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年輕人
嘭……嘭……
安靜的停屍房裏間斷的響起類似走路的聲音,像一個巨人一樣每一步都非常響。
看見陳峰那邊黑了下來我也跟著關了手電。黑暗中不停地有冷氣從我的褲腳灌進來,偌大的停屍房顯得格外的孤獨,沒有一絲安全感。
可能我和陳峰都想錯了,沒了燈光不代表它也看不見,事實證明在黑暗中它的行動更快。
“啊!”
我聽見陳峰那邊大喊了一聲,趕緊打開手電朝他照去。
從關了手電到現在打開也不過兩三分鍾的時間,陳峰此時已經慘不忍睹了,那個怪物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肩膀壓在身下,正打算去咬他的脖子。他用力反抗著,雙手撐在怪物的身上,黏糊糊的液體順著他的手流到胸口的衣服上。
頭上的白發已經被染成了紅色,怪物的眼球搭在他的臉上,他全力的反抗顯得很無力。半個小時內遭遇兩次生死危機,在加上剛才拚命的躲閃,他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完全靠著意誌在支撐。
我把手電照著四周,看能不能找到一件可以做武器的東西,照了一圈終於發現右邊角落消防櫃裏有兩個滅火器。
走過去從裏麵拿起一個慢慢的靠近那個怪物,這時候它的嘴巴已經接近陳峰的喉嚨管。
我舉起滅火器朝它的頭砸去。
嘭……一聲悶響,感覺就像砸到鐵板上一樣,震的我虎口都發麻。
所幸我用力一擊將它砸倒在一邊。
這一下完全把它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我身上,心裏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看著那張惡心的臉,我扔了滅火器掉頭就跑。終於體會到陳峰剛才的心情,它的靈敏度不是一般的快,我用出吃奶的勁也跑不過他。要不是停屍房裏有很多床位延緩了它的速度,我早就被他撕碎了。
黑暗的停屍房裏手電的光本來就不強,我邊跑邊照著路,一下沒注意居然被掉在地上的一具屍體給絆倒了。
看著那個怪物一點點的靠近,我就是馬上起身也跑不出它的攻擊範圍。
陳峰也自身難保還不知道他的傷勢怎麽樣,我不敢奢侈他能挪過來救我。事實也是如此,在我躲避怪物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昏了過去。
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鬼地方,難道真的就這麽掛了麽?我才二十四歲啊!連女孩子手都沒牽一下就這麽結束我短暫的人生?
它抓起我的腿長長的指甲掐進我的皮膚,整條腿麻木的感覺不到疼痛,沒有一點反抗的餘地。
感覺被拖進了鐵門到了鋁合金牆麵旁邊,它打開抽屜,接著我被提起來放了進去。
涼氣覆蓋了全身,從腿上的傷口拚命的往肉裏鑽。
嘭……
正在這時一聲巨大的響動突然從大門方向傳過來,然後是開門的聲音。黑暗中一抹光束照射進來,我看見那怪物就站在身邊打算關抽屜,發現門口有動靜它停止了動作。
有個人走了進來,看身影應該是個男人,很淡定的朝這邊走來帶著挑釁的意思。
旁邊的怪物似乎有些憤怒,放棄了我直接朝那個人奔去。
我算是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從抽屜裏爬出來,借著微弱的電光我發現剛才躺的抽屜有些不太一樣,抽屜的盡頭應該有個很大的空間,一眼看去裏麵空洞洞的不停有寒氣冒出。
沒有心思去思考為什麽,一股疼痛感從小腿傳來,痛的我倒吸一口冷氣,用手摸了摸感覺有些粘稠,傷口處血液差不多開始凝固了。
碰碰……哐……鐺……
進來的人像是和怪物打了起來,聽動靜應該很激烈。燈光很暗我也分辨不清楚,不敢想象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居然可以和它打鬥這麽久,已經差不多十分鍾了還沒有停止。
難道又來了一個更厲害的怪物?這個想法把我自己都嚇了一跳,隨後在心裏給否決了。因為那個人帶著手電,和怪物打鬥的時候一直在手中拿著。如果是怪物他應該不需要燈光,而且打鬥聲會更加激烈吧!
我磕磕碰碰的摸到剛才摔倒的地方,撿起丟掉的手電筒,然後繼續摸索到陳峰的身邊。
手電筒不知是沒電還是壞了,光不是很亮。看著躺在地上的陳峰,他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動靜。我伸出手指慢慢靠近他的鼻子,還好呼吸的很有節奏。
他的肩膀上被怪物手指插破的地方隱約可以看到裏麵的骨頭,已經不在流血,傷口處結了一層薄薄的血痂。我沒動他,既然生命特征這麽穩定還是等事情結束後再說吧!
又用手電照了照自己受傷的小腿,黑色的傷口處流著綠色的液體。我心裏一驚,趕緊坐下來用力擠壓傷口,直到把周圍黑色的毒素都擠完了傷口變成粉紅色。
仔細看還是有綠色的液體從裏麵流出來,像是從肉裏滲出來的一樣,看著不嚴重我也沒再管它。
抬頭繼續看前麵,打鬥聲已經沒有了,手電掉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哪一方勝利。
我心裏祈禱後麵進來的人一定要贏,畢竟他贏了我們才有希望。
把手電照向那邊,模糊的看見一個人影站立起來,心裏放鬆了下來。
那個人拿起掉落的手電走到陳峰身邊,用手摸了摸他的頸部動脈,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塞進了陳峰的嘴裏。
我緊張得問:“你給他吃了什麽?”
他沒說話蹲在身用手拍了拍陳峰的臉,清晰的巴掌聲響起,我想過去拉開他,剛起身聽見陳峰說話了:“我死了麽?”
為什麽每個人經曆生死危機醒來後都會說這句話?記得上次在888包廂裏我也是這麽想的。
拖著傷腿走到他們麵前,打量著進來的這個人,很年輕可能比我大上幾歲,頭發染成了紅色,手電照射的光下看的也不真實,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起身朝外麵走去,自始至終都沒看我一眼。
這麽冷的人我也不會無趣到找他說話。
蹲下身把陳峰扶起來,問他還能不能走,他搖搖頭又點點頭,擺手示意我出去。
扶著他走到陳放的屍體旁邊,發現在夾住屍體已經不可能了,打算先扶陳峰到屋裏再說。
那年輕人拎起地上的怪物走了出去,到門口轉過身看著我們,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就待在原地也看著他。
“沒想到陳氏一族已經落魄到如此地步。”說完他消失在門口。
陳峰聽到這句話身體一震,看著空蕩的門口情緒很激動。
年輕人的話明顯是說給他聽的,語氣裏包含著失望的意思,陳峰心裏應該很難受,他甩開我的手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我扛著陳放的屍體跟著走進那間小屋,陳峰一進屋就坐在床邊發呆,看來那人說的話對他打擊不小。
不知道他是怎麽安排的,我把屍體放在地上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抽起煙。
今晚的怪物是什麽東西?還有那個年輕人又是誰?自從來了H市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離譜,徹底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一支煙吸完陳峰還沒有緩過來,我隻好開口問他:“接下來該怎麽辦?”
他擺手示意再休息一會。
我見他肩膀上的傷口有血滲出來忙問他:“有沒有藥品把傷口清洗一下。”
他起身從桌邊的抽屜裏拿出一個小藥箱,沒跟我客氣塞到我手裏又坐了回去。
我無奈的幫他拉下衣服,肩膀上傷口周圍的皮肉都碎了,可以看到裏麵白色的鎖骨,還好隻是傷了表麵。用酒精慢慢清理好傷口,敷上藥用紗布包裹起來,全程他都沒吱一聲。
接著我又拉起褲腿把自己小腿上的傷口包紮好,坐在凳子上等他。
大概過了有一個小時他才站起來,從床下掏出一個蛇皮袋把陳放裝了進去。
我們從原路回到地麵上,叫了一輛車往郊區駛去。
……
早上八點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出租屋,老張和李慕凡都沒睡,看見我進屋過來扶我。
癱坐在靠椅上,老張倒了杯水遞給我喝下。
李慕凡看見我破碎的褲腿要開口問什麽,想了想也沒說出口。
隨意衝洗了一下躺床上一覺睡到了下午,腿受傷了隻好繼續請假。
李慕凡上班去了,屋裏剩下我和老張還有雨婷,看著他們倆我不由的苦笑一聲。
雨婷怪我沒有帶她一起去,說如果她去了肯定會保護我。
不過我心裏清楚的很,就算帶她去也沒有用,搞不好會讓我內疚一輩子。
老張坐在床邊一直沒有說話,我知道是什麽原因就岔開話題問他:“什麽時候我們去看看張晨吧!”
老張給男嬰取名叫張晨,也是一個好名字,希望他如清晨的朝陽一樣,幹淨的無憂無慮吧!
提到張晨老張的臉色瞬間變的好看了很多,居然笑了起來不斷的誇他有多可愛、多聰明。
這應該就是父愛,我在李叔叔身上也體會到一些。
從來沒有這麽想念李慕凡,和他們倆個獨處感覺很尷尬,窩到床上一覺睡到李慕凡下班。
幾個人商量一起去外麵吃宵夜,打電話給陳峰問他來不來,我以為他不會來的,又或者已經睡了。
沒想到他很爽快的答應了,可能他也想出去喝點,借酒消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