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爹娘的往事
我的話可能真的是狠，狠到連我自己的心都在疼痛，雖然我的眼睛看不見了可隱約中我聽見她努力壓抑的抽泣聲。本來以為聽到她哭我會很高興，可是為什麽我 也在流淚。
我閉上眼睛不想讓眼淚流下，“老夫人，這麽多年了，您認為我還喊得出‘娘’這個字嗎？”
“玉琬，你原諒我好嗎？以後我一定好好補償你。”她的話語誠懇卻打動不了我的心。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來，雙腿像是承受不了自己一樣，“原諒你？我承認我曾一度很恨你，可是我現在卻覺得你很可憐，你不懂愛，你也永遠無法擁有愛，我不再恨你因為我覺得恨你浪費我的感情和心力，我也不想再見到你。”
她哽咽的說道：“你就這樣討厭我嗎？”
我搖頭，“不，我隻是不想記得你，我不想為你傷心費神。老夫人，你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說到最後我的聲音有些顫栗。
她連連說道：“好，好，好，你不要生氣，保重身體不要動了胎氣，我這就走。那……這事你可以不告訴成和嗎？”
聽著她的哀求我還是答應了她：“你放心，我不會告訴王爺，有你這樣的母親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沒必要到處宣揚。”
“不管怎麽樣謝謝你保密這件事。”
“你可以出去了。”我努力地說出這幾個字，我怕她再不出去我就會控製不住哭出來，她沒再說什麽轉身出去了。
我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小時候在心裏幻想過多少次母親的樣子，幻想有母親的日子，很羨慕有娘的孩子，從小的願望就是希望能見到娘親，現在願望終於實現了卻是這樣的情景。
哥哥聽說我有了身孕特地來王府看我，正與王爺在清風堂飲茶，流香扶著我到了清風堂。沒進門就聽見哥哥的聲音
流香扶著我跨過門檻，好久沒見哥哥了，怪想他的：“哥，你來了。”
哥哥笑著說：“聽聞你有了身孕我就趕忙過來了，怎麽樣還好嗎？”
“嗯，我很好。”
許是哥哥見我的眼神不對經，察覺我是失明了，哥哥問我：“琬兒，你的眼睛怎麽了。”
我還沒回答，王爺就接了話：“舅少爺，對不起，是我不好沒照顧好琬琬，他的眼睛看不見了。”
哥哥一聽急了：“這，這怎麽回事，怎麽會看不見了？”
流香回答：“少爺，大夫說小姐是因為受了打擊所以才會失明，並沒受什麽外傷。”
哥哥的語氣稍微緩和些：“打擊？是為爹爹的事嗎？琬兒，你現在有了孩子可要放寬心。”
我微笑著點點頭，忽然想到大伯母，她肯定知道爹和娘的事，於是對哥哥說：“哥哥，你帶我去看看大伯母吧，正好我也想去寺廟進香。”
哥哥有些奇怪，因為以前我寧願溜出去玩也不愛陪哥哥去佛寺。
我掩飾道：“我就是想去靜靜心，也順道看看大伯母，好些年沒見到她了。”
哥哥放下疑慮，爽快地答應了：“好啊，你想什麽時候去？”
“就現在，傍晚就能回來了。”我急切地想知道當年的事情。
成和不放心想陪著我一起去。
我不能讓成和陪我去：“不用了，王爺，早上你不還說有政事要處理嗎？有哥哥和流香陪著我你還不放心啊。”
哥哥也保證能夠照顧好我，成和這才放心。
王爺命人準備了一些禮品讓我帶給大伯母，都是一些禮佛所用的東西。我們到了郊區的 承恩寺，大伯母一直在這裏靜修，遠遠地就覺得寧神靜氣。拜了佛進了香就去了大伯母的禪房，大伯母正在抄寫經文。
剛到門口哥哥就高聲喊道：“娘，我和琬兒來看你了。”
大伯母聞聲才知道我們來了：“你們怎麽來了？”因為事先沒有通知大伯母，從聲音就可聽出大伯母的驚喜和意外。
哥哥扶我到大伯母的麵前，“娘，琬兒來寺廟進香正好我陪她看看你。”
大伯母撫摸著我的手臂，道“琬兒都長這麽大了，聽說都嫁人了，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忽然大伯母停下不說了，愣了一下問我：“琬兒，你的眼睛怎麽了？”
我隻得把失明的事再說一遍，大伯母聽完驚歎道：“怎麽會這樣？”
哥哥接著說：“不過，娘，還有一個好消息，琬兒已經有了身孕。”
“真的！”說著大伯母趕忙扶我坐下“琬兒，你快坐，有了身孕哪能這麽一直站著”
“大伯母，我沒事.”說著還是隨大伯母坐下了。
大伯母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有了身孕應該注意些，可不能再傷心了，你看你已經傷了眼睛，可不能再傷著肚子裏的孩子，否則你爹在九泉之下也會心疼啊。”
我垂首道：“嗯，我會保重的，不過，大伯母我這次來有事想求你。”
大伯母慈愛的回答：“什麽事，說吧！孩子。”
“大伯母，我想知道我爹和我娘的故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
猶豫片刻大伯母問我：“琬兒，你怎麽突然想知道你爹和你娘以前的事了？”
我想起爹爹信中的那些話，心裏一酸：“我爹這輩子除了我娘就沒再有其他的女人可見我爹有多愛我娘，可是我從小就沒見過我娘我很好奇她和我爹之間的那一段故事，我爹生前對我娘的事隻字不提，我覺得我應該知道包括我娘為什麽離開。”我不能告訴大伯母實話就隻能這麽說了
大伯母歎了口氣說：“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那時候你娘是我們整個鎮裏最漂亮的姑娘，你爹也是俊朗飄逸。”
老夫人的麵容一直在腦海裏轉悠，脫口問：“大伯母，我與我娘長的像嗎？”
大伯母吸了口氣，道：“你長的與你娘有幾分相似但大多還是像你爹，不過你的神情，尤其是眼神和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像你娘。”
我點頭，如有所思地應了一聲。
大伯母繼續說著：“經人撮合你爹與你娘成了親，當時沈家還算富裕，你爺爺做些小生意賺了些錢，你爹本是讀書人，可是你娘覺得百無一用是書生叫你爹也像你爺爺一樣經商，不久你爺爺生病了，為了幫你爺爺看病家裏花了不少錢。你爺爺過世後家裏的積蓄就沒有多少了，於是你大伯父就與你爹便開始自己做生意，可是他們經驗不足第一次做生意都賠光了，正好這個時候你娘剛生下你還沒滿月。你大伯父與你爹遇見了流香的娘親，當時流香隻有兩個月大，你爹見一個女人帶個一個孩子很可憐就把身上的錢給了流香的母親，你娘知道生意賠光了和你爹大吵了一架，在你滿月的那天就走了。那天晚上下著大雪，你爹抱著你在雪地裏坐了一夜。當時流香的娘親也是無處可去又因為生育流香有奶水，念著你爹的恩情也留了來喂養你。”
她真的那麽狠心拋棄我和爹爹，她竟然還可以投入別的男人懷抱然後享受榮華富貴的生活，我不死心地問大伯母“我娘就是因為我爹虧了生意所以離開嗎？”
大伯母的語氣異常平靜：“其實要不是你娘有了身孕估計在你爺爺病重時就離開了。”
我咬緊嘴唇，我娘當真這麽狠心。”
大伯母把我擁進懷中，“她的狠心怨不得她，你娘小時家裏就貧窮，她是害怕了那種苦日子。”
我攥緊拳頭，“這也不能成為她拋夫棄子的理由啊。”
大伯母拍著我的背，像是在哄孩子一般：“知道你爹為什麽幫你取名‘琬’嗎？”
“為什麽？”
“琬是沒有棱角的意思，你爹是希望你做個溫潤如玉的女子，不要怨恨你娘，你爹是真正用心愛著你娘，他能包容你娘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