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華海路 三
女人被車子撞到空中翻了半個圈掉在地上，翻滾了四五米才停下來。
跟著空氣中一抹紅色的圓弧型血霧慢慢散去。
那個女人的嘴巴裏鮮血不住的流出來，她努力的想說話但是發不出聲音，終究一個字也沒有說口就開始抽搐了。
嘭……
又是一聲巨響，震耳欲聾，旁邊大樓裏的窗戶玻璃都震碎了。
一股熱浪迎麵襲來，我感覺有一盆開水潑在我的臉上一樣，整個臉瞬間就麻木了。
熱浪的波動在空氣中維持了有四五秒鍾。等我腦子裏反應過來後抬手擦了一下臉，手上居然粘了一層碎皮，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我趕緊起身跑到裏麵一家玻璃店門前，看著裏麵的人影，這個人還是我麽？臉上的皮皺巴巴，下巴上還掛著一塊破皮晃來晃去。頭發卷曲的趴在頭皮上，衣服上一個個的破洞裏還在冒著煙。
“啊……”我崩潰了，無力的跪了下去，手使勁的砸著玻璃門。
啪！一個聲音在我旁邊響起，伴隨著一股焦味，像脆皮豬烤焦了一樣。我轉過頭，看見一隻黑黢黢的手正放在我左邊的肩膀上，那隻手上的皮緊緊的皺在一起，從肉裏麵滲出了綠色的液體。
我拚住呼吸繼續看向身後，一張恐怖的臉出現在我眼前。沒有皮的臉上流出的血液結了一層厚厚的血痂，額頭上的靈蓋骨、眼眶下的顴骨都露在了外麵，兩條太陽穴露在外麵慢慢的跳動著。頭皮一塊一塊的緊皺在一起，就跟個瘌痢頭似的。
身上的衣服基本上沒有了，全身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鮮血不住的往外麵流著。他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血痕。
我明白了，他就是跑車上的司機，居然是從跑車的殘骸那裏爬過來的。
“救救我。”他用滿眼血絲的眼睛看著我，喉嚨沙啞的說出了這三個字，嘴巴輕微的張開，血不停的從嘴角周圍滲出來。
啪！忽然右邊的肩膀又被拍了一下，我的心都被凍住了，不會是那個女人吧！
我已經忘記了臉上的疼痛，拽緊的拳頭裏都出了汗，感覺衣服裏麵的保暖衣都濕透了。
閉著眼睛不敢再去看右手邊。奶奶的，上輩子是做了什麽虐啊！這玩意嚇人還要玩對稱麽？
“你在幹嘛呢？這鏡子裏還能照出花不成？”
李慕凡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語氣裏雖然帶著一些緊張卻沒有多少恐懼感。他難道沒有看到我後麵的兩個人麽？
我睜開眼尋聲看向右邊，發現肩膀上有個肥胖的手掌，我心想女人的手怎麽長的這麽難看？
順著手往後看，這隻手的主人竟然是李慕凡。
“你怎麽了？臉上出了這麽多汗。”他不解的問。
“是啊！我怎麽了？”接連發生的事情我自己都弄不清楚了。
看向李慕凡身後，路燈照亮在幹淨的馬路上，根本就沒有受傷的女人和爆炸的跑車。
我轉過臉看向左手邊，也是什麽都沒有，眼前的還是那個熟悉的玻璃門麵。
我又出現幻覺了麽？
“劉偉，我剛才想了一下，覺得我們現在隻有兩個選擇，第一在原地等待天亮，不過期間會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第二現在繼續往前走，隻要走過了華海路段應該就沒有問題了。”李慕凡和我說了他的想法，問我：“你要選擇哪一種方案？”
這些話不是我剛才和他說的麽？而且他已經選擇了第二個方案，我們也向前走了二十多分鍾，隻不過又回到了這家火鍋店門口。
在我們沮喪的時候，周圍環境變清晰了，我們就拚命的往十字路口挪，再後來我看見了那個女人，目睹的一場車禍。
但是現在看來，女人和車禍應該是假的，可能是我精神不太好幻想了。
我問他：“為什麽還要再走一遍，既然剛才沒走出去還是選擇第一條，在原地等待天亮吧！”
他很詫異的看著我，“為什麽要等到天亮？這麽詭異的地方一秒鍾都不想多待。”
說著就過來拉著我的手準備向文峰路走。
不對，應該不是這樣的，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於是我使勁甩開他的手。
“你的手機呢？把你的手機拿出來。”我幾乎是喊著和他說的。
他不懂我什麽意思，楞楞的看著我，隨後從口袋裏掏出手機。
把手機奪過來一看，手機完好無損。
我記得他把手機摔在地上已經四分五裂了呀，按亮顯示屏上麵顯示的時間是二零零五年十一月三號兩點十二分。
我無力的後退兩步靠著玻璃門坐了下去，用手去摸剛才扔在地上的煙和打火機。
可是摸了半天也沒有摸到，習慣性的又用左手掏了一下口袋，發現香煙居然在口袋裏。
李慕凡看我魂不守舍的樣子，關心的問我：“你沒事吧！剛才撒了一泡尿後就跑進來對著玻璃照來照去的。”
看來事情不是我幻想了這麽簡單，於是我示意他坐下來，把剛才的事情說一遍給我聽。
他明白我可能察覺到什麽不對勁，就仔細的和我說：“我們從公司出發到了十字路口，然後你說要回去，我們就原路返回，可是走了很久也沒到公司。你覺得可能是遇到鬼打牆，於是就在馬路邊撒了一泡童子尿。”
他說到這裏，事態的發展和我的經曆是吻合的。
他接著說：“你撒完尿以後，我們眼前的景物就變了，清醒過來時就站在這家火鍋店的門口。”
我一下緊張起來，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他講述後麵發生的事。
他看著我繼續說：“然後你不知道怎麽了，自己走到火鍋店的玻璃門前像照鏡子一樣，看著裏麵的自己，我怎麽叫你都不回應，還以為你中邪了呢！趕緊過來拍你的肩膀。”
聽完他的描述我基本也理順了，看來事態發展就是從景象破除的時候轉變的。
我問他“我當時有沒有說什麽”？
他說：“不清楚，你當時太利索，我還沒反應過來你就到玻璃門口了。”
我又問他“有沒有人給我打過電話”？
他說：“沒有。自始至終都沒有電話打進來。”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眼前的李慕凡？現在的場景又是不是真實的？會不會我們還是一直都在幻境中？
我不敢再往深處想了，既然都這樣了那就順著走下去。
我爬起身對李慕凡說：“走，我們回去。”
他跟著起身，我們朝文峰路走去。也就二十米左右的距離，很快就到了十字路口，左拐進入文峰路。
看來幻想的都是不靠譜，從火鍋店到十字路口隻有二十幾米左右的距離，而穿過華海路需要走將近兩百米，在這樣的情況下為什要舍近求遠？
在文峰路上走了不到十分鍾，我們就看到了公司的大門，馬路上也開始有行駛的車輛了。
攔了一輛的士，我們回到出租屋。
進屋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看時間正好是三點鍾。
老張已經睡了，我們進來也沒吵醒他，李慕凡跟著洗完澡也躺床上睡覺。
今天特別的累，沒多久我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中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夢裏麵我居然又回到了那個火鍋店門口，馬路上車來車往，路邊行人絡繹不絕，整條馬路燈火通明。
火鍋店裏，生意爆滿幾乎沒有了空位置。
我推開門走進去，一個男服務員上前迎我“先生，您幾位”？
我回答說：“兩個人。”
服務員把我領到裏麵角落裏一個雙人桌前，他問我“需要點些什麽”？
我說：“等等吧！等朋友來了再點。”
服務員很禮貌的說：“有需要你叫我。”然後就離開了。
這家火鍋店在附近是很有名氣的，因為味道非常好，可以滿足客人的各種口味。主要的是他們店裏秘製的底料實在太鮮美了。
無論是辣與不辣吃起來都非常帶勁，就連我和李慕凡每星期都會來吃上一次。
火鍋店名叫三隻飛鼠，是有特殊意義的，當然不是說與老鼠有關。是因為這家店是三名年輕人共同開的，他們都是同齡而且是屬鼠的，平時喜歡玩些極限運動，其中一項就是跳傘。最引以為傲的就是牆上這張照片裏，三個人陸續從天門山穿過的身影。
我也不清楚自己在等誰，或許是李慕凡吧！也不知道這家夥去哪裏了，可能又帶著女朋友出去逛街了吧！
等人的感覺是最難受的，都二十分鍾了李慕凡還沒來。我拿出手機翻出他的號碼撥了出去，等了很久也沒有接，再打一遍還是沒人接。
我很生氣想發個信息罵他的，無意間看到屏幕上的時間，兩點零八分。
我笑了笑，還是算了吧！這家夥絕對是個重色輕友的人，他怎麽會理解我這個單身漢的心情。
看著店裏很多情侶有說有笑的，我感覺有些尷尬，想起身去上個廁所順便趁人不注意就溜走。
就在剛要起身的時候，店門口進來一個女人，身高應該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很好，凹凸有致。
我看著她徑直走到我麵前，坐在對麵。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吸進了我的鼻子裏，讓我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