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誰想興風作浪?
而這個認知,讓他的一顆心都忍不住有些發毛。
到底是誰,想要興風作浪?
顧九聽得他說完之後,也覺得一顆心都隨著懸了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復又想起先前白無淵的話,因輕聲道:「昨夜的時候,白大人跟我說過一些線索,興許會對您有用。」
顧九回憶著昨夜白無淵的話,將那個監工的事情說了,末了又道:「您猜測的不錯,這毒必然是有心人所為,且十分可能是因著朝廷的欽差來了,才下了這毒。昨夜白大人才跟我說起過此事,已經著人去查了。」
她這話一出,頓時便見莊子期變了臉色,沉聲道:「快去府衙,我要去見這位白大人!」
見莊子期這反應,顧九也生出幾分懼色來,輕聲問道:「師父,您這般擔心,可是有什麼別的問題么?」
聞言,卻見莊子期神情冷凝,一字一頓道:「那個監工,恐怕就是種子!」
所謂種子,便是一個媒介。
土地不管再肥沃,沒有種子,是不會結出果實的。
而這無間之毒也是一樣。
催動它發作,需要一個人來做種子,好讓這毒迅速成熟,其後落在人的身上,便以病人的身體骨血來滋養自己,骨生花,血養毒,最終,爆體而亡。
中毒者如身在無間地獄,受盡折磨,求生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聲明一點點的流失。
如人世無間。
這毒之所以叫無間,便是如此。
「那,種子會怎麼樣?」
顧九先前聽他說這事兒的時候,尚且未曾見過後來的慘狀。然而此時經歷過之後,再想起當日自己看到的屍首,越發覺得心中發寒。
尤其是他今日,還說到了種子。
且是以那樣的表情。
莊子期深吸一口氣,沉聲道:「種子會去哪裡?」
種子……
陸生在土裡,水生在水裡,總歸,都是沒掩埋之處。
顧九驟然瞪大了眸子,問道:「您是說……」
那個身上帶著毒的種子,難不成已經死了?
馬車停在衙門口,莊子期顧不得解釋,直接便跳了下來。
只是他的腿腳不大靈便,這會兒下車的時候有些震到了腳,走路的時候那跛腳便越發明顯了起來。
顧九見狀,急忙上前扶住了他,隨著他一同進了縣衙。
還好他們來的是時候,還未到書房,就遇到了打算出門的莊子期。
「秦夫人,老先生,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見到白無淵,顧九跟他見了禮之後,便直接了當道:「白大人,我們來找你有要事。這位是我師父,關於無間之毒,他知道一些內幕。」
這話一出,白無淵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滿滿的鄭重:「二位,跟我來。」
……
將人請到書房之後,白無淵先是命人給他們上了茶,之後又讓那些侍衛們盡數退下,待得確認再無旁人可以聽到他們說話,白無淵這才沉聲問道:「不知老先生想說什麼?」
他的神情格外凝重,莊子期也不廢話,直接便將自己的發現說了,末了又道:「我聽阿九說,你們懷疑那個監工便是下毒之人對吧?」
對於他知道這些事情,白無淵也不覺得意外,現下聽得他這話,因點頭道:「正是。老先生,可是有什麼不妥么?」
對於莊子期的話,他忍不住有些心中打鼓。
難不成,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得莊子期問道:「你們可曾找到他么?」
自然是沒有的。
若是找到,現下莊子期便不發愁了。
他搖了搖頭,神情凝重道:「實不相瞞,我一直在命屬下們搜尋。」
「你們不必搜尋了,他怕是已經死了。」
莊子期說到這兒,頓了頓,又道:「不過,你們可以不找,我卻需的找到他。」
人死了,對於莊子期的作用就不大了。
畢竟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可以提供線索的活人,而不是一個永遠都閉了嘴的屍首。
然而對於莊子期來說,這個人的死,才是一個最大的危害。
因為埋到土裡的種子依舊是種子,而他身上的無間之毒,依舊可以危害人!
莊子期解釋完之後,白無淵的神情也越發難看了下去。
他鄭重的起身,沉聲道:「老先生大恩,白某先行謝過。您需要多少人,我這就去安排。」
若是如莊子期所言,這事兒還真的是大發了。
畢竟,這樣一個隱患在,萬一之後再傳染給了別人,屆時會治療此毒的人卻離開了,怕是還會再次擴散。
這個隱患不除掉,白無淵走的也不會安心!
眼見得白無淵急匆匆的去安排人手,莊子期也沒閑著。
他囑咐顧九幫自己去配藥,自己則是回去取了自己的藥箱。
顧九按著他的囑咐,去將那些藥材都一一配齊了,回來后正見白無淵在跟他說些什麼。
「先生,這天眼見得就要黑了,此時上山怕是不安全,不如晚輩帶著人去吧,您在家裡等消息便是了。」
白無淵沒想到莊子期要自己去,見他是一個跛腳老頭兒,到底是有些不忍心。
說到底,這事兒跟莊子期沒什麼關係,他便是不管這事兒都可以,可他選擇管了,只能說這人有風骨。
但白無淵卻不願意他因此而去冒險,畢竟若是出了事兒,他也有責任。
白無淵自認沒什麼太多的是非與良知,然而眼前人身份不同,他是顧九的師父,自己總歸要顧及一些的。
顧九聽到他的勸慰,也隨之走了過去,先跟白無淵見了禮,這才看向莊子期道:「師父,我去吧。」
聞言,莊子期頓時睨了她一眼,嗤了一聲道:「你去?你一個小丫頭,去什麼去。」
他自己過去都嫌危險呢,讓顧九一個小姑娘去,成何體統?
莊子期說到這兒,又擺手道:「行了,你們也不必勸我,我自己過去便是了,且不說這無間之毒只有我會解,單說你們連那種子死後會有什麼特徵都不知道,偌大的山裡,你們要找到猴年馬月去?」
這話倒也是。
二人一時沉默下來。
然而見莊子期就帶了四個侍衛便要進山,顧九到底是神情堅定道:「師父,我隨你一起去。」
眼見得莊子期要駁斥她,顧九先他一步繼續道:「咱們各退一步,您去我不放心,我去您不放心,我就陪在您身邊,總歸有個照應。您也別說不允許,若是待會我真的偷偷跟過去,難道您就攔得住我?」
小姑娘這一番話,頓時引得莊子期指了指她,無奈道:「我說小丫頭,你當這是什麼好事兒呢?」
「就是知道不是好事兒,我才這麼說的,要是好事兒,我還需要徵求您的意見不成?」
顧九眉眼彎彎的笑,渾然不將莊子期的生氣放在眼裡。
見她這模樣,莊子期反而無話可說,最終只能嘆了口氣,道:「你這個小丫頭,罷了罷了,那還愣著做什麼呢,走吧!」
得了這話,顧九頓時脆生生的笑道:「得嘞,我扶著您。」
眼見得二人上了馬車,白無淵挑眉一笑,自己也隨著坐了上去。
「走吧。」
顧九二人還沒說話呢,白無淵先吩咐馬車出發,自己一面十分閑適的尋了個舒適的姿勢,靠在了車廂上。
見狀,顧九頓時楞了一下,詫異道:「白大人,您來做什麼?」
聽得她這話,白無淵微微彎唇:「理由,與秦夫人一樣。」
這二人深夜上山,他若是在衙門待著不跟著過去,怎麼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