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那又如何?
「秦崢?」
聽得秦釗黑了臉喊自己名字,秦崢嘲弄一笑,道:「是我。」
他還真沒想到,自己買個點心都能見到噁心的人。
然而,他嘲弄的眼神,看在秦釗的眼中,卻覺得對方更可惡一點。
「你現在可滿意了?」
秦釗到底還要點臉,沒有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跟他鬧起來,但是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卻聽出現下的心情究竟如何。
秦崢嗤笑一聲,只睨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自己作惡多端孽力回饋,關我何事?」
他這話說的十分不留情面,也讓秦釗瞬間噎了一噎,咬牙道:「你現在很得意是吧?秦崢,你可別忘了,你也姓秦,這明國公府也是你的家!」
難道他這個當爹的名聲壞掉了,秦崢能逃得過去么?
熟料聽得他這話,秦崢卻是笑的冷冽:「我的家,你還沒睡醒吧?」
他何曾把那個地方當過家?
被秦崢這話一噎,秦釗登時便想發作,奈何這不但是在外面,且還人來人往,他到底是將自己的脾氣給壓了下去,沉聲道:「我告訴你,我終歸還是你爹,你如今這般不留情面,難道以為外人不看你的笑話?」
「那又如何?」
秦崢從小二的手中接了點心,復又擰眉看了一眼秦釗,淡淡道:「面子這東西,是自己掙得,不是別人給的。再說——有的人給了也不要,怪誰去?」
眼見得秦崢就這麼走了,秦釗頓時氣得跳腳。
這個兔崽子,是在說自己給臉不要臉?
反了天了他!
鬧了這一出,秦釗連去醫館的心思都沒了,心煩意亂的將點心扔給小廝,自己則是在大街上胡亂轉。
誰知這麼一轉,便莫名其妙的拐到了八大胡同里。
原先秦釗為了方清,雖然也來過這等地方,但卻從不留連。
可如今他心煩意亂之下,府上不想回,方清那兒不想見,就連官職都被停了,再加上那姑娘們鶯聲燕語的,索性抬腳走了出去。
就當是尋個清凈了!
只是秦釗卻不知道,他此時一怒之下所做的決定,會在未來不久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自然,那些都是后話。
至少眼下的秦釗,終於找到一處溫柔鄉,在各色姑娘的包圍下,暫且忘記了一切煩惱。
秦崢倒是不知道他將自己這個混賬父親給氣得直接流連青樓,便是知道,怕也只會冷笑一聲。
自己墮落,關他何事?
……
自酒樓離開之後,秦崢拎著點心便去了梅園。
他到的時候是下午,還未進門,先聽到小姑娘咯咯的笑聲,其間還混合著林氏的聲音:「藍兒,慢些跑,當心摔著。」
她的聲音里滿是關切和擔憂,倒是一旁的顧九渾不在意,只笑眯眯的寬撫道:「母親放心,小孩子皮實,摔著也無妨。」
便是站在門外,都能感受到那院子里的溫馨。
秦崢的神情也跟著柔軟了下來,他抬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還是顧念藍先看到的他,登時便笑著撲了過來:「小姑父!」
秦崢彎了彎腰,將小姑娘抱了起來,小丫頭頓時得逞似的摟著他的脖子,奶聲奶氣的問道:「您今日給藍兒帶好吃的了嗎?」
先前秦崢來過幾次,顧念藍雖然人小,卻很是認人,且在秦崢給她買了小姑姑都不準自己吃的麵人兒之後,越發看他親近了起來。
如今在莊子期的診治之下,顧念藍的身體是日日見好,再不復初次見面時的嬌軟脆弱。
秦崢見她這模樣,不由得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溫聲道:「嗯,買了。」
他不止買了點心,還給顧念藍買了糖畫兒來哄她。
聞言,顧念藍頓時笑的見牙不見眼,在秦崢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謝謝小姑父!」
被小姑娘給親了一口,秦崢一時有些無奈,摸了摸她的頭,將她放了下來,遞給她糖畫兒讓她吃去,又將點心放在桌上,打招呼:「母親,阿九。」
林氏笑著應了,讓他坐,又讓丫鬟去倒茶。
而顧九則是捏了捏眉心,無奈的笑道:「世子別慣著她,回頭糖吃多了,又要牙疼。」
小丫頭嗜甜,先前在府上的時候還好,如今出來后,時不時的跟林安兩個人偷偷溜出去,不過一個月的功夫,夜裡都開始牙疼了。
還是在莊子期揪著林安揍了一頓之後,顧念藍才收斂了些,只是顧九完全不准她吃,她便將主意打到了秦崢的頭上。
秦崢自然知道其中的緣故,聞言只是點頭道:「無妨。」
他沒跟小孩子打過太多的交道,只是顧念藍生的漂亮又討喜,一口一個小姑父,這個稱呼莫名讓他有些隱秘的歡喜。
聽得秦崢這話,顧念一時有些無奈,若不是自己親眼得見,她都不知道,對方竟然有當慈父的潛質……
她才想到這裡,就見一旁的林氏溫婉一笑,慢悠悠道:「崢兒自幼便喜歡孩子,只是他幼時便性子悶,想跟人玩又不好意思,居然去揪人家的長命鎖,把人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如今倒是好了,知道哄小孩子要投其所好,而不是只用蠻力。」
顧九不知他還有這樣的過往,登時便忍俊不禁,反倒是秦崢無奈的笑道:「母親,您怎麼編排兒子?」
聽得他這話,林氏笑著睨了他一眼,道:「你當我是編排你?可知被你嚇哭的人是誰,就是長平侯孫尚的幼子,三代單傳到人家那兒,寶貝似的養著。要是旁人,估計就得揍一頓,偏那日是你祖父帶著你過去的,人家還得反過來寬慰你,到將那孩子氣了個夠嗆。」
秦崢那時不過三四歲,祖父尚在,有他撐腰,無懼無畏小霸王似的。
他哪裡記得那樣久遠的事情,只是搖了搖頭,笑道:「那改日我倒要跟他道個歉了,孫昭現下好像是在吏部,去歲考核還見過面的。」
聞言,林氏笑著介面道:「可不是么,他小你兩歲,前年成的婚,當年末就得了一個兒子,全家喜得什麼似的。前些時日好像又有一子,如今府上正操持滿月宴呢,喜帖都發到我這兒來了。」
先前府上鬧那樣一場,致使林氏沒了精力,險些都要忘了此事。這會兒想起來,又回頭跟顧九笑道:「我記得好像就是後日,屆時你同我一起過去吧。」
她沒跟秦釗和離,國公夫人的位置還是她的,況且她從未做虧心事,那些該出席的場合,若是自己不去,豈不是叫外人胡亂猜測?
聽得林氏這話,顧九笑著應承下來,便聽得林氏話鋒一轉,又笑眯眯道:「說起來,你們成婚也已經兩個月了吧?」
她這話才開了個頭兒,秦崢頓覺得不妙,搶先道:「唔,不錯,母親嘗嘗這點心,才從百味齋買來的。」
見自家兒子這模樣,林氏一時有些恨鐵不成鋼,因睨了他一眼道:「我現下年歲大了,又是一身的病,自然不會強求你們什麼。只是,若能在我有生之年見著三代同堂,便是死了也可以安心合眼了。」
她這話一出,顧九頓時有些臉色發紅,這幾日不知林氏是不是看梅園這三個孩子看多了,時不時的便要將話題拐彎到生子上面。
不過大抵是因為秦崢在面前,所以諸如今日這般直白的,還是頭一次呢。
見顧九有些羞澀,秦崢倒是打量了兩眼。
不知是不是今日春光好,他竟覺得這樣的顧九越發美了幾分。
就如這春日的花,既嬌且艷,十分可堪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