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四
第一百六十四章
白楓亦和鬼怪之間和黑白無常一樣，他們都是從有記憶開始就存在彼此的記憶中，隻是白楓亦有一部分的記憶缺失，之後他和鬼怪之間的關係就一些微妙。這麽久都是紅菱做他們之間的傳話筒，通過紅綾知道彼此過的是否安好。
白楓亦雖然覺得惋惜，可是內心覺得這也沒有什麽值得挽留的。人生路這麽長，有些人路過，這是很正常的事情。隻是這次他沒有想到鬼怪會直接對閆雪出手。既然不能躲避，那就直接正麵麵對吧。上次笑婆的事還沒有找他算賬。
紅綾在前麵帶路，腳步停停頓頓的，有些猶豫。她的雙手早就把身兩側的衣服抓皺了，她不知道這次白楓亦和鬼怪見麵會以什麽收場。
“楓亦……”紅綾轉過臉看著白楓亦，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什麽事？”走在似曾相識的道路上，白楓亦的思緒早就飄遠了。所以並沒有發現紅綾的異常。
“鬼怪他……你和他……”能不能不見麵？
“我和他怎麽了？你之前不是一直勸我讓我和他見麵的嗎？怎麽了？他是不是又說了什麽？”世間恐怕也隻有紅綾一個人這麽關心他和鬼怪之間的關係了吧？因為能感受到紅綾對他們真心的關懷，所以即便心裏明知道紅綾對自己有著什麽不該有的心思，白楓亦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
“怎麽了？是不是他又為難你了？”白楓亦停下腳步，看著一臉愁容的紅綾，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麽冒冒失失的讓她帶著自己去見鬼怪，會不會惹的鬼怪不開心？畢竟紅綾是和鬼怪一起生活的。
“沒有……沒什麽。等一會你們好好談，不要有什麽衝突。”一直緊握著的雙手突然就鬆開了，順便整了整衣服。紅綾好像想到了什麽，抬起挺起胸，一步一步的大步往前走。有些事情如果躲不過就抗著吧，畢竟要為自己之前做過的錯事買單。
他們之間應該不會有什麽衝突……白楓亦走在紅綾的身後，腦海裏已經想不起來鬼怪的樣子了。白楓亦明白自己和鬼怪之間應該是勢均力敵，如果兩個人有衝突的話，隻能是兩敗俱傷，他自己覺得他們倆應該沒有那麽傻，自討沒趣。
一直走著的窄路豁然開朗，即便紅綾克製著自己的內力，盡量收起自己的呼吸聲和腳步聲，但是在這麽一個空間裏還是顯得有些突兀。在這開闊的天地間走了沒有一會，紅綾的臉頰上就有了一層薄汗。
“紅綾，你放輕鬆一些。”走在後麵的白楓亦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詢問。
“沒事，我都習慣了。”紅綾心頭一震感動，說出的話盡是隱忍。
“這個怪毛病到現在都還沒有改？也就除了你，換個別人，看誰能陪著他這麽久。”白楓亦歎了一口氣，運掌之後，紅綾耳邊回蕩的都是白楓亦的腳步聲。
“楓亦……”你沒必要這樣的，心中明明知道自己和你沒有希望，可是看見你對自己做的這些體貼的事情，可還是忍不住的心悸。
“沒事，趕緊走吧。”走過這片空地應該就到了鬼怪住的地方。這片空地是鬼怪自己設置的結界。印象中鬼怪好像是一個極為討厭嘈雜的人，所以他設的這片結界是故意的讓來的人在這極為靜寂的結界裏感受到自己發出的聲音是如何的醜陋與嘈雜，從而才能斂住自己身上發出的聲音，盡量不出聲的出現在鬼怪的麵前。
真是個怪癖……看著仍舊有些小心翼翼的紅綾，白楓亦竟然破天荒的覺得她有些可憐。整日麵對這麽一個難纏的人，過的該有多壓抑啊。
“紅綾？”
“嗯？”紅綾沉浸在自己的心悸之中，白楓亦的呼喊聲把自己嚇了一跳，有些慌亂：“什麽事？”
“沒事，如果你在這過的不好的話，可以離開，到時候我和鬼怪說。”白楓亦覺得自從遇到閆雪之後，自己變得特別愛多管閑事，這樣有些不太符合他平時樹立的形象。
“啊？好……”紅綾欣喜若狂，隻是等她仔細品味完白楓亦說的話之後，就是安靜。嘴角的笑容斂去。“不用了，我在這挺好的。”在這的日子雖然有些難熬，但至少有理由見到他。如果自己離開鬼怪，恐怕之後要想再見白楓亦一麵更加千難萬難。
第一次熱心腸，沒想到竟然被拒絕了，白楓亦覺得自己有些多管閑事了。“我是說真的，那等你想離開的時候，記得和我說一聲。”
“我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活了那麽久，紅綾第一次感受到強顏歡笑有多難受。“你還是想想等會怎麽和他相處吧。”如果你是真的關心我，為什麽不直接開口把我接到你那裏？我離開了鬼怪，我又能到哪裏漂泊？
“真的沒有想到，時隔多日不見堂堂鬼君竟然變得這麽熱心腸。隻是我這裏從來不強留別人，她若想走，我絕不說不。”一陣暖風吹過，一個身著灰色古裝的男子翩然而至。齊腰的秀發隨意披散在肩頭，挑眉細眼薄唇，膚白眸黑唇紅，就像古書裏唱戲的戲子，一舉一動拿捏的恰到好處。
“不要誤會，我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紅綾怎麽都沒有想到鬼怪會在這出現，剛剛她和白楓亦之間的對話，他一定都聽到了。紅綾心“砰砰”地亂跳，雙手緊握在一起，急忙解釋。鬼怪一個眼神掃過來，紅綾頓時壓低了聲音。
“著什麽急啊？我可好久沒有見到你這麽沒有分寸的樣子了，真是罕見啊……”說著說著說著，鬼怪就像是看戲一樣鼓起了掌。
“鬼怪……”紅綾急於解釋。雖然陪著他這麽久了，可是他的脾氣自己是一點都沒有摸清楚。要不是為了白楓亦，她根本就不會在鬼怪的身邊那麽久的。
“噓……”鬼怪食指輕放唇邊，雙眸一眯。“有些聒噪。”
紅綾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有些燥熱，若在平時他這麽對待著自己，她也就忍了。可是現在白楓亦就站在自己的身後，紅綾有些羞愧難當，自己站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手足無措。
“你！”紅綾雙目微瞪，有些惱怒地看著鬼怪。
“怎麽？白楓亦還站在你的後麵呐，你想幹什麽？想暴露自己的本性嗎？”鬼怪細眸一挑，明明是說不盡的風情，但在紅綾的眼中卻感受到了淩厲。
“你不要欺人太甚！”紅綾感受到自己的靈魂都快要扭曲的升天了，可是在這個時候，卻隻能拚命隱忍著。
“行了，是我讓紅綾帶我過來的。有什麽話對著我說就行了。”若是在平常……若是在平常，嗬！估計他根本就不會來見鬼怪。白楓亦在心底冷笑了一下，嘲笑著自己這些悄無聲息的改變。
“嗬，來了啊？沒想到今天有貴客，所以沒有什麽準備，還望不要怪罪。紅綾還在這站著幹什麽？去倒杯熱茶。”鬼怪寬袖一甩，原本寬廣的空間裏出現了幾張木凳和圓桌，略顯簡陋。“屋裏還沒有收拾，就不請你進去了，免得顯得我招客不周。”
鬼怪輕拂衣袖，萬種風情的坐下，眼睛一瞥，示意白楓亦也坐下。
明知道他是在刁難自己，可是總不能什麽都沒談就鬧開了吧？白楓亦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鬼怪的對麵。
“說吧，找我什麽事？”鬼怪芊芊細手在桌麵上圈圈畫畫，四周的空氣都凝固了。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著好些時日沒見了，想見見你。”既然是自己主動找上門的，那就不能亂發脾氣，白楓亦深吸一口氣，氣定悠閑的開口。
“勞你掛心，我活的挺自在的。時不時的能從紅綾那裏聽到你的消息，過的挺舒坦的啊？怎麽想起來找我了？”鬼怪的指尖依舊在桌麵上圈圈畫畫，時間有些長，鬼怪的指尖都有些泛紅，可是他依舊在那畫著。
“我也經常聽紅綾提起你，這次來見你應該把閆雪也帶著的，可是她剛剛受到一些驚嚇，不宜出門見客。”白楓亦看似不在意的提起閆雪。
“閆雪？”鬼怪眼眸中有一絲疑惑，閆雪是誰？
“閆雪現在怎麽樣了？”紅綾兩手端著茶盤走了過來，自然的岔開了話題。
“還好，在家休養著。”白楓亦和鬼怪的眼神都落在了紅綾的身上。
“喝茶，這是今年清明後的第一壺茉莉，嚐嚐我的手藝。”紅綾端起茶壺給白楓亦和鬼怪各倒了一杯。
白楓亦微啜了一口，唇齒留香。“好茶。”
聽到白楓亦的誇獎，紅綾頓時喜上眉梢。
“確實是好茶，不過最好的還是這泡茶的人。你若是喜歡，送你。”鬼怪隻是將茶杯放在自己的鼻尖嗅了嗅，並沒有喝。他知道這是紅綾特意給白楓亦泡的，自己不稀的喝。
“不用，我不是愛喝茶的人。”白楓亦婉拒，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你之前飼養的笑婆呢？怎麽沒見？”
“笑婆啊……扔了，長的太醜，有辱斯文。”鬼怪深深地嗅了一下茶的清香，接著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
“那可真巧，前段時間我還看見它了，不過你說的也對，長餓的太醜，有辱斯文，所以我直接把它送給了白無常。”白楓亦嗬嗬一笑，既然他不肯承認，那自己也就不追究了。“知道你素來喜愛豢養一些寵物，不知道除了笑婆，你家中還有什麽其他的寵物？”
“寵物？你都說了是寵物，我哪能記得那麽多……”鬼怪眼中的躲閃雖然被他掩飾的很好，可是白楓亦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
“那能否把灰癡帶出來讓我看看？進幾日我在世間遊蕩，發現那邊的空氣變的十分不好，我想這不會是你家灰癡做的怪吧？正好今天有空就順道過來看看，你可要把灰癡看好了，現在它在世間可是四處掠奪人的性命，到時候要是惹的人神共憤，恐怕到時候不好收場。”白楓亦說完之後，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
“嗬！真是‘士別多日，刮目相看’啊！你什麽時候變的這麽熱心腸了？”鬼怪冷笑了一下，手指終於停下了寫寫畫畫，輕輕的放在桌麵上，可是水杯裏的水還是溢了出來。
站在旁邊的紅綾接著又給鬼怪重新倒了一杯茶。
“哼！冷了，重新泡一壺。”鬼怪陰陽怪氣的捏著杯子把杯子裏的水往地上一潑，也不去看紅綾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