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你低一下頭
論起秦卿此人,大抵外人看來都是端莊高貴矜持,標準的大家閨秀的典範,擺在哪一個場合里都是名媛們的楷模。
但實際上還是祁山的評價最為一針見血,秦卿就是一顆看似無害的糯米糰子,切開了絕對白里黑。
這一點從她想起封衍介意沈凌蕭這個疑似早戀對象,卻還拿著電話東拉西扯一通,讓身後的男人吃夠醋足以看出她不顯山不露水的惡趣味。
當然,學校那邊請了假,卻不代表接下來可以偷閑度日。
秦卿中藥是當著方孔跟老黑的面發作的,一天一夜過去,手機簡訊跟未接電話都處於爆火乍的狀態,其中還有幾條來自南絮的信息。
她想了想,還是給對方回了過去,約好了見面時間,等洗完澡渾身舒服了一些后,樓下的門鈴適時響起。
「啊!」一聲尖叫突兀地打破了公寓里的寧靜。
秦卿好險差點閃到受苦受難的腰,咬牙挪到圍欄往下看,這才瞧見南絮一蹦三尺高,躥到沙發上,抬眼看到她之後抖著聲音喊道:「秦卿,你家監護人被魂穿了。」
別說是她,就是連身後跟著一串人都是滿面的驚魂未定,目光時不時撇過去的方向上,正好是頂著一張俊美無儔的冷漠少將,身上卻掛著一條……卡通圍裙。
這是監護人百度出來最符合小孩口味的家居用品,每次被封衍一本正經為穿出來總是充滿了違和感。
「南絮。」秦卿無奈地出聲警告,頗為不自在地攏了攏耳畔的髮絲,總覺得以現在兩人的關係,再用監護人稱呼便有些臉熱。
南絮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心裡藏著事情,也就不再玩鬧,規規矩矩坐在了單人沙發上,任由身邊的男人站著,「我知道這次給大家帶來了不少麻煩,是我對不起各位。」
她深深一低頭,語氣真誠也帶著懊惱,只是下一秒就被一隻大手提了起來。
「我做的事情,你道什麼歉。」祁山邪氣地挑了挑眉,眼底透出了濃濃的不滿,「我都帶著人歸順了一夜天,難道這樣的誠意還不夠嗎?」
他本來就不是懂得低三下四的人,更不可能看著自己的女人伏小做低。
其實在場的都是一起並肩作戰過的朋友,原也沒有計較的意思,可祁山的態度卻莫名讓人感到不悅。
「你閉嘴!」南絮一身酒氣還沒散,聞言蹭地就從椅子山跳了起來,當先就給了男人一巴掌,「混蛋,你差點害了如葉,還讓秦卿在酒吧中了葯,要是她們任何一個出了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啪地清脆響聲回蕩在小小客廳里,不僅對面一排人震驚了,就是連原本打算興師問罪的封衍都動了動眉頭,隨即都轉身進了廚房。
照理說眾目睽睽挨耳光,對一個男人來說絕對是恥辱。
但事實證明,能受得住脾氣火爆的南大美人,這祁山也不是常人。
在眾人倍感臉疼的時間裡,祁山還掛著一臉邪笑欺身上前,捧著南絮的手呵了兩口氣,「寶貝,打得手疼不疼啊,我給你揉揉。你放心,你打我多狠,我都會在床上討回來的。」
此時滿堂安靜,這話就算壓得再低,眾人也都聽得一清二楚。
幾個未成年的小孩都有些不好了。
南絮更加是面色爆紅,飛起一腳就直接踹了過去,「王八蛋,你給我滾。」
砰地又是一聲,祁山不閃不躲挨個正著,然後繼續沒臉沒皮湊上去。
樓上圍觀的秦卿只能暗自感慨什麼鍋配什麼蓋,自家好友註定要被吃死了。
不過這頓連削帶打后,宋如葉跟羅子航心頭的氣倒是消了。
瞧見秦卿踱步下樓,宋如葉扭頭關心道:「卿卿,你還好吧,後來去醫院了嗎?你擅自行動也不通知我,這兩天有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機,我多怕你出了事。」
醫院自然是沒去,至於失聯一天一夜進行的事情更是不能為外人道。
「嗯……葯已經解了。」秦卿邊走邊含糊其辭,能騙的也就是宋如葉這種神經粗得跟電線杆一樣的傻孩子。
至於方孔這種人精,早就嗅出了不對勁,更是滿眼驚奇地看向了廚房的方向。
剛下了旋轉樓梯,秦卿迎面就被隱秘故事的男主角給堵了個正著。
「喝了。」封少將身上還掛著畫風迥異的圍裙,手裡端著的是一碗香氣濃郁的雞湯。
上回傷了手喝雞湯,上上回瘦了幾兩肉也是喝雞湯滋補,繞是秦卿再不挑食也難免膩味。
「我不想喝。」擱在其他時候,也許她還能賣幾分面子,可現下身體不舒服,連帶著耐心也少了。
「不行。」封衍卻在這方面一如既往地固執。
察覺到客廳里投注過來的視線,秦卿想了想,還是將人拉進了廚房,兩人腳尖靠在一塊,她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跟阿曼對雞湯情有獨鍾,那也得考慮一下我的胃口。封衍,我是真吃不下。」
少女瓷白細膩的皮膚近在眼前,卷翹的睫毛輕輕垂著,輕言軟語像是貓爪子有一下沒一下撓在男人的心口。
封衍只覺得空氣里的冷香晃得他心神不穩,幾乎下一秒就要妥協,可考慮到少女又瘦了兩斤的嚴峻現實,又不禁冷酷了表情,「喝半碗,不能再少。」
他也沒在意這碗雞湯折騰了三四個小時,做出了最大的讓步。
秦卿熟知這人強悍霸道的作風,已然在做心裡建設,準備捏著鼻子咽下去,這才避開下屬,免得太丟了老大的威嚴。
但是這半碗的妥協來得猝不及防,比中頭獎都要來得讓人驚喜。
隨即秦卿心頭一動,抬起一雙波光瀲灧的眸子向上望去,輕聲道:「封衍,你低一下頭。」
封少將不疑有他,立刻照做。
眼見著俊美無儔面容一點點靠近,秦卿順勢欺身而上,粉白的唇準確無誤地印了上去。
「……」被某人端在手裡的雞湯晃了兩下。
柔軟相接,一觸即離,只有彼此的味道殘留在鼻音之間。
「不喝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