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這毒,可解么?
蕭山也倒了茶水,奈何髮妻眼中只有弟弟。
在看到謝遠城得逞的笑容后,蕭山一時微微眯眼。
他的心眼絕對不算大,奈何此時,他卻無計可施。
謝遠竹顯然是知道弟弟的惡趣味的,然而這是她的弟弟,又是她失散了這麼多年的。
如今好容易見了,她自然得多疼愛些。
一旁的顧九見狀,十分乖覺的遠離修羅場,自己扶著林氏坐了,悄然看戲。
林氏見這一幕,忍不住想笑,再看顧九小狐狸似的狡黠,不由得笑著嘆了口氣,點了點她的手心。
這小丫頭。
見狀,顧九笑著吐了吐舌頭,方才打圓場,笑道:「我方才問了店家,說是這兒有農家宴,他們說味道頂好,謝姨母可要嘗一嘗?」
聽得這話,謝遠竹倒是生了興趣,道:「阿九若是覺得可以,那咱們就在這兒吃吧。」
她發了話,顧九自然沒意見,詢問了林氏之後,一行人便去了農舍。
這裡的荷花開得正盛,連帶著農家院內都帶著幽香。
正午的天雖然熱,可沿著荷花一路走過去,倒叫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顧九摘了一片荷葉替林氏遮擋,又拿了一朵荷花塞給林氏,頓時引得她笑道:「我用這個做什麼,你拿著玩兒吧。」
顧九這動作,顯然是拿她當孩子哄的。
一旁的謝遠竹瞧見了,唇邊也多了幾分笑意,因道:「我瞧著這荷花倒是襯你。」
瞧著她氣色都好了不少。
粉嫩的荷花,令箭似的,在頂端開了花苞。
這含苞待放的模樣被人採擷下來,停留在最美好的時候。
謝遠城聞言回頭看去,便看到這樣一幕。
分明花已經十分嬌艷,可林氏在他眼中,卻只讓他想到一句話。
出水芙蓉,人比花嬌。
他的呼吸一滯,輕聲附和道:「是,這花顯得林姐姐更好看了。」
只是心裡,卻忍不住的將那個名字反覆的念了幾遍。
遠黛。
謝遠城這神情分明已然十分含蓄,可那一瞬間,林氏還是感受到了幾分異樣。
謝遠竹不知想到什麼,因咳嗽了一聲,當先笑著挽住了林氏的胳膊,笑眯眯道:「怎麼,你林姐姐好看,難道親姐姐就不好看了?」
這話一出,謝遠城頓時回過神兒來,笑著誇讚道:「姐姐自然是好看的,九天仙子亦無可比擬。」
聞言,謝遠竹笑了一聲,卻是給他下了一個定論:「油嘴滑舌。」
被說了油嘴滑舌的謝遠城,最終認命的跟在了她們的後面,看著前面的女人們歡快的走著。
這一日,眾人玩的都十分盡興,天色暗沉的時候,方才趕回了城中。
將謝遠竹夫婦送回了客棧之後,謝遠城並未跟著進去,而是站在門口笑道:「我先送你們回去,你們兩個女人家,回去不安全。」
他一番好心,林氏自然沒有拒絕,因笑道:「先將阿九送回去吧,我要回梅園住呢。」
聽得這話,顧九卻是無奈的笑道:「母親昨日好容易才在家裡住了一天,怎麼今日又要回去了?」
若是不知道的,還當是家裡容不下林氏呢。
她是真心要留,林氏自然知道,因笑著解釋道:「我的葯沒了,得回去吃藥。」
顧九先前還道是什麼,得了這話,笑道:「這還不簡單,我讓白朮回去幫您取葯便是了。」
不想還不等她招呼丫鬟,便聽得謝遠城先開了口:「我去吧。」
他溫聲笑了笑,道:「我先將你們送回去,再去拿了葯送過去便是了。」
見狀,顧九忙的擺手道:「這怎麼使得?」
「無妨,反正現下時候還早,走吧。」
謝遠城先拿了主意,見她們不動,復又笑道:「上車吧。」
林氏還有些猶豫,顧九卻是笑道:「我覺得倒是可以,母親,您快上車吧。」
她見林氏還想說什麼,又跟著撒嬌道:「還是說,您不想在家裡住?」
她都這麼說了,林氏自然不能再說什麼,只能嘆了口氣,又看向謝遠城道:「如此,便勞煩你了。」
上了車后,顧九的神情微不可查的勾出一抹笑意來。
按著先前夫君說的意思,這個謝先生的確是個不錯的人。
他對母親的情意,顧九看的真切,若是他們真的能成,對於林氏來說,也算是慰藉了。
林氏並不知顧九在打什麼主意,反倒是謝遠城若有似無的打量了一眼她們二人。
……
待得將林氏他們送回秦府之後,謝遠城則是直接去了梅園。
梅園他去過許多次,每次都是借著林安的借口,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聽得敲門聲,莊子期放下手中藥材過去開門,見到門外的來人,先是楞了一下,繼而問道:「謝先生,您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事?」
他想了一瞬,又自認窺破了真相,加了一句:「可是來找林夫人的?她這兩天回家去了。」
誰知他說了這話,卻見謝遠城施了一禮,溫和道:「不,謝某今日是來找您的。」
見狀,莊子期打量了他一眼,好一會兒道:「進來吧。」
這個人無緣無故的來找自己,為什麼事兒?
「我來替林姐姐拿葯,她說慣常吃的葯沒了。」
聞言,莊子期方才瞭然,點頭道:「稍等。」
他自顧進了內室,將林氏日常的葯拿來之後,遞給他道:「便是這些了,用量照常,你讓她安心,這個月都不會換藥,且先吃著吧。」
聽得這話,謝遠城笑著道了謝,卻並沒有直接走,而是斟酌著道:「神醫,謝某還有一件事情想問。」
見他神情里滿是鄭重,莊子期則是點頭道:「請講。」
這人是林安的夫子,便是沖著這一層關係,莊子期也不會慢待他。
「我想問——林遠黛的病,除吃藥續命外,可有什麼可治癒的法子么?」
先前秦崢告訴他的時候,謝遠城便想尋求解決之法。
林氏還那麼年輕,不應當就這樣……
這話一出,莊子期先是楞了一下,旋即道:「沒有。」
他給出這個答案,謝遠城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攥住似的,狠狠地捏了一下。
謝遠城深吸一口氣,輕聲道:「您醫者仁心,當真沒有半點解決辦法么?萬事都可解,何況,她所中的,並不是無葯可醫之毒。」
聽得他這話,莊子期並不看他,只道:「世間萬物都可解,可是這個毒卻有些特殊。」
「如此特殊,周家的那個媳婦,不也有的救么?」
莊子期聞言,眯了眯眼,抬頭看他。
周姚氏的病,這個謝先生是怎麼知道的?
見他打量自己,謝遠城不閃不避,站在他的面前,長施一禮,恭聲道:「還請先生告知。」
他今日過來,就是想尋求一個答案。
畢竟,莊子期乃是隱世的高人,他這裡,或許能求一線生機。
見他態度端正且坦誠,莊子期卻是嘆了口氣。
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她中毒太深,的確藥石無靈。」
即便是洗筋伐髓,也只是替她堪堪延續五年壽命罷了,且還是及其樂觀的情況下。
若是不樂觀……
可莊子期這話,卻讓謝遠城抓住了他話中的漏洞,問道:「藥石無靈,那旁的法子呢?」
這世上,可不只有藥石能治病的!
更何況,這毒還是異域傳進來的,更不知有多少不為人知的法子!
莊子期驚詫於他的敏銳,反問道:「誰說的?」
這話,卻並未否認。
謝遠城見狀,再次長施一禮,懇切道:「請先生告知。」
對於他這態度,莊子期卻並未立刻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