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阿九,你哪裡去?
聞言,顧九又打量了她一眼,見她的確不將此事放在心上,這才鬆了一口氣,笑道:「好,那咱們吃飯。」
說著,顧九又笑吟吟的給林氏夾了菜。
顧九這樣貼心,林氏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點頭應了,復又拿起了筷子。
誰知她才夾起一塊豆腐,還未曾送到嘴裡,便聽得隔壁聲音又響起。
「你哥哥現下可好了些?」
問話的是先前那個婦人,問的自然是秦明月。
聽得那人詢問,秦明月的神情頓時多了幾分厭惡,沉聲道:「哥哥現下倒是好些了,只是被那賤婦害的,到底是有些頹廢。」
這話一出,便有人嘆息著安慰道:「你們也算是家門不幸了,都說家和萬事興,怎的到了秦家,竟出了一個執意和離的媳婦。」
聞言,秦明月的聲音越發譏諷,鄙夷道:「只怪我哥哥當初瞎了眼,竟然娶了一個品行不端的婦人進門,否則,又哪裡落得如今這般境地?」
眾人在房間中說的熱鬧,渾然不知隔壁就坐著當事人。
林氏聽得她們一言一語的說自己的不是,神情倒是未變,拿著筷子的手只是頓了頓,便又繼續,將那一口豆腐塞到了嘴裡。
反倒是顧九頓時便將筷子往桌上一扔,起身便要出去。
見狀,林氏輕聲叫住她:「阿九,你哪裡去?」
她神情這般淡然,更引得顧九替她心有不平,咬牙道:「我去找她們理論!」
聽聽那群人,說的都是什麼話?
滿上京的人,誰不知道當初和離是因為秦釗寵妾滅妻,怎麼如今到了她們的嘴裡,就成了林氏不好了?
品行不端,那秦明月也不看看,是誰把這四個字做成了淋漓盡致!
見她這模樣,林氏卻是嘆了口氣,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手,示意她坐回原位,復又輕笑道:「你只當是笑話聽聽便是了,怎麼還值當動氣?」
聞言,顧九越發有些不忿,道:「母親,可是她們說的是您……」
林氏嗤了一聲,反問道:「說了又如何?隨她們說去便是了。」
她這樣說,顧九卻有些生氣,沉聲道:「她們造謠生事,我自然不能由著她們去。」
分明就是秦釗壞了良心,如今這些人卻將髒水潑到林氏的身上,顧九自然不能任由她們這樣。
更何況——
「您才不是這樣的人,怎麼能由著她們污衊?」
小姑娘到底是年輕,那些惱怒毫不掩飾的掛在臉上,全然是為著林氏。
對於她這模樣,林氏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拍了拍顧九的手,眼中的笑容也越發多了幾分:「全上京的人,並非都是瞎子聾子。便是她們說破了天去,知道真相的人,依然知道什麼是事實。而那些就願意聽這些的,便是你苦心解釋,又能如何。謠言止於智者,這話是有道理的。」
說到這兒,見顧九的神情依舊有些不甘願,林氏復又笑道:「況且,這過日子如人飲水,我知道自己過得好,便成了。」
不管那秦明月如何在外面栽贓陷害她,除了證明秦釗現下情況很糟之外,又能有什麼作用?
顧九到底是年紀小,想事情反倒是不如林氏這般豁達。
如今聽得她這話,咬了咬牙道:「可是母親,您就這麼任由她們去說么?」
聞言,林氏笑著睨了她一眼,道:「由她們去吧,又能如何。」
她都到現在這地步了,還有什麼想不開的?
再者說來,現下她得到的已經夠多了,有這樣孝順的兒子兒媳,若是還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而生氣,豈不是對不起這一雙孩子?
見林氏這般,顧九方才冷靜了幾分,輕聲點頭道:「母親說的是。」
她雖然這麼說了,卻到底替林氏有些不值,接下來的飯也吃的味同嚼蠟。
待得都吃好之後,幾人便起身離開。
誰知才到了大堂,卻又與秦明月等人狹路相逢。
「我就說今兒個出門的時候,怎麼有烏鴉在迴廊下叫呢,原來是要遇到你,當真晦氣!」
見到林氏等人,秦明月臉上的笑容一瞬間便凝固,旋即便換上了嘲諷的表情。
她這話,讓身邊幾個婦人互相看了一眼,又跟著附和道:「可不是么,的確晦氣。」
顧九掃視了一眼那幾個人,瞧著她們都有些面生。只有兩三個是隱約熟悉的,回想起來,也記起來是門第不高的小官家眷。
她只看了這麼一眼,便瞬間瞭然。
怪不得先前在雅間里的時候,這些夫人說話都是順著秦明月呢,原來都是些出身不高,想要巴結對方呢。
念及此,顧九也沒接話,只是回頭笑著看向林氏,放柔了聲音囑咐道:「母親當心腳下,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能出來聒噪,您留神些,可別被壞了心情。」
這話一出,秦明月的神情頓時難看了下來,咬牙道:「給我站住,你罵誰呢?!」
當初顧九進門的時候,她就不大瞧得上這個侄媳婦。畢竟,她們明國公府何等的府邸,這麼一個商戶女也配嫁進來?
可那時候因著哥哥急著填窟窿,被逼無奈,只能將人屈辱的迎進了門。
誰知道這是個攪家精,進門之後,好事兒沒做一樁,反倒是給家裡添了諸多的麻煩。
就連這個林氏,認真說起來,也是被顧九攛掇的,不然她都安分守己那麼多年,怎麼就突然鬧騰起來了?
念及此,秦明月的聲音越發冷了幾分,沉聲道:「怪不得都說商戶人家沒規矩,見到我,你就是這個態度?」
這話一出,顧九頓住腳步,偏頭睨了她一眼,方才勾起一抹笑容來,道:「便是商戶人家,也知道禮義廉恥,更知道不背後妄議旁人,不像是有些自詡高門大戶的,偏生只會做下作事兒。母親,您說是不是?」
後面的話,她雖然問的是林氏,可眼神卻一直看的都是秦明月。
方才她沒有去找這幾個人算賬,原就是想著聽林氏的話,息事寧人。
誰知道她們顧及臉面,這幾個人卻是壓根不樂意要。
既然不要臉,那就不必留了!
聞言,秦明月被她這話氣到,捏著手中的帕子,冷聲道:「顧九,崢兒尋常時候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還有你,出了我秦家的大門,就連尋常的禮儀也都忘乾淨了?」
林氏起先還不想搭理秦明月,可待得聽到她說顧九之後,頓時便回頭看向她,反問道:「我倒是記得規矩,反倒是你,都說長嫂如母,即便我如今跟你哥哥和離,論起來,你也得喊我一聲姐姐。秦明月,我倒是想問問你,這些年可是被武安侯給慣壞了,連規矩都忘了?」
這些年,林氏見到秦明月,那次不是溫軟小意的哄著?
秦明月趾高氣昂慣了,如今驟然被林氏下了面子,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深吸一口氣,冷笑道:「姐姐,你也配?林遠黛,我若是你,被夫家休棄,就該直接找一面牆撞死算了,哪兒還好意思活在這世上。」
她話音未落,卻聽顧九譏諷道:「您這話說的在理,那您可一定得記好了這話,千萬要好好兒活著。」
前世的時候,武安侯在外面養了外室,且還生了個兒子。秦明月知道之後,活活兒的將那外室給打死了,就連那孩子都打了個殘廢。
當時武安侯氣得要休了秦明月,最後還是仗著明國公府和秦崢的名頭,才將此事給壓下去的。
彼時顧九作為家中的兒媳婦,秦崢的夫人,還因此出了一大筆錢,替秦明月賠給了武安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