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反擊
面對隔壁領主那陰陽怪氣的聲音，兮夜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因為他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倘若反應太激烈很容易陷入對方的節奏當中，嘉諾德老師曾教導過自己，遇到自己不擅長的事就盡量保持沉默，只有情緒冷靜才不會讓事情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那個小姑娘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一臉既想聽聽對方怎麼說的樣子，又覺得這樣對自己這邊不太好，顯得很糾結。
兮夜見狀心中雖然著急，但卻根據自己老師的教導保持了沉默。
見兮夜沉默不語，小姑娘微微有些不敢看對方，心中暗道：對方會不會因為自己猶豫而不高興了呢？自己會不會失去這次難得的機會呢？
想到此她頓時有些惱怒那個出言的人。
似乎感受到了小姑娘的情緒，隔壁的天神不緊不慢道：「小姑娘可別把好心當驢肝肺，你自己用腦子想一想，你一路走來有看到對新人開這麼高工資的嗎？這待遇完全是對那些家族嫡系的吧？你就完全沒有懷疑嗎？」
這話一下又讓小姑娘心中動了一下：是呀，為什麼單單就他開的工資那麼高？事出反常必有妖呀，連那些大領主也只開出一兩千的工資，這個帶頭盔的怪領主直接就是上萬起，會不會有什麼陷阱呢？
不得不說想象力有時候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對方這麼一引導，小姑娘頓時就覺得兮夜頭盔底下陰森鬼祟！
望著小傢伙那眼色轉變，兮夜心中大急，暗罵隔壁的傢伙不是東西，簡直就是明示這丫頭自己這邊是什麼鬼祟陷阱了。
自己該怎麼辯駁呢？
兮夜臉色變幻不定，也還好他有個頭盔，要不讓小姑娘看到他這幅心虛著急的模樣，恐怕直接扭頭就走了！
「可……這不是正規人才市場嗎，來這裡的都是背景清白的領主吧？會有什麼陷阱呢？」小姑娘見兮夜不說話，自己到先開始質疑了。
這讓兮夜稍稍鬆了口氣，暗道：還好這丫頭只是內向，並不是蠢！
「所以說你們這些新出來的孩子，就是太天真了，背景沒問題就不會有陷阱嗎？」那領主搖頭笑道：「我舉個例子，倘若他和你簽的合同是一百年呢？」
小姑娘頓時一震，頓時仿若明白了什麼，兮夜也是一震，麻蛋……自己的合同還真是擬定的一百年！
「明白了吧？」那領主搖頭笑道：「如果是簽一百年，他直接一百年都是這個工資，你還覺得這個工資高嗎？」
放屁！！兮夜差點破口大罵，但還是強行忍住，自己擬定一百年只是不想過早暴露自己基地秘密，哪裡會像他說得這麼沒節操，這種事只有你這個開洗碗工工資的老闆才做得出來的吧？
不過他還是沒有立刻反駁，主要是對方真猜對了他合同年限，此時激烈反駁很容易顯得自己心虛。
小姑娘明顯被對方這個說法嚇到了，她怯怯的看了兮夜一眼：「不……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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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夜正待說話，對方卻搶先道：「即便不會，即便他這些都是真的，你就真準備這樣草率的選擇了？」
「是真的……為什麼不選呢？工資這麼高.……」小姑娘氣勢弱弱道。
此時這邊的吵鬧一下引來了不少觀眾，很快這裡便被圍城一圈，看到這個架勢兮夜心中一緊，他知道，如若這一次自己處理不當，今天是別想招到什麼好苗子了，恐怕一個人都招不到！
這傢伙是故意的.……
我說聲音故意搞得那麼大，原來是這樣，我擦，這是打算把自己往死里踩呀，什麼仇什麼怨？
「所以說你們這些小年輕真是天真的可以，出學校的時候老師就沒稍稍教你們一點常識嗎？」
果然，見人越來越多隔壁那領主眼睛一亮，立刻將範圍輻射到了你們。
「選勢力光看工資的嗎？我問你們，如果這邊給你月薪五千，那種大領主給兩千你去哪裡？」
圍過來的眾人頓時一愣，雖然都沒說話，但顯然大多數人眼中都暗暗瞄了一眼前廳大領主所在地盤，很顯然他們更中意那種成熟的大勢力！
見眾人這幅模樣那領主更加得意，繼續道：「選擇勢力，不光是看眼前的初始薪資，更要看前景，成熟的勢力能給與你更穩定的環境、更公平的良性競爭以及更大平台，這也是大多數人優先大領主的原因，小領主.……特別是某些剛剛進入開發階段的小領主，雖然有一定幾率性讓你成為骨幹，但這種勢力極為不穩妥，這種勢力甚至很多連基本的軍事防禦都沒有，一不小心遇到個什麼宇宙凶獸，又或者星際海盜什麼的，瞬間就沒了，到時候別說賺錢，你命都有可能交代在那兒！」
眾人聞言皆都神情一凜，一個個頓時一臉深以為然。
「小姑娘要不要來我這邊看看？」見姑娘臉上越來越猶豫，那領主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和善的笑道：「我這裡雖然不是什麼大勢力，但好歹也初具規模，主政星已經在向聯邦申請六級鑒定，周圍分星系也有十幾個，軍備設施完善，抵禦十級以內的星際凶獸不成問題，雖然比不上那些大勢力，但環境在這后場領主里絕對不算差的，而且我那裡急缺祭祀類的職業，你去我那裡發展機會很大！」
小姑娘聞言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問道：「那你那裡的工資是？」
「一千五！」那人咧嘴笑道。
於！！
周圍頓時一片噓聲。
那領主一臉不在意道：「我剛才說了，你們這樣的新畢業生不要太在意那個起始工資，目光要放長遠一些，剛出社會，主要得積累經驗充實自己，從而獲得更多的晉陞機會，你一個新人，在能力不確定的情況下我的確不會給太多，但你只要證明了自己，我自然不會吝嗇那一點工資，比起用薪資誘惑新人，成熟的領主會更注重培養，只要表現合格，都會獲得去高等院校進行高等職業深造的機會。」
這話一出所有人一下心動了，大多數旁系子弟一般只能讀到學士畢業，再優秀也只能到一個初級職業的級別，而想要晉陞中等職業甚至高等，沒有家族支持的他們只能現出來找工作，積累一點積蓄后才會自費深造，如果領主能提供深造機會，那實在再好不過了！
小姑娘聽到這話也變得很心動，她原本想要快點賺錢就是想早點積累到足夠的資金去進行中等職業的深造，要不一旦錯過黃金期，自己很有可能就和父母一樣，一輩子只能是個普普通通的教師了。
就算是大家族，也只有少數子弟能獲得一路培養到高級職業的資格，比如雷恩，他在就業時已經一千多歲，起始生命等級就是九級，這種待遇一般子弟可不敢奢望。
所以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機會，往往是稍縱即逝。
兮夜聽著對方長篇大論，未發一言，始終保持沉默，這人一看便是巧舌如簧之輩，自己貿然插嘴肯定會被對方駁得更加一文不值，在沒有絕對把握前，他還是謹慎的保持沉默。
小姑娘被說動后猶豫的看了看手中剛才兮夜遞過來的合同，她沒有打開，而是弱弱的望著兮夜，細聲細語道：「領……領主大人，您這合同合約期是多久呢？」
「一百年！」
兮夜直截了當道。
合同在對方手裡，自己想改也改不了，要是現在說一句合同年限可以商量就更加做實那傢伙的言論顯得心虛了，所以他乾脆就這樣繼續保持態度。
周圍再次響起一片噓聲，那個領主也更加得意，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竟是那種：看吧，我說得沒錯吧？那種神色。
小姑娘聞言拿著合同的手微微捏緊，又繼續問道：「領主大人，能不能說一下您的勢力情況呢？」
「剛起步階段，只有一顆八級星球還有一群土著。」
兮夜再次實話實說道，這東西沒什麼撒謊的必要，反正都查得到，語氣遮遮掩掩倒不如大方說出來。
「果然如此啊！」周圍人頓時議論紛紛。
「難怪標出來的工資高出這麼大一截，原來是個新勢力呀。」
「新勢力怎麼了？」有人疑惑道「市場出現新勢力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那你投啊？」
「我不投……」
看著周圍議論對自己越發不利，兮夜心中可謂無比焦急，但最終還是強行忍了下來，一言不發。
小姑娘見兮夜一直不發話，最終站了起來遞迴合同：「實在對不起，我……我確實沒有.……」
「抬起頭來！」眼見對方絕對要走了，兮夜突然開口打斷道。
由於從一開始兮夜就一直保持寡言冷硬的態度，此時突然開口產生的效應卻是極強，周圍原本議論紛紛的群眾都安靜了下來，想看看兮夜怎麼說。
小姑娘一愣，她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這麼說話，於是下意識的抬起了自己的小腦袋，看著對方頭盔下那絢麗的紫色瞳孔，丫頭的眼神心虛的左右閃躲。
就在眾人以為兮夜要訓斥那小姑娘的時候，兮夜卻突然放緩了語氣：「不要怕孩子，抬起頭來。」
這鼓勵的語氣讓小丫頭又是一愣，心中稍稍一松，但還是帶著惴惴不安的表情弱弱的望著兮夜。
兮夜語氣繼續放柔：「你已經是成年人了，沒有人能干涉你對道路的選擇，但至少你要有為你自己選擇而負責的勇氣，只不過是拒絕一份合約而選擇另外一個合約而已，搞得這麼畏畏縮縮的幹嘛？」
小丫頭一振，這般知心的話語她只在自己導師那裡聽過，驟然聽到一個領主這麼說她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您不反駁一下嗎？」
「有什麼好反駁的？」兮夜一副無所謂的口氣道：「別人說得又沒錯，只是給你們分析利弊而已，我的確是一個剛建立的新勢力，為了吸引人才所以才開出高薪，世間萬事萬物都有其正負兩面，高收益的背後自然有著比較高的風險，這本就是符合常理的，如果我有他那樣成熟的勢力，說不定我開的工資更低，能節省成本哪個老闆會不樂意呢？」
「那……」小丫頭支支吾吾道：「那他剛才說的，合約一百年都不漲工資，是真的嗎？」
「假的！」兮夜淡淡的回到。
眾人一怔，完全沒想到對方會這麼乾脆的反駁，這和剛才那迂迴的風格不太一樣啊。
旁邊那領主聽到這話后嗤笑一聲，正待反駁卻被兮夜搶先道：「但我這麼說是一回事，你們信與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選擇這種東西本就帶著不確定性，你沒選之前很難說哪個是正確的，就像旁邊那位前輩承諾的，會給與你們深造機會，你們難道認為就一定是真的嗎？」
這話讓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他說得有道理呀！」路人甲摸著下巴道。
「就是啊，這些領主開著這麼低的工資卻畫著大餅，一旦後面變臉我們豈不是什麼都沒撈到？還不如一開始有份高點的工資，起碼人家實實在在。」
「我也是說，現在這些無良領主口口聲聲打著培養你的口號，可連一份基本溫飽工資都不願提供的，憑什麼讓我們相信他們會花更大代價來培養你呢？」
旁邊那領主聽著風向轉變，臉色變得陰沉起來，暗道：這小子說話綿里藏針，勞資之前倒是小看了他呀！
「小姑娘，確定要拒絕這份合約嗎？」兮夜依舊溫聲細語的問道。
小丫頭抱著合同，定定的站了良久，最終長吸一口氣抬起頭正對著兮夜道：「我現在反悔了，您還願意接受我嗎？」
「當然.……」見塵埃落定兮夜嘴角微微上揚：「用詞要恰當孩子，在下決定之前的思想鬥爭叫猶豫那不叫反悔。」
小丫頭頓時笑道：「薇林.星語，請領主大人以後多多指教！」
見對方簽下了合同兮夜滿意的點了點頭：「回去準備吧，兩天後就要啟程了。」
「嗯！」小丫頭美滋滋的抱著複印合同小跑著朝會場外跑去，顯然是打算回去報找到工作的喜訊。
真是青春洋溢啊！兮夜望著小丫頭歡快的背影，頓時感嘆道。
「尊敬的領主大人，請問.……你們這裡是在招應用生物的輔導員嗎，我是普德爾師範大學畢業的，我有教師資格證和專業五級證書……」
「你們這裡還缺武器專精輔導嗎？我是槍系專精的，戰氣五級！！」
隨著小丫頭離開，剛才圍觀的人陸陸續續的開始出現來應聘的，而相反隔壁那一家因為剛才的風波在眾人包圍中卻無人問津，這讓對方臉色變得比他的瞳孔還要紫。
兮夜望著對方吃人的眼神，心中無比的愜意，微微笑道：「一個個來，請排好隊，將表格填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