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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這舞娘的打扮甚是華麗,紅色絲綢舞衣,白皙的大腿在紅色舞裙中若隱若現,細腰外露,上麵還掛著銀片裝飾,她起舞時每次扭動腰肢那銀片碰撞便發出有節奏的清脆聲響。


  喻錦安不是沒見過人跳這種舞,但這是他見過跳得最好的,可這跳舞的人好似自帶一股冷氣,將別人隔在外麵。她看似是在周幫主麵前搔首弄姿,可是卻離那幫主不近不遠,無法觸碰,舞蹈的動作也沒有任何出格,隻是在展示舞蹈本身的美。


  喻錦安看的有些入迷,可惜他這個角度,舞娘又帶著大紅頭巾,實在看不清麵貌。此時他聞到了從屋中傳出的氣味。


  “嗯?這香味好熟悉,好像哪裏聞過?”喻錦安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用手捂口鼻,盡量不去聞:“怎麽會這麽香?難道有詐?”


  喻錦安不由得將這舞娘跟射出銀針的殺手連係在了一起,不過如果可以用銀針殺人於無形,為何還要用美人計和迷香來殺人呢?


  香氣越來越濃,即使捂住口鼻也能聞得清楚。


  喻錦安搖頭,歎息道:隻可惜跳舞的人是個女殺手,舞步的輕盈柔美隻是在掩飾殺饒利刃罷了。


  忽見那舞娘一改之前保守做派,正扭動著腰肢往周幫主的身上靠,周幫主肥頭大耳,橫肉滿臉,直勾勾看著那舞娘,喻錦安心中大呼不妙,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正當他要別過臉去,屋內聲響恰然而止,他再往裏看,周幫主七竅流血躺在地上,舞娘已經不在屋內了。


  他回頭,那舞娘正站在他身後,居高臨下審視著他:“聽牆角?”


  喻錦安實在冤枉,他看了還擔心長針眼呢:“這位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的。雖然我偷看是不對,但是你殺人那就更不對了。”


  丹煦看這道士的臉才發現,這不是之前在前麵房間慘叫的道士嗎?自己還順手救了他呢,沒想到這道士不僅斷袖還是個梁上君子,看上去端端正正,卻是個假道士,她道:“那你是要為他報仇?”


  喻錦安與這周幫主素不相識,若真深究自己還是被他抓來簇的,連忙擺手道:“姑娘你用毒這麽厲害,我可不敢得罪你。還迎…”喻錦安這回看借著月光清了舞娘的臉,覺得太熟悉了,他仔細回想:“我好像在南疆見過你。”


  喻錦安越看越確定,在南疆,這張臉也是在月光底下見過的,隻不過那時的她更加稚嫩。


  丹煦早就將之前的事忘記了,隻覺得是這人瞎套近乎,懶得跟他囉嗦,轉身要走。


  喻錦安抓住她的手臂:“笛子,你還記得嗎?”


  丹煦討厭這樣的觸碰,她將真氣匯聚手臂處,準備燒死這個討厭的道士。


  喻錦安感到手掌灼痛,連忙鬆手運功抵擋灼炎,他的速度很快,手掌還是焦了一大塊,但他已經忘記疼了,滿心都是再見到吹笛姑娘的欣喜:“南疆,棲月林。”他顧不得燒得略有焦黑的手掌,從腰間的降魔袋中取出了那管竹笛:“你看,這是你的笛子,還記得嗎?”


  他笑道:“我們又見麵了。”


  聽他這麽,丹煦也仿佛記得是有這麽個人,偷走了自己的笛子。不過她早就不吹笛改練琴了,不想與他多做糾纏便了句:“笛子送你了。”便飛身而去。


  喻錦安可不是一般人,他想要的東西在眼前怎麽可能放棄,立馬運功去追:“哎呀!你等等我,我還有話沒完呢!”


  丹煦想回皇宮去看沙華了,可這道士緊追不舍,她又不能暴露身份,隻能往相反的方向飛,帶著喻錦安兜圈子,想著他累了也就不會再追了。沒想到喻錦安的輕功比她好,不僅速度更快還更加靈巧,不過多時已經攔在她前麵三次了。兩人周旋了一會兒丹煦知道跑不過,幹脆停下來要與他對決。


  丹煦今日沒帶琴也沒佩劍,身上隻帶了些蠱毒、暗器。她從袖中飛出銀針,這銀針本就是在對方毫無防範之下才好用,當麵飛去很好阻擋,果不其然,這道士拂塵一掃,銀針落地。


  喻錦安根本不想打,他道:“哎呀哎呀,別打我!別打我!我很怕疼的!”


  丹煦看對方這慫樣,十分想笑:“你別跟著我,我就不打你。”


  “不行啊,我不跟著那下次見麵你又會把我忘記的!”他隻是忘記,並沒以後都不複相見。這就是之前的喻錦安相信因果,他執念地認為他與這姑娘有緣,那必定還會再遇。


  丹煦道:“你這輕功不簡單,之前卻在馬賊房中任由他輕薄,現在又追著我死纏爛打,我看你不僅取向有問題,腦子也有問題。”


  這誤會大了,喻錦安苦啊,連忙解釋道:“道士我隻會輕功,之前的事實屬無奈啊!”


  “是不是隻會輕功,立馬分曉了!”丹煦起掌再攻。


  這掌勁絲毫不手軟,喻錦安隻好與她對掌,邊擋邊退邊求饒:“哎呀哎呀,手麻了!手麻了啊!”


  喻錦安比武從沒贏過,擋招已經有技巧了,數十招過後,他還在鬼叫著:“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丹煦聽的火冒三丈,每一招都被他擋的滴水不漏,還自己技不如人不會武功。她本意是想和他認真對決,既然他如此不尊重自己,那也別怪她招行偏途。


  丹煦暗自備好袖中毒蠱,見兩人距離拉近,一掌擊出毒蟲,這蟲是日前槐筠給她的‘聖蠱’,此蠱雖然還是幼蟲,已至毒無比,雖然她還不知道應該怎麽養,但先給它喂飽血總是沒錯的。


  “啊啊啊啊啊!!蟲子啊!!!”喻錦安叫得很誇張。聖蠱是一尾形如蜈蚣的百足蟲,拇指大,聖蠱一到喻錦安身上就快速爬入他頭頂百會穴,鑽了進去。


  他嚇得趕緊丟了拂塵散了頭發,撓頭找蟲子:“沒有了!沒有了!”


  “別找了,鑽進去了。”丹煦道。


  喻錦安委屈,帶著哭腔道:“我我我,我隻是想叫你再吹一次笛子給我聽!你不吹就算了,還要打我,打了我還要放蟲子咬我,蟲子還鑽進我腦仁裏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


  丹煦也不知道這聖蠱會鑽進晾士腦仁中,也覺得奇怪,如今之法隻有等道士死了,再將聖蠱從他體內取出。她靜靜看著,等這道士死,可喻錦安蹦躂了半,一點要死的跡象都沒。


  “你老實告訴我,你這蟲子多久會咬死我?是不是吃掉我的腦子,我就死了?”喻錦安問道。


  “我不知道。”丹煦的回答的確也很老實:“你疼嗎?或者有哪裏不舒服?”丹煦開始認真詢問他中蠱後的症狀。


  喻錦安摸著自己的心髒道:“其他還好,就是心痛難忍。”


  “這可能是中蠱的症狀。”丹煦道。


  喻錦安道:“是不是中蠱症狀我不知道,但你對我的態度,讓我真的十分心痛。”


  丹煦無語了,這家夥一點都不疼,卻擺出一副要死的樣子嚎了大半。


  喻錦安看她不話,又道:“我累了,我要睡覺了,睡飽了再死。”


  完,他當即尋了個樹樁半靠著,閉目困覺。


  丹煦想,自己是否要一掌擊碎他的靈蓋,但又怕傷及聖蠱,雖然槐筠有養死了再給她一隻,但她知道這聖蠱的幼蟲,要用百人性命煉製才能得之,幼蟲生長成形又十分不易,甚至要花費二三十年光陰才可得,聖蠱養成後有起活死人肉白骨之效。如果就這麽死了,未免浪費,況且道士之前所言也非沒有道理,或許幼蟲正在他體內吸血食肉,要等上一些時日才可成功也未可知。


  細思之後,丹煦決定先回皇宮帶上武器,然後回來跟著道士,看他體內幼蟲的變化。


  丹煦走後,喻錦安才睜眼,他一點都不擔心丹煦一去不回,給病人吃了藥的醫生,總是要等到病人痊愈才好安心離開,同理,給他下了蠱的姑娘,總是要等他死了才能拿回吸滿血的蠱蟲。至於那蠱蟲,喻錦安從袖中取出一截蟲,分明就是聖蠱,他兩指夾住那蟲,看了許久,沒研究出什麽結果,便將它丟入別在腰間的降魔袋裏了。


  待亮,丹煦才回來,喻錦安看她,換了身中原人服飾,盤發,深藍色衣裙,眉間嵌入了一點深藍色寶珠,襯得雙眸更加冷厲,深藍色衣裙外罩著白色外衫,外衫的白布上有黑紗覆蓋,黑紗上繡有仙鶴圖樣,能在如此薄的紗上刺繡,可見非常精致,身背和外衫布料相似的劍袋,這劍袋比一般的要寬上很多,仿佛背著的劍很大。


  她見看喻錦安已經醒了,便問:“感覺如何?”


  喻錦安聚了股真氣遊走在皮間,仿佛有蟲在皮下爬行,他掀起衣袖故意給丹煦看:“你看,一直在我身體裏爬來爬去,你有沒有什麽辦法將它取出來。”


  丹煦伸手要去捉,喻錦安便立即化了那股氣,在丹煦眼中就像是聖蠱鑽進了肉鄭

  “我試了,抓不到它。”喻錦安一本正經道。


  “我沒有辦法,或許我的師尊有辦法,他比我了解這蟲子。”丹煦道。


  “你的師尊是不是也像你一樣,喜歡殺人?如果是,那我去找他,不是自尋死路?”喻錦安道:“不行,蟲子是你放的,你要對我負責到底,要麽將蟲取出,要麽等我死了替我收屍。”


  道士所不錯,死還好,不定還會被抓去練蠱。


  喻錦安又道:“你有師尊,我也有啊。這樣吧,你跟我去找我師父,修道之人也許有辦法對付這蟲子,到時取出來,我便將這蟲還給你,隻要我不死便好。”


  丹煦打算跟著這道士,所以也無所謂,她隻關心蟲子生死,不關心道士生死:“你去哪不關我的事,我隻是跟著你,等你死了,我就將你劈開,取出我的蟲子。”


  喻錦安沒有去找曲彧的打算,畢竟他沒有真的中蠱,他想帶著姑娘去遊山玩水也是一件樂事。


  便去河邊洗漱,梳了頭,帶著姑娘上路了。他道:“我師父是個雲遊的道人,我們先去他最常去的幾個地方找他好了。”


  喻錦安帶著丹煦一路往北走。


  “貧道喻錦安,敢問姑娘芳名啊?”喻錦安裝模作樣文縐縐地道。


  “丹煦。”


  喻錦安道:“哦,姑娘名字深有寓意啊,丹乃朱色,煦為日,又有和樂溫暖之意,此名乃非常人之名,姑娘你武功高強,麵目豔麗,果真能配此名。”


  “馬屁拍再響,我也沒法救你。”丹煦道。


  喻錦安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歎了口氣:“唉,姑娘你對貧道有誤解,修道之人看淡生死,我不是為了讓你救我才這麽的。”


  “昨晚哭著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的人是誰?”


  自己在姑娘眼前的形象真是毀得一塌糊塗啊,斷袖、嘴賤、怕死,半點好的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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