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隱傷
重生之庶女凰後最新章節
當看到慕容勳從馬車裏下來的時候,林映雪條件反射的就想找個地方將自己藏起來,可周圍避無可避,而且一會進了馬場之後,勢必還是要和眼前人打照麵的,所以她隻得生生止住了步伐僵硬地站著,等待著慕容勳從她身邊擦肩而過。
而此時她心裏想的居然是,幸好今天她扮了男裝,慕容勳不一定能夠認出她來。
隻是她的慶幸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那個好似高不可攀的身影從她身邊路過時,卻忽然停了下來,“五小姐。”他一貫冷漠得沒有絲毫情緒起伏的聲音在她耳邊突兀的響了起來。
這一聲稱呼像是從極其遙遠的地方傳來,她僵直了身子,驀然間隻覺體內的血液都好似在此刻凝結成冰。
“五、五殿下。”她極其努力地才讓自己以正常的語調從牙縫中擠出了這幾個字來。
然慕容勳似乎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林映雪的緊張,他轉過頭來,毫無情感的雙眸在她蒼白得幾近透明的麵容上停留了一瞬,“五小姐身體不適?”
林映雪忙搖了搖頭,又用指甲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手心處傳來的微微痛楚總算是讓她找回了些許往日的冷靜。
本也隻是出於客套的詢問,見林映雪搖頭,慕容勳便收回目光,頭也不回地踏入了馬莊,至於跟在慕容勳身旁的趙勻則是放慢步子對她看了又看,似乎是在疑惑慕容勳是怎麽看出林映雪其實是個女兒身的。
不過這個答案,恐怕隻有慕容勳自己心裏才清楚了。
待慕容勳離開好一會後,林映雪這才完全恢複了過來。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氣,正要繼續邁步朝馬莊裏走去,而這時不遠處卻忽然有個七八歲模樣的小女孩快步朝著馬莊的方向跑了過來,而在那小女孩身後還追趕著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看起來應當是小女孩的母親。
那小女孩紮著可愛的雙髻,頭上除了兩根飄揚的粉色絲帶,再也沒有其他裝飾。至於身上穿的衣服更是最為普通的粗布麻衣,還有足下那雙粉
色的繡花鞋看起來也已經穿了許久了,鞋頭已經磨損得不像樣子,而那小女孩的麵容更是布滿了長途跋涉過後的疲累和風霜。
林映雪蹙了蹙眉,又舉目朝遠處那個年輕女子望去,隻見那女子亦是一副普通平民的裝扮,而一般來這馬莊騎射的人,都是非富即貴,這樣一對母子怎麽看都不可能是其中之人的家眷。
果不其然,林映雪才這麽想著,守在門口的兩個小廝就走上前去毫不留情地將想要跑進馬莊的小女孩給攔了下來。
“這不是你能玩的地方,到別處玩去!”那兩個絲毫沒有因為眼前人是個小女孩就放緩了語氣。
那小女孩見兩個小廝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頓時間止住了腳,仰頭有些怯怯地看著在她麵上的兩個小廝,而就在這時,一直追趕著小女孩的年輕女子也終於走到了跟前。
夏日的午後正是一天裏最炎熱的時辰,那女子跑得滿頭是汗,烏黑的發絲一縷一縷地貼在額頭和她兩側的臉頰上,她卻連汗水都顧不上擦就連忙上前拉住了那小女孩,又滿臉驚懼地跟那兩個小廝道歉:“兩位爺,對不起,孩子喜歡亂跑,一時沒看住,我這就將孩子帶走!”
那年輕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就拉著小女孩往一旁走,但還孩子似乎有些不情願,一直回頭朝馬莊的方向望著,那雙渴望而無辜的純淨雙眸看得林映雪心頭一軟。
隻不過她畢竟不是喜歡多管閑事的人,所以隻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婦人拉著孩子走了。
那年輕夫人身上背著包袱,看樣子應當是從外地過來的,難道是過來找人的?林映雪一邊心不在焉的思忖著,一邊就緩步進了馬莊。
今日來馬莊裏騎馬的人竟也有許多,林映雪朝裏頭掃視了一圈,卻沒看到趙勻以及慕容勳的身影,想來這兩人恐怕早就已經騎馬進了林場了。
原本她是想隱藏身份接近趙勻,順便借此觀察一下趙勻的為人以及弱點的,卻沒想到這第一次靠近就被恰巧同來的慕容勳識破了身份,看來她以後
行事也會因此遇到更多的限製。
不過今日既然來了,她也不想就這麽巴巴地又跑回林府,所以她幹脆也到馬廄裏挑了匹性子溫順的母馬,慢悠悠地圍著草地轉悠起來。
可林映雪才騎著馬轉了一圈,頭頂就忽然劃過一道驚雷,隨後林映雪就眼睜睜地看著豔陽高照的天裏,瓢潑似的大雨卻從頭頂上潑灑下來,不到片刻,她就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
而就在她騎著馬往回趕的時候,身旁卻有一道身影如疾風一般掠過,她不由扭頭望去,隻見方才那個飛快從她身邊掠過的人,正是慕容君。
這樣的場景從前也出現過,隻是那時候他是飛奔到她身邊為她送傘,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目不斜視的離去,而且不管當時的他是出於真心還是假意,至少在當下那個時候裏,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到幸福的。
當然,如果沒有這個男人最後絕情的那一劍的話,也許她對他的恨意並不會如此深切……想起慕容勳將劍刺入她肚子時那冷漠而絕情的眼神,她的心就是一陣抽痛,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用刀子一刀一刀地在她心上輕輕地割著,雖不致命,卻讓人痛不欲生。
頭頂的雨水不知何時竟被隔絕了,她帶著迷茫的神情轉頭望去,隻見一個馬場的小廝不知何時騎著馬來到了她的身旁,正伸著手,努力地將傘往她頭上移,而那小廝自己卻被暴雨擊打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原來她當時以為的愛意,隻是一個連陌生人都能給她的善意,而她竟然因為這點微不足道的偽裝出來的‘愛意’就將自己全部的真心交付了出去,可到頭來呢?她又得到了什麽?
不過是傷心欲絕的一場空罷了。
臉上有冰涼的液體不斷滑落,就連林映雪自己也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沒有再理會身旁那個小廝的好意,而是揚起韁繩策馬狂奔了出去。
一旁的小廝愣了半晌,最後才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低低的咒罵了一聲:“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