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往日的夢魘
“王婕妤！”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婕妤發現一個看守出現在了她的麵前，打開了她的手銬。
“行了，回去好好想想吧，等你想要了再回答我，你以為不說話就能躲得去嗎？你放心，要不了多久我一定可以查到那個躲在你背後的人。”
羅成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王婕妤被看守帶回了房間。
鐵門嘭的一聲關上了，整個房間裏變的一片死寂，王婕妤縮在牆角裏抱著膝蓋一句話都不說，她心亂如麻，滿腦子裏都是羅成那猖狂的笑容和誇張的表情。
“嘭嘭嘭！”
房門被敲響了，王婕妤愣了下抬起了頭，她發現周圍的環境變了，她正呆在一個破爛的瓦房裏，房間裏昏暗潮濕透著一股黴臭味，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個吃了半截的烤紅薯，身邊的火塘裏幾根粗大的木頭已經快燒盡了。
“嘭嘭嘭！”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
王婕妤站起身連忙跑過去開門，剛剛邁出去一步她就一個趔趄重重的摔倒在地，胸口火辣辣的疼，她爬起來踮起腳尖拉開了門栓打開了高大的木門。
“姐姐！”
一個嬌小的身影撲進了王婕妤的懷裏，這是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女孩兒，紮著雙馬尾，穿著一件紅底兒白花的小棉襖，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頭上落了不少的雪花，全身冰冷。
“妹妹，你這是去哪兒了？”王婕妤揉著小女孩兒的小手一臉的疼愛。
小女孩兒哇的出來。
“姐姐救我，媽媽不要了，她不要我了。”
“不會的，媽媽怎麽會不要你呢，她不會的。”王婕妤將妹妹擁入懷中不停的安慰。
門外是綿延起伏的大山，白雪皚皚，銀裝素裹，紛紛的大雪之中幾個人緩緩走了過來。
最前麵的是個年輕的女人，她哈著白氣，棉襖都被雪花打濕了。
“楠楠你跑什麽啊？你要急死媽媽啊。”女人喘著粗氣一臉不高興的看著小女孩兒。
一男一女從媽媽身後走了出來，這是一對年邁的夫婦，兩人的目光一直都在小女孩兒的身上，眼神中透著一絲憐愛又有些局促。
“媽媽，我不要跟他們走，我要和姐姐在一起。”楠楠縮到了王婕妤的身後死死的抓著王婕妤的衣服。
媽媽蹲下身微笑著說：“楠楠乖，媽媽要和姐姐去一個地方你太小了我們帶不走你，你先在伯伯家住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就來接你好不好？”
“不好！”
楠楠哭著喊了出來：“我不要去他們家，我都聽見了，你不要了，你把我賣了，他們給你錢了，我看見了，我要和姐姐在一起。”
“不會的，媽媽怎麽會賣你呢，過來。”
“我不！”
媽媽有些不高興了，她站起身就要拉楠楠，楠楠立刻圍著王婕妤打轉，一邊跑一邊大聲呼救。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王婕妤將妹妹擋在身後一邊喊一邊往後退。
“媽媽，不要送走妹妹，媽媽你別這樣。”
兩姐妹和母親在院子裏來回追趕奔跑，媽媽追上了王婕妤一把抓住了王婕妤的手，粗暴的將王婕妤拽到了一邊，王婕妤再次摔到在了雪地裏。
媽媽抓著楠楠的手朝著那對夫婦走了過去。
楠楠雙腳不停的亂蹬，嘴裏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王婕妤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抱住了媽媽。
“媽媽，你不要送走妹妹，媽媽我求求你了，不要把我和妹妹分開。”
“走開！”
媽媽想要掰開王婕妤的手，可王婕妤死死的抓著不放哭的更大聲了。
“聽見沒有我叫你放開！”
媽媽用力推開了王婕妤，王婕妤再次重重的摔倒在地。
“你們帶走吧。”
媽媽將楠楠推到了夫婦麵前轉過了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老婦人將楠楠抱了起來，楠楠用力的想要推開老婦人，哭的更加大聲了。
兩口子帶著楠楠快步走開了。
楠楠伸出小手大聲呼喊著王婕妤的名字。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淚水在風中飄散，楠楠的身影漸行漸遠。
王婕妤再一次爬了起來，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媽媽突然伸出手抓住了王婕妤的手。
“放開我！”
王婕妤掙開媽媽的手又一次衝了出去，剛剛跑出去幾步再一次摔倒在了雪地裏，她伸出手想要抓住妹妹。
“妹妹，妹妹……”
楠楠的身影徹底的消失了，哭聲也漸漸的被風雪吞沒了，王婕妤趴在冰冷的雪地裏放聲大哭起來。
突然王婕妤感覺到了一陣溫暖，她睜開了眼睛，柔和的燈光溫暖如春，四周更是一片死寂。
媽媽不見了，風雪也不見了，她依舊坐在椅子上，羅成依舊坐在她的身前。
王婕妤愣住了，自己不是回房間了嗎？
怎麽還在這裏？
剛剛是在做夢嗎？
她動了動感覺臉上熱熱的，她哭了。
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從黑暗中冒了出來，這個人穿著一身警服，雙眼銳利表情嚴肅，這雙眼睛王婕妤似曾相識，她想起來了，這不是剛剛那對夫婦中男人的眼神嗎？
不好，剛剛不是睡著了，而是催眠！
她在不知不覺中被催眠了，回想整個過程她不由得亡魂直冒，羅成為什麽選擇晚上審訊？因為晚上人的人的注意力最鬆散，戒備心也最低，心靈最容易入侵，羅成的突然襲擊讓自己方寸大亂，心理防線崩潰一不小心就中招了。
看著麵前的這個人她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裏見過。
“王小姐，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我專門為你請來的同行，同樣也擅長催眠和心理幹預的萬教授，他也是複旦大學的客座教授，你或許參加過他的講座。”羅成淡淡的說道，表情很自信。
“那個冒充你去看望祁宏的人應該就是你的妹妹楠楠吧？她在哪兒？我想你應該還不知道她去看過祁宏吧？”萬教授銳利的眼神盯了王婕妤有些抬不起頭來。
剛剛萬教授雖然成功對王婕妤實施了催眠，但王婕妤的心理抵抗力並沒有完全喪失，除了透露她有一個妹妹並沒有透露別的什麽消息。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王婕妤明顯的撒謊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進行辯解，而是選擇了回避，用沉默來對抗審訊，她的表現充分證明楠楠是真實存在的，她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冒充王婕妤的人。
十幾年前王婕妤的父親帶著一個女人跑了，她的母親不得不改嫁，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母親將楠楠送走了，現在的楠楠叫周淑怡，一家科研機構的工作人員，王婕妤從來沒和任何人提及過妹妹，對於這件事情她不想多說。
萬教授似乎看穿了王婕妤的心思，道：“其實你之所以招認我看不僅僅是為了祁宏，還為了你妹妹，因為她就是你們這個犯罪集團中的一員。”
王婕妤低著頭再也不說一句話。
審訊不得不終止。
回到刑警隊羅成看著白板上的犯罪鏈條眉頭緊鎖，他想了想拿起筆突然將王婕妤的名字劃掉了。
“不對，我們一開始就被誤導了，事情不對勁。”羅成喃喃自語。
“哪裏不對勁？”何中華問。
“王婕妤恐怕不是主謀，甚至說她對整個案子都知之甚少，如果說案子是王婕妤做的，那麽她怎麽可能傻到在家裏留下計劃表，還有那些和林家棟聯係的郵件，雖然刪除過，但她完全可以讓林家棟出手將郵件徹底的銷毀，那些郵件都是偽造的，你們仔細的想想，王婕妤和林家棟聯係的郵件幾乎都是在祁宏出院之後的事情，前麵那麽長的時間為什麽一份郵件都沒有？這不是很反常嗎？”
羅成越想越不對勁。
“我們認定王婕妤有罪的依據是什麽？”羅成問。
“郵件，計劃表，照片，還有他們幾個人的供詞可以相互驗證。”何中華道。
“不對不對，郵件可以偽造，計劃表也可以炮製，至於照片能說明什麽？我和凶手一起吃過飯我就是同謀了嗎？還有供詞相互驗證這一點也有問題，王婕妤的供詞和林家棟高度相似，可是現在林家棟死了我們根本沒法去核實，就像是祁宏，他也知道案子細節，他說是王婕妤告訴他的，那麽我們能說明他們的證詞能夠相互驗證嗎？王婕妤說了那麽多我們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他和連環謀殺案有關聯嗎？還有王婕妤安排人林家棟家人打錢這件事情也非常的蹊蹺，按理說她不可能不知道她那麽做會暴露自己，就算是有金錢交易為什麽非得等案子都發生了再給？這不是給自己留下麻煩嗎？為什麽她要找自己的朋友去，這也太愚蠢了吧？警察一查就會找到她的朋友，進而找到她，不對，王婕妤絕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我們都被騙了，這一切都是王婕妤安排好的，她不僅僅要保護祁宏，還有保護她的妹妹，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羅成再次拿起筆將楠楠的名字和祁宏連在了一起。
“在這個案子裏王婕妤應該是煙霧彈，真正的幕後應該是楠楠，王婕妤上次根本就不是被書裏的情節感動了，那不過是她借坡下驢將計就計的表演，讓我們誤以為她是因為感動才站出來的，被抓之前她就安排好了一切，就像是林家棟，他早就有了必死的決心。”
案子又一次發生了反轉，細想下來的確有很多不合理，王婕妤和林家棟的金錢交易為什麽要放在林家棟死後警察追查的最嚴密的時候？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為什麽王婕妤和林家棟之前沒有任何的關聯，案發後卻來往緊密，難道他們就不怕暴露嗎？雖然對方的郵箱是林家棟的，但誰能證明就是林家棟在使用？王婕妤完全可以請人代為操作。
計劃表這麽明顯的東西她為什麽要藏在家裏？
原來看起來鐵一樣的事實現在卻完全經不起推敲了。
太多地方不合理了。
一切的一切更像是一個局，就像是林家棟，他根本就是在青州等死，而不是為了什麽補刀。
“你這麽一說還真有些不對勁，祁宏，王婕妤都說他們和林家棟聯係過，都說自己是林家棟的合夥人，而林家棟死了，他們說的話我們都無法驗證了，或許林家棟在他們的計劃裏就是一步死棋，林家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和他們達成了合作，用生命報恩的同時還為家裏爭取到了足夠多的一筆錢，這幫人為了複仇還真是夠決絕的，別人複仇都是殘害自己的敵人，而他們卻犧牲掉一個人，壯士斷腕，壁虎斷尾，狠，太狠了，眼下必須找到楠楠，她和這個案子絕對有著某大的關聯。”
隨後幾天祁宏和王婕妤多次接受審訊，但兩個人都不再說一句，萬教授試圖催眠祁宏也失敗了，兩年的偽裝下來祁宏練就了極其強大的心理，想要攻破他的心理防線似乎已經變的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