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命的感動
李勤的事我們漸漸淡忘，整個王府都籠罩在新生命快要誕生的喜悅當中。雖然已近深秋天氣轉涼可此刻天氣晴好，我坐在窗下靜靜地看書，成和拿著一個描的很精致的盒子進來了，看著我手中的書問：“琬琬，看什麽書呢？”說著便把盒子放到我手中。
我合上書放到一邊，“閑著無事，看看《詩經》”我接過成和手中的盒子問：“王爺，這是什麽？”
成和坐到我身邊，思議我打開看看。
我看了看成和微笑地嘴角打開了盒子，是一枝羊脂玉海棠花狀的發簪，質地細膩光澤滋潤，是上佳的羊脂玉，我驚喜地看著成和。
成和笑著說：“羊脂玉有如意、長壽、平安、吉祥的寓意，產期將近我希望你和孩子都平平安安的。”
聽府裏生育過的人說，女人生孩子就等於進了一會鬼門關，甚至有許多女人為了生孩子都丟了性命。
成和取下我發上金鑲珠寶半翅蝶簪，插上了羊脂玉茉海棠簪。
成和上下打量一番，嘖嘖稱讚：“琬琬的頭發烏黑亮麗，光澤有度，戴上羊脂玉的發簪正合適，更襯出琬琬絕美的容顏。”
我麵頰滾燙，靠在成和的肩頭羞紅了臉。
成和故意高聲說：“琬琬的容顏堪稱絕色，就算到滿頭青絲變白發那天也是我心中最美的。”
成和的聲音高亢，即使欣兒和月兒在外間伺候也聽見了都捂嘴偷笑。我更是羞得抬不起頭，隻得將臉埋在成和的懷中，成和見此更是哈哈大笑。
乘著沒有生產之前回了趟娘家，成和更是全程陪護，生怕一個不小心磕著碰著。一早起來就去庫房挑選帶給哥哥的禮物，流香扶著我出了明月軒，在院中遇見了成和，他扶過我問：“琬琬，你這是要去哪？”
我執著成和的手慢慢向前走，“我讓流香陪著我去庫房選兩樣帶回去送給哥哥。”
成和停下腳步：“不用你去了，我早就準備好了，馬車已經在外等了，我們走吧。”
成和總是能為我準備好一切，感動地點點頭一起走出王府，因為惦記著我的身孕馬車走的平穩而緩慢。因為先遣人去通知哥哥所以我們當我們到時哥哥早在大門外等我了，見我下馬車快步走來扶著我的手臂輕聲提醒說“小心”。
身後有成和扶著，前麵又有哥哥攙著，大腹便便的我真是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哪裏就這麽嬌貴了，看你們緊張地，不就是下個馬車嗎。”
哥哥一臉認真地說：“怎麽能不緊張，挺著這麽個大肚子走路都要小心更不要說下馬車了。”
成和也跳下了馬車，拿下帶來的禮物馬夫就拉著馬車去後院喂馬了。成和從奴才的手中拿過禮物打開交給哥哥，“這是琬琬給你準備的禮物，想著你平時記賬或練字就送帶了文房四寶，湖筆、徽墨、宣紙、端硯。”
哥哥客氣地推辭：“王爺你客氣了，琬兒回來看我我就很高興了。”從哥哥的神情看得出來他是很喜歡的，小時候哥哥就愛練字。我一拍哥哥的肩膀，道：“哎呀，哥，你還跟我客氣，這是我和王爺的心意，你收下就是了。”
“謝謝琬兒的心意了。”哥哥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說完成和與哥哥笑了，我撒嬌道：“我們快進去吧，我都站累了。”
深秋的天空像一塊藍寶石一樣美麗，太陽散發出柔和的光輝印的天空澄清又飄渺，火紅的楓葉落在地麵上像是給大地鋪上紅色的地毯。
撤下飯菜，丫鬟端上了清香撲鼻的茶水。
哥哥端起茶杯吹散上方的熱氣，看著我的肚子說：“琬兒，你就快生了，聽說有些東西是要娘家準備的，可是你看我一個大男人也不知道應該準備些什麽。”哥哥有些微微的窘迫。
我立刻寬慰道，“沒事，王府裏的老媽子已經準備好一切了，你一個大男人又還沒娶妻生子怎麽會懂得這些。”
“我還怕你不高興呢，謝謝你能理解哥哥。”哥哥安心地笑了笑。
“這有什麽不高興的，琬兒是那麽小氣的人嗎，不過哥哥，你也是時候娶個妻子照顧你和家裏了。”說話間我看見哥哥瞥了瞥站在我身邊的流香，可是流香卻毫不知覺。
良久哥哥才慢慢吐出“不急”兩個字。我也隻有無奈的笑了笑。
因為臨近產期怕走晚路不方便所以我們黃昏時刻就準備回王府了。秋末的黃昏微風中透著濃重的涼意，不知是不是因為馬車的顛簸，剛到王府下了馬車我就覺得肚子又墜痛感，一陣一陣，痛的我冷汗直流麵色發白。我一把抓住成和的手臂，死死地抓著，身體承受不住的蹲在地上。
成和嚇了一跳，連忙扶起我，“琬琬，怎麽了？”
一陣疼痛過去我才有力氣說話：“王爺，我肚子疼。”
成和也有些慌亂與緊張，“不會是要生了吧！”說著一把將我橫抱起來，又吩咐旁邊的奴才，“快，快去請大夫和產婆。”
費力地抬起眼皮，成和的額頭因為緊張冒出細密的汗珠，又是一陣疼痛鋪天蓋地的向我襲來，緊緊地揪著成和胸前的衣服，因為用力過低緊握的手指的關節已經變白。
成和抱著我進房間躺下，除了疼痛我已經沒有其他知覺了。過了一陣疼痛終於緩和了些，我看見大夫、產婆一幹人等魚貫而入，屋外也有許多人忙碌的走來走去，又是一陣疼痛席卷而來。已經有人將被子蓋在我身上，四個被腳拉開，我聽見成和吵著要留下陪我，眾人都勸阻，最後成和還是被眾人架出去了。
疼痛越來越強烈，而且不再停歇。我隻聽見有人在喊“娘娘，用力啊，孩子快出來了”一屋子的人手忙腳亂。像是身上的骨頭被生生折斷一樣的疼痛，還是有人在喊“用力啊娘娘，用力啊”用盡渾身的力氣接著下身像是撕裂一般的疼痛，眼前一黑.……
朦朦朧朧中聽見孩子的哭聲，是我的孩子嗎？他平安降生了嗎？我猛地一驚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成和的臉。
我摸著平坦的小腹緊張地問：“孩子，我的孩子呢？”
成和笑著說：“別緊張，孩子在這呢，你看。”成和從一個中年婦人的手中抱過一個小嬰兒放在枕邊並說道，“這是孩子的奶娘，南春”。
我看著用大紅錦被包裹著的嬰孩，全身紅彤彤的，皮膚也皺巴巴的，鼻子一酸不由流下眼淚。
成和為我擦了擦眼淚說：“怎麽了？現在可不能哭，對眼睛不好。”
天空高掛著將圓未圓的明月，一層薄薄的雲霧淡淡的遮住月光，水一樣的清光衝洗著柔和的秋葉，銀河裏的繁星卻光輝燦爛。我的心頭是種莫名的感動。
成和的嘴角流露出溫柔的笑容，“我剛看到孩子的時候也快感動的哭了，琬琬，謝謝你生下我們的孩子。”
站在成和旁邊的流香笑著說：“是呢，小姐，是個男孩。”
“是嗎？是個男孩？”我看著小小的軟軟的我的孩子開心的問。
成和握著我的手說：“不管男孩女孩隻要是我們的孩子我都喜歡。”
我看著成和會心一笑。想到這懷胎十月的辛苦，想到了因為害喜不停嘔吐的情景，想到因為身子疲乏夜不安枕的酸痛，想到生產時撕裂般的疼痛。明白了‘母親’一詞的偉大，也想到了我一直不肯原諒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