讓，皺著的眉毛舒展開來，連同著他緊繃著的臉。輕輕開口，
“你不是一般的女人，我也不是一般的男人。
你隻要抬起頭，就能看到朝你走過來的我。”
他放開蘇木，清亮的眼睛盯著她，
“生之微末，如果連接受我你都要小心翼翼
那活著總歸是平淡無力的
你的故事由我來聽。”
所以，既然喜歡，那就隨意。
蘇木抿著的嘴唇動了動，也注視著盯著他的俞斯言。
“我的執拗，趕走了一些人。
現在，我選擇停下，追逐一個我一直以為遙不可及的人。”
對於我這樣的人來說，不去猜測不去擔憂而順應著發展，並不容易。
現在，我把我所有的僥幸，全部托付給你，俞斯言。
蘇木視線從發愣的俞斯言身上移開，低下頭看著扮相不錯的湯菜，開口，
“吃飯吧，幫我端下盤子”
突然想到了什麽，她改口道，
“算了，你先出去。”
她無法想象這樣的俞斯言如何去係著圍裙，端著盤子。應該很有趣。
俞斯言似乎看看穿了她眼神裏不明的意味，嘴角微微抽搐著，艱難地轉過身，朝客廳與廚房交界處的餐桌走去，優雅地坐在蘇木對麵許久不動的椅子上，貪婪地望著對麵忙碌的背影。
從來沒有料想到，自己這樣的人，也能感受到溫馨。
有這樣一個人，明朗得讓你在黑夜裏也能看得見她的輪廓，
安靜得讓你在空氣中也聽得到她的鼻息聲，嗅到她的香味。
與她並肩站著時，什麽也不做。也會覺得很心安。
餐桌上擺上兩菜一湯，熱騰騰的霧氣浮在上空，
蘇木看到對麵男子朦朧柔和的臉，有些感慨。
自己從來沒想過會這麽快，像唐雅如一樣，這樣為一個男人下廚，在他的家。
她沒有意識到嘴角明顯的笑意。
“怎麽，蘇木，你的表情當真是變化得讓我反應不過來，
嗯，像萬花筒。”俞斯言佯裝很認真的說，
“嗯，飯的味道很好”蘇木低著頭。
“飯是很好，我很喜歡。”
“有多喜歡？”
“你是在問我有多喜歡你嗎？”
蘇木睫毛輕顫，輕抬眼簾，看著仍舊優雅嚼著米粒的俞斯言，她白了他一眼，
“真的，你想多了”
“我覺得我依然想的太少”
“我似乎有些眷戀和你一起的感覺，連吃飯也是。”
“所以，以後放學等我。來我家。”
“一直這樣，挺好。”
“一直又是多久？”蘇木挑眉看著他。
“一直啊，如果我用一生來回答你呢？”蘇木頓住，隻是盯著嘴唇一張一合的俞斯言，
“如果看不到你，我也會去找你。”
逃不掉就別辜負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