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宮裏宮外
王夫人眉頭一跳,顯然是沒想到慕容慧會這般做。
“殿下,你這般做可就是以勢壓人了,難不成是想要將臣婦,也一並扣押在宮中嗎?”
她的聲音之中透出幾分怒意,明顯是被慕容慧氣到了。
“王夫人這話就有意思了,殿下明明是為了澄縣主好,她人在宮中自有宮中太醫照料,尋常大夫哪裏能和太醫比?”
高紫悅一聽王夫人的話,忙開口幫腔,雖然她也不清楚,為何慕容慧想要攬下這個爛攤子,但還是堅定的站在慕容慧這邊。
“殿下,臣婦求您了,我家老爺素來疼愛澄兒,如今澄兒變成這般,他卻連看一眼都不能,急得心如刀絞一般,若是臣婦不能將澄兒帶回去,老爺怕是會更難過……”
王夫人見硬的不行,便來軟的,當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便哭著懇求起來。
她這變臉可是夠快的,前一秒還滿臉怒氣,後一麵就哭的淚眼婆娑。
這樣子若是讓哪個男子瞧見,或許還會心生憐愛。
隻可惜她如今麵對的是慕容慧,她自然不會憐憫這位王夫人。
她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王夫人怕是一路焦急萬分,累的狠了,趕緊扶著王夫人下去休息。陳院判,煩勞你給王夫人把下脈。”
陳院判一聽便知曉慕容慧的意思了,左不過是讓王夫人病了,省的來煩擾他們。
“審的怎麽樣了?”
這時黃嬤嬤走進門來,一臉的疲憊,慕容慧也知曉她今日必定十分辛苦,隻是她身邊可用的人不多,也隻得繼續辛苦她了。
“程瀟瀟受不了招了,說是今日見到是柳凝和澄縣主一同出去的。老奴審過柳凝,她承認是她傷了澄縣主的,和旁人沒關係,其他的都不肯說了。”
黃嬤嬤歎息了一聲,知曉事情根本不像表麵上那般簡單。
隻是這些貴女到底不是慎行司的宮人,既不能打也不能罵,因此根本無從下手。
“將柳凝單獨關著,千萬別讓她出了什麽意外。而且不要給她們任何吃食和水,剩下的事等明日一早再說。”
柳凝是婉寧郡主的另一位伴讀,出身安陽伯府,她是個相當沉默的人。
在上書房之中,也很沒有存在感,倒是和她主子婉寧郡主以前的樣子很像。
若此事是程瀟瀟招供的,她或許會相信,程瀟瀟是因為一己私怨對澄縣主出手。
但憑柳凝的性子,她不會如此衝動,她這次多半是當了替罪羊,至於替了誰,也至於當事人知曉了。
慕容慧將手中的已經簽字畫押的供狀,心情有些複雜。
她有點明白為何婉寧郡主會如此一反常
態的,打了黃嬤嬤一巴掌了。
憑借著柳凝在宮中的人脈,是絕對沒有能力,將已經半死的澄縣主,通過冰窖送進暗室之中的。
但婉寧郡主卻可以,隻是不知她在此事之中,究竟充當什麽角色。
“殿下,旁人也就罷了,婉寧郡主到底是皇親,還是您的堂姐,真的連她那份都不準備嗎?”
徐晴有些擔心的看著慕容慧,她知曉此事牽扯眾多,的確造成了很嚴重的後果,但她怕旁人因為此事,而對慕容慧起了意見,所以忍不住提醒道。
“我不給她們吃喝,隻是怕某些人在其中做手腳,再把某人給毒死了。”
慕容慧說的很直接,畢竟在場的都不是外人。
高紫悅原本沒想那麽多,聽了慕容慧的話之後,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像是被嚇到了,坐在慕容慧旁邊,便不吭聲了。
“去將青燕找來,派幾個人日夜看守澄縣主,無論如何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她都不能死。”
慕容慧站起身,便衝著身旁得宮女說道。
那宮女也是東偏殿的,自然清楚若是慕容慧不好了,她們必不會得什麽好,所以忙應了一聲,便匆匆離開了。
“殿下,臣剛給王夫人把過脈,發現王夫人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隻是近日憂思過度,因此傷了身體,需得好生將養,不然恐有滑胎的可能。”
宮中的太醫從來不說廢話,他剛才檢查過,王夫人的身體非常康健,這也是他唯一能找出的“病”了。
“送幾根好參給王夫人,黃嬤嬤,你親自送王夫人出宮。”
慕容慧點了下頭,便衝著剛剛吃過晚膳回來的黃嬤嬤吩咐道。
黃嬤嬤應了一聲,便帶著兩個宮女,匆匆朝著東暖閣走去。
慕容慧一整日都心神不寧,等事情全都忙完之後,才不由的鬆了口氣,坐在桌邊有些疲憊的看著桌子上的供狀。
“你們也早些休息去吧,明日一早還要去上書房讀書。”
慕容慧見徐晴和高紫悅還沒離開,便小聲催促道。
她則坐在桌前,繼續盯著澄縣主,恨不得她即刻便醒過來,告訴自己到底是誰將她害成這樣的。
“殿下,我們還是陪你一會兒吧,你自己在這也怪無聊的。”
高紫悅強忍著打哈欠的衝動,拄著下巴一臉無奈的說道。
她原本就知曉,慕容慧協理整座皇宮的宮務,非常的疲累,卻沒想到艱難至此。
她索性找些有趣的話題,和慕容慧聊了起來,三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其實都沒什麽興致。
以往她們也這般聊天,總覺得時間過的飛快。
然而今晚不知怎麽了,她們卻覺得格外難熬,時間過的特別慢。
同一個時間在行宮的林映雪,也同樣眉頭緊鎖,她如今也十分煩心,在空蕩蕩的正殿之中來回踱步。
她不是不清楚慕容慧如今麵臨的困境,但她現在根本顧不上那麽多,眼前的困境已經讓她自顧不暇了。
她和慕容君來到行宮居住,表麵上為了避暑,實際上是為了避開宮中的耳目。
從而讓慕容君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離開京城,到京外去處理公務。
如今行宮之中,表麵上的主子,就隻有她和慕容君的替身。
這個替身隻是表麵上和慕容君長的一模一樣,實際上卻半點能耐都沒有。
朝中事務都要林映雪一人承擔,平日裏接見大臣,也隻得林映雪在一旁指點,不然這個替身根本瞞不過大臣。
饒是如此她今日還是碰到了令人頭疼的事。
她每日要麵對的事,可比慕容慧要複雜多了,也危險多了。
此時她的手中正拿著一份,從通州寄來的密信,明白的寫著慕容君不過出城一日就失蹤了。
如今在通州的眼線,都找不到慕容君的下落。
林映雪在得知消息之後,迅速派出第二撥人出去火速趕往通州,去尋找慕容君的下落。
如今已經深夜,卻仍半點消息都沒有,這著實讓她心焦不已。
“娘娘……”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聲音。
林映雪轉過頭,就見替身正捏著毛筆,小心的看著她。
見她看過來,替身立刻避開了她的視線,臉上閃過一絲恐懼的神色。
林映雪一看到他就別扭,不過還是硬著頭皮走過去,接過他手中的奏折,發現這是一道請安的折子。
不過這道折子確實駐冀州的協領寫的,說不日要回京述職,到時要來給皇上請安。
“這人一向是個牆頭草,隻不過在冀州擔任協領一職多年,和地方關係盤根錯節,當初也沒什麽大毛病,才沒有被清算,他如今這是什麽意思?”
林映雪放下折子,便喃喃自語道。
“或許……隻是想來請個安而已。”
替身對朝中的形勢並不清楚,也想不明白,見林映雪如此苦惱,便甚是不解,小心的說道。
“待會兒,我寫一份應對冀州協領的說辭,你趕緊將說辭都背下來,以便到時應付他。”
林映雪卻沒那麽樂觀,這位冀州協領雖然手下的兵不多,但到底有些勢力。
更重要的是他不忠心,偏又挑這個時間來請安,多半是來試探慕容君的。
因此這個替身必須好好應對,
不然恐怕是瞞不過去的。
替身點了下頭,打開下一份奏折雙手遞給了林映雪。
盡管心中煩悶,林映雪還是得耐著性子,將奏折批完,暫時穩定住局勢。
就在這時,侍衛總管突然悄悄走了進來,林映雪一見忙問道:“可有消息了?”
“留在通州的人在一個巷子裏,找到了陛下的貼身內侍,那人就剩一口氣了,如今還昏迷不醒。”
侍衛總管也是憂心不已,他們這些忠心皇上的人,若是沒能保住皇上,下場必然十分淒慘。
隻是如今他也沒有辦法,因此隻得將希望放在林映雪的身上,期望她能想出些妙計來。
“哪個內侍?”
林映雪心裏咯噔一下,攥緊拳頭強裝鎮定的問道。
“何歡。”
聽到這兩個字,林映雪突然鬆開了緊攥著的拳頭,像是鬆了口氣一般。
在出京之前,慕容君就曾說過,他身邊怕是出了奸細了,幾份剛批好的奏折,還沒公布,便已經有人將奏折中的內容散播出去了。
他多番查看之後,覺得這奸細極有可能是何歡,若是此次出行,他突然失蹤,而何歡遇害的話,他多半已經化險為夷了。
“還需加緊追查,務必要找到陛下。”
她心中雖安定下來,卻沒將消息告知旁人,免得這些人露出什麽馬腳,影響慕容君的計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