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難言
甩完巴掌，陳氏還沒有消氣，指著蘇嫣罵到，「你看看你這副樣子，哪像個姑娘家，跟那街上的潑婦有啥區別，真是白瞎了你這張臉。還有你，李氏，好好的孩子讓你給教歪了，現在掰都掰不回來了。我就看著你將來怎麼跟她一起丟人。」
聽著婆婆的喝罵，李氏覺得羞愧難當，囁囁的半天，要說的話哽在喉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看著李氏的樣子，陳氏更是氣的肝兒疼，指著李氏大聲的吩咐著，「你去學堂把你相公找回來，讓他馬上回來。」
李氏不敢反駁，小心翼翼的看著婆婆陰沉的臉，沒法子，只好膽戰心驚的去找相公回來。
李氏走後，陳氏看了蘇嫣一眼，就冷冷的說，「你回自個兒屋子，別在這給我丟人現眼。」
蘇嫣也不想看見這一對老小，巴不得早點離開，聽見陳氏的話，狠狠的瞪了蘇瑾一眼，捂著腫脹的臉頰，心都不甘的回屋去了。
看著還有些懵怔的蘇瑾，陳氏內疚的坐在炕沿上，招呼蘇瑾坐過來。
蘇瑾輕輕的挪過去，坐在陳氏旁邊，「奶，到底出啥事了？姐她這麼發瘋！」
「別理她，是好事！」陳氏慈愛的看著小孫女兒，「一轉眼那個不言不語的小丫頭，也長大了，都有人來提親了，過不久我們瑾兒就要嫁人了。」
「奶，你說啥？」看著小孫女兒一副被嚇著的模樣，陳氏就拉著蘇瑾的小手安撫。
「瑾兒，別怕，那武家大少爺是個體面的，瑾兒嫁過去一定會享福的。」
「奶，是哪個武家！」蘇瑾內心忐忑不安的問道！
「是咱們鎮上開酒樓貨棧的那個武家，我們瑾兒是個有福的。那武家的家境可是頂頂好的！」
聽奶奶說完，蘇瑾終於明白蘇嫣為啥跟自己發瘋了？家裡其他人也許不知道蘇嫣的小九九，蘇瑾卻猜的八九不離十。
平時隔三差五的，蘇嫣和幾個小姐妹相約出去逛街。其實，那都是為了去看武家大少爺的。
每次從街上回來之後，都會躲在屋子裡不出來，偷偷的笑上半天，幻想著有朝一日嫁給武大少爺的樣子。
如今，武家竟然派媒人上自家來說親，要求娶的卻是自己，蘇嫣不發瘋才怪？
「奶！姐她會不會…？」
「甭理她，都是你娘把她慣的，十七大八的還沒個人樣。」
祖孫兩個說著話，李氏那邊已經把蘇秀才找回來了。
路上怕旁人聽見笑話，也沒敢多言語，只說娘讓回家有急事商量。
蘇秀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急急忙忙的跟著自家娘子往家趕。
進了西廂房，看著自家娘親坐在炕沿上，忙著急的詢問。
「娘，您這麼急切的喚兒子回來，到底出了什麼事？」
看著心急火燎的兒子，陳氏的火氣消了不少。
「讓你那敗家媳婦自己說：到底怎麼了！」
李氏看看婆婆，又看了看相公，只好把武家來提親的事情，大概的經過學說了一遍，蘇嫣過激的舉動隻字未提。
蘇秀才聽說武家讓人來提親，也是頗感意外，「娘，那武家，可是咱桃仙鎮的大戶，咋會想到與咱們家結親的？」
「我問過汪家的，武家的意思，只想找個識文斷字，通情達理，能夠和武大少爺舉案齊眉的溫柔姑娘。」
陳氏說完，嫌棄的看著李氏，被婆婆盯得心虛，剛才婆婆提到的這些，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想著婆婆那會的教訓，只有低下頭一聲都不敢吭，怕婆婆再繼續教訓她。
「娘，以您的看法這門親事，可做得？」
「當然做得，武家的家境好，武義自身條件也好，武家在鎮上也沒有什麼詬病，咱們也算是知根知底的，這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人家。我們瑾兒是個有福之人，也附和他們武家聘妻的條件。」
陳氏說完，笑眯眯的看著自家的小孫女兒。
蘇秀才看自家老娘沒意見，他就更沒意見了。這麼好的人家，以前想都沒敢想，如今人家上趕著來結親，偷著樂還來不及呢！哪還會有意見？
「兒子也覺得這門親結得，等著爹回來，再跟爹知會一聲，明個兒咱們就給武家一個準信兒，咱們願意結親。」
蘇秀才的話音剛落，就見蘇嫣從自個兒屋裡竄過來，聲嘶力竭的喊著，「我不願意！」
說完，瞪著猩紅的眼睛，又要去廝打蘇瑾。
李氏和陳氏都上前攔阻，可是蘇嫣卻像瘋魔了似的，兩人根本就攔不住。
蘇嫣瘋狂的樣子，徹底把蘇秀才驚住了。他萬萬沒想到，自個兒平時端莊嫻淑的大女兒，會是此等潑辣癲狂的模樣。
「這…這…？」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蘇嫣，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而此時的蘇嫣，已經竄到蘇瑾面前，對著蘇瑾又抓又撓。
蘇瑾抬起胳膊擋住臉，手腕上剎時就被抓出了幾道血痕。疼的蘇瑾「哎呀一聲！」忍不住狠狠的一腳踹在了蘇嫣的肚子上，蘇嫣蹬蹬倒退了好幾步，也沒站穩，一屁股墩兒，就跌坐在地上，當時就呼天搶地的哭嚎起來。
看著疼愛的大女兒，坐在地上哭的傷心不已，李氏一邊心疼的去拉大女兒，一邊不悅的指責蘇瑾。
「你幹啥下死手踹你姐姐，你這孩子咋那麼心狼呢？」
看著李氏怨怪的眼神，蘇瑾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腕，「忍讓，永遠都是忍讓的那個。囂張，永遠都是囂張的那個。娘，這就是您所希望的吧？」
看著蘇瑾手腕上，觸目驚心的血痕，李氏的怨怪聲嘎然而止。
陳氏也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這可怎麼辦呢！好好的姑娘家，這要是落下疤痕，可怎麼得了？」
蘇秀才看著地上撒潑的，毫無形象可言的大女兒，和抱著手腕冷冷淡淡站在那兒的二女兒，有那麼一瞬間感覺自個兒這些年來，似乎錯過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