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俺の姊姊
2020年4月2日。
??下午母親急匆匆說要焦某人去上墳。焦某人拒絕去祭祖。不隻是麻煩。完全不想出門也是一回事。
??於是母親便隨其他親戚去祭祖了。
??父親已經返工有些時日。
??過了不久母親打來電話說姐回來了,接一下,帶著孩子和東西,不方便。
??坐的公交嗎,焦某人這樣問道。
??肯定之後焦某人開始穿衣服。倒是沒有換鞋子,仍然穿著拖鞋。
??下樓之後準備出門發現自己沒有鑰匙。就往廚房走。
??馬上母親就打來電話告知鑰匙位置。
??嘰歪半天焦某人找到了鑰匙。
??先測試了鑰匙的可用性,接著準備碰上門。
??522打來電話。是姐姐。家庭套餐。520是母親的號碼,521是父親,522是姐姐,523是焦某人。
??幾個月沒出門,自然也不需要鑰匙。連鞋子也沒怎麽穿過,襪子也是。
??天氣有些冷。有些陰陰的。
??焦某人一搐一搐提拉著棉拖鞋往街口去。
??還沒到公交站台,戴著眼鏡的焦某人就看見了對麵的抱著孩子的親姐姐。
??注意著周圍車輛,焦某人過了十字路口。
??幫著拎了大袋子。裏麵粗看之下是嬰幼兒的生活用品。或許還有姐姐的。
??然後才發現姐姐還背著包。
??“拎著這個就行了。”姐姐這樣說著。
??焦某人用右手拎了起來。
??有些重,過了會兒就把大袋子雙手抱在胸前在前麵走著。
??“幫我拿哈手機。”姐姐說著。
??焦某人左手結果姐姐手機。
??路上焦某人沒說話。
??姐姐與某個中年婦女打了招呼。
??焦某人走過一小段路那個婦女才明白焦某人是誰。
??“哦~那是你兄娃兒是吧?”她這樣高聲對姐姐說著。
??焦某人穿著黑衣黑褲,都是布料,左腿腳與左胸秀著小學生巴掌大的白鶴。中長發不似一個大學生發型,用黑色發箍將頭發束向腦後。
??對於男生來說頭發有些長了。
??快到家門,左手的手機嗡嗡震動輕鳴著。大概是連上了家附近的wifi。
??到家門,焦某人先把袋子輕放,又覺不妥,換左手拎著,右手從右邊口袋拿出鑰匙開了門。
??等姐姐抱著睿睿進了門,焦某人又轉身碰上門。
??門外路對麵有一對夫妻,大概是對麵的親戚。
??哆哆嗦嗦,焦某人終究是有些冷。
??“你穿這麽單不冷?”姐姐關係。
??焦某人打開樓梯門,說著:“我上ki穿個褂子。”沒有把樓梯門碰上。一會兒還要下來的。
??換了厚褂子,下樓,轉悠著想著也沒必要泡茶,就隔著姐姐坐在客廳木沙發的墊子上。
??後天是清明。今天也有什麽人放煙花。隻聽得見聲響。因為天還亮著。
??姐姐吐槽了一會兒焦某人的頭發,繼而以說衣服與頭發搭配顯老的方式試圖影響焦某人。
??以前姐姐不是這樣的。以前她一定會像是跳起腳來大聲嗬斥焦某人,長篇大論說著無聊但針鋒相對的話來痛斥焦某人的一切行為。暴躁老姐是真的討厭。焦某人這樣想著。
??可是去年看到姐姐時,姐姐好似已經沒了那股銳氣。雖然還是對至親能嗶嗶賴賴半天,缺好似被抽掉了某種年輕的靈魂。
??兩人聊著。幾乎都是姐姐發問。如果是勸剪發說教之類的話,焦某人就一言不發,如果是普通的詢問學校生活之類的就隨便答答“是這樣”、“嗯”、“差不多”。
??“前麵那屋被子鋪了嗎?”姐姐問。
??“應該沒。”焦某人說,“晚上讓媽鋪一哈就行了。”
??前麵那屋焦某人也住過很久,也有想初中晚自習後能隔窗見見X的意思。或是偷偷連對麵某家的wifi玩手機。
??自從姐姐出嫁後,焦某人基本就住在了後麵大臥室了。那也是高中末的時候了。況且高中也隻是半年回一次家。大學則是過年回家,暑假也總是待在學校。
??“媽還沒回來?”姐姐問。
??“過一哈肯定回來的。”焦某人隨便回答。
??接著各自玩手機。
??姐姐大概輕聲刷著短視頻。
??比起父母都巨大的短視頻聲音,微不可聞的視頻聲音焦某人可以接受。
??說起來,也好久沒一臉厭惡地離開父親抽煙時候的地方了。
??隻是吃飯見見,吃飯父親很少抽煙。寒假回家父親也沒在焦某人麵前怎麽抽煙。
??父親好像有些變化。
??上高中的時候父親摔壞了腿,焦某人是知道的。當時坐在大姨姑父的車上硬是被逼哭了一場。說的出事了誰也沒告訴焦某人,焦某人差點以為父親出事了。
??還好隻是斷了腿,後來插了根鋼板進去正骨。
??母親又打了電話說高壓鍋裏有兩根玉米。
??於是焦某人拿了兩隻筷子插進玉米棒子芯裏麵。
??要擦鼻涕。焦某人便遞了紙巾給姐姐。
??睿睿還在睡覺。
??這外甥焦某人毫無感覺。
??“要哪根?”焦某人問。
??“隨便。”
??焦某人把大的那根給了姐姐。
??上樓後發現眼睛忘在了廚房,因為高壓鍋水蒸氣液化變成霧蒙住了眼鏡,就摘掉放在廚房連組石櫃上。
??“媽還沒回來?”下樓的焦某人問。
??“沒,說是快回了。”姐姐說。
??……
??回到樓不久就聽到廚房的聲音。想必是母親回了。
??從姐姐的言談舉止看,不是猜測的與夫家矛盾回娘家的劇情。隻是普通的把清明當中秋過。
??過節。好似在親人眼中,過節都是團聚的日子。
??不久母親打來電話喊吃飯。
??外甥睿睿也賣萌扯著嗓子喊舅舅下來吃飯。然而舅舅焦某人一點也不萌正太。
??男的不行。
??不過下樓還是用手背蹭了蹭睿睿的臉。和七歲的X的妹妹以及自己的妹妹並沒有什麽不同。
??對門家的小蘿莉自然隻是看過,不曾接觸,不過想來再怎麽好看最多也就是軟軟暖暖的感覺。
??X的妹妹感覺現在不會很可愛了,這種直覺讓焦某人認定她現在一定是個調皮持寵而嬌胡攪蠻纏的小女孩,反倒是小爹的小女兒應當還算可愛,雖然在三個蘿莉中顏值最低。
??不過小爹頭像最近換了的妹妹照片,倒是看起來不錯了。很可愛。
??萬幸我的妹妹也很可愛了。焦某人這樣想著。隻是默默吃著飯。想必也沒什麽機會接觸X的妹妹,也不會得知她到底變沒變成胡攪蠻纏的樣子。
??雖說某年過年X帶著妹妹、我妹妹、對門的妹妹,三個真蘿莉一起玩。焦某人倒是很受X妹妹歡迎,姑且不談。作為普通朋友,大家在一起玩還是挺開心的。
??雖然焦某人口口聲聲說著喜歡蘿莉,那也隻是說喜歡蘿莉體型的美麗少女,對七八九十歲的妹妹們倒是隻是單純覺得可愛。
??他的快樂,大概不會回來了。不過那又怎麽樣呢,十八歲有十八歲的快樂,二十一有二十一的快樂。
??隻是,焦某人略微想起了那個和姐姐聊人生的哭泣的夜晚。
??也是坐在一樓沙發上。
??母親讓焦某人勸姐姐。
??焦某人真情實感地勸了。
??焦某人並沒有直接說什麽,隻是說著未來的事。未來父母不在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說著說著焦某人自己反而難以自已,忍不住流淚。
??目的當然是勸姐姐接受哥哥。
??哥哥是個典型的老實人,就性格外貌來說,不過姐姐也是個清白人,沒有談過戀愛。這點倒是一家人一樣。全都沒談過戀愛。
??父母算是幾乎直接訂的。雖然奶奶十分不喜歡母親,隻是因為母親的臉,好似有什麽迷信的理由。
??最後連焦某人的名字也屈服於奶奶。
??這倒是無所謂,父母取的名字就當成了小名。在焦某人看來這兩個名字都一樣爛。
??倒是有個表弟說服家裏人改了名字。名字裏有個日天的昊。這就很牛批。不過焦某人覺得他原來的名字也很好。或許這就是得不到的最美好吧!
??另外一說,那個表弟家裏是所有親戚中混的最好的。雖說不至於讓初中老師阿諛奉承,但稍微了解下他爹就是個老板。
??當然,焦某人家也去他們家竄親戚,畢竟在一條街又是親戚。不是特別遠親,也不是特別近。
??還是說姐姐。
??焦某人不知道如果最終姐姐仍然拒絕了哥哥,錯過了這個老實人,姐姐最終結果會如何,或許會悲慘吧。至少,現在其實還好。
??哥哥,也就是姐夫,已經去北京了,工作自然是在北京。在高三他也勸焦某人報北京。不過焦某人並不準備去北京,也不準備去上海,而是去武漢。雖說一度想去那座有著X的城市。但是想來最終沒去也好。徒增煩惱。
??高中的時候,姐姐也在市裏。隻不過她住在幾平方米的逼仄之地,焦某人住在12人但是還算寬敞的宿舍裏。她拿著糊口都難的工資倔強地工作,焦某人起早貪黑地悠閑學習。
??有次月假還是周假,姐姐說要給焦某人點東西。
??一點也不貴。隻是普通的兩串香蕉,兩盒牛奶,一點零食,還有空白一麵可以當草稿紙的A4紙,另一麵繪著什麽製圖,大概是和她工作有關。
??那個店麵在天橋下麵旁邊的一個門麵的小店隻給得出姐姐一千多的工資。
??不過焦某人高中一個月500生活費各種拮據地過著倒也不知道一兩千到底是多麽寒酸。
??真虧姐姐活的下來。
??所以那晚談心,兩人哭的稀裏嘩啦。
??在城市裏窮,是真的感覺活的不如狗。好像抬頭看的天空都像是不如別人美麗。或者說,城市沒有幹淨美麗的天空。
??誰能做姐姐的依靠呢?
??幼稚的弟弟?隻是想盡快嫁出去女兒的父母?還是不懂妻子心的姐夫?還是有矛盾的夫家父母?
??後來焦某人和姐姐通話,了解處境,姐姐在家,隻是照顧兒子,便勸姐姐找些事做。
??最終幾經周轉姐姐終於開了個小店賣童裝。睿睿倒是聰明靈光的很。
??或許,這個兒子才是姐姐唯一的安慰。
??逐漸姐姐不再那麽暴躁憤世嫉俗,滿滿真如名字那般寧靜安頓下來。說話也不再永遠帶刺。即使是麵對可以隨便說話的弟弟,也不再是曾經帶刺的言語。連勸剪頭發也隻是迂回地說那樣顯老。說了兩句便適可而止。
??焦甚至有些心疼。這就是長大後的姐姐嗎?是我毀了那個年輕氣盛的姐姐嗎?
??但是焦某人不後悔。焦某人也不曾後悔過什麽。
??另外一說,還好是個外甥,若是個外甥女,恐怕夫家的婆婆會更加惡劣。其實,從抱怨裏看,也沒那麽難過。
??人與人之間,有時會守護,父母守護孩子,孩子才那麽輕鬆。
??焦某人現在開始感覺難受,隻是因為,他到了該守護別人的時候。
??婚姻使人死掉一部分,人類的一生,正是不斷死亡的過程,當你全部死掉,剩下的日子就是行屍走肉。
??焦某人不想成為行屍走肉,便想避免婚姻。
??但是,明天會怎樣呢?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