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你是故意的
但凡有錢有權的人都喜歡在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地方消費進出,一則是彰顯身份滿足虛榮,二則是可以融合交際圈,也有一些沒錢沒勢想高攀的傍大款,小三小四小白臉層出不窮,屢見不鮮。
秦卿對此見怪不怪,卻不曾想到C市這麼大還能撞見熟面孔。
彼時她換了一身裝扮還帶了口罩,劉志正是春風滿面的時候,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她更是沒想到,這人膽大包天,直接停車場就辦上了事,這讓秦卿不撿漏都不行。
二十分鐘后,頂風作案的汽車終於揚長而出,站在一片植被后的青年邁著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往回走,青天白日里他像是一條遊魂找不到歸宿,直到透著落地窗玻璃看到少女的身影,這才猛然瞪大了眼睛,拔腿朝門內沖了進去。
前台的服務生乍見急匆匆的人影去而復返,還想詢問是不是出了事情,卻見人徑直奔到沙發區,對著一個人影怒吼出聲,「你特么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這一吼聲音之大,震得室內不住有迴響橫衝直撞,那怒吼跟恥辱一眼就能洞穿。
而靜靜坐在那裡的少女淡淡回眸,口氣還波瀾不驚地道:「荊幫主,不凡坐下喝點東西再說,外面太陽毒辣,想來你也熱著了。」
何止是熱,眼前的小飛簡直要爆火乍了。
可少女的話又一針扎破了他的火藥桶,提醒著他剛才那二十分鐘都沒有發作,現在更不配沖她撒氣。
握緊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最後他終究是壓下了火氣,頹唐跌坐在對面的沙發里,表情難看得快哭了,「你之前警告我的話,指的就是這個?」
瞧他受的打擊太大,少女也沒打啞謎,點了點頭,緩聲道:「我也沒料到會這麼巧。」
這既是解釋了自己不是蓄意跟蹤,也間接承認了對方所指。
然而小飛卻扯著嘴角滿是嘲諷,啞聲道:「我不信。」
秦卿自知對方情緒不穩定,也沒計較,跟前台要了一壺花茶,親自倒了一杯遞過去,「你已經眼見為實了,何必呢?」
何必在這裡做垂死掙扎,難道她不跟蹤,他的兄弟跟他的母親勾搭在一起的事情就不存在嗎?
「夠了,別說了!」被一針見血戳到了痛處,小飛忍不住低吼出聲,末尾震顫的哭腔一時間收不住,整個人頓時背過去哽咽出聲。
他怎麼也沒想到,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劉志會跟他的母親有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而且今天一起來議事,他的母親在桌上不但不幫自己,借著頭痛先走,竟然在停車場就跟劉志搞上了。
如果不是收到彩信,足足看了二十分鐘現場版,打死他也不會相信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情。
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此時看著青年背在沙發上咬牙哭出了聲,秦卿心裡也滿是嘆息,但她沒有開口說什麼冠冕堂皇的安慰,只靜靜坐在那兒等他平復心情。
五分鐘后,小飛狠狠抹了一把臉,擦掉了眼眶裡的濕潤跟傷心,再睜眼已經是一片冷厲陰狠,「好一個神通廣大的秦老闆,無論你的目的是什麼,今天是我欠你一個人情,連著你那塊地,我一定會還你。」
他是一個拎得清的人,否則剛才也不會眼睜睜看了二十分鐘不動手。
「這點我信荊幫主,只不過……」秦卿姿態優雅閑適地端著水晶杯品著花茶,嘴角的傷口消了下去,只餘下過分鮮艷的紅,襯得笑容有幾分妖異,「我想那塊地盤,荊幫主也是有心無力吧。」
三局兩勝的賭桌上,小飛欠下一塊地盤,可分割出來的卻是昆幫的利益,必然要通過幫中議事開會決定。
而秦卿篤定的口口勿,讓原本就心生懷疑的小飛越發忌憚起來,眸光陰冷道:「秦老闆這是要正面跟昆幫開戰嗎,據我所知,你們一夜天在C市只不過才三個據點,夜幫毫無動靜,你覺得有勝算嗎?」
今天他們來這裡議事,為的就是商討割讓一塊地盤給一夜天的事情。
他本想著弄一塊犄角旮旯的破地方搪塞過去,可卻不曾想遭到了全票反對,連他的母親都沒站在他這邊。
好似他這個幫主就是個空殼子,半點威力都使不上。
可這一切如果都是眼前的少女在從中作梗,那他現在大可以先砸了三間賭坊,把一夜天的人先趕出去再整頓家事。
「呵呵,荊幫主,我只是一個外來戶,賭坊建立不過個把月,又怎麼能撬動所有昆幫的高層。」秦卿從容不迫,矜持地笑了笑,意味不明道:「荊幫主剛剛繼承大位,恐怕也是第一次參與決策吧?」
上次栽贓一夜天出自劉志的手筆,真正算起來,小飛確實是第一次上桌提出主見,卻不想一下就揭露了問題。
「你,是故意的?」小飛將整件事在腦子裡轉了一圈,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難以置信地問道。
秦卿晃開杯子里的花瓣,抿唇輕笑道:「不然我怎麼可能只贏你一局。」
這話說得狂妄又理所當然,像是在陳述事實,而以她的實力,也確確實實有辦法拿下三局全勝。
少女縮小胃口,只是為了讓小飛更加看清楚局勢,看清眼下幫內其所能撼動的利益。
結局,卻是讓他寒了心。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包括……剛才那個。」小飛難堪地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在發現自己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只能從眼前的對手身上尋求答案。
「我怎麼知道的並不重要。」秦卿並沒有回答的打算,尾音徐徐冷冽了下來,幽幽道:「我想眼下,你該關心的是老幫主故去的原因,到底是人災,還是人禍。」
什麼?小飛倏地抬起頭,手指一下握緊了水晶杯,呼吸都停滯了半拍,接著才急促道:「不可能,我父親有多年心臟病,我給他轉了很多次醫院都沒用,母親她也……」
話到此處,他徒然沒了聲音,只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