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技驚四座
風,乍起!
當陳北風橫劍在胸,緩緩閉上了眼睛時;逢妖獸嘶吼,腥氣四溢時……驀然間狂風呼嘯,恍然平靜的海麵上,龍卷風飛快地生成。
隱約間,四麵屏住呼吸,少年們全部都緊張的注視著場中的變化,耳中仿佛能聽到一呼一吸的聲音,竟是連狂風呼嘯,百獸嘶吼都被壓了下去。
“吞氣術!”
似吟唱,若歎息,當聲音從陳北風的口中吐出的時候,光陰仿佛也隨之凝固。
“九五獨尊劍!”
一劍,揮出!
偌大天地,仿佛隻剩下他一個。
“喝!”
大喝一聲,陳北風豁然睜開了眼睛,無數道金光乍現,好像一團光球爆炸了開來,光耀四方。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眨眼都來不及的一刹那,又似長久凝固的漫長,忽然,一道道吞咽唾沫的聲音響起。
“這是……”
不知道在這一時間,有多少人下意識地吞咽了一下,隨即張大了嘴巴。
在所有人視線的匯集處,勁風消散,嘶鳴不再,那些妖獸僵硬地停止住了動作。
沒有人能看清楚陳北風這一劍是怎麽揮出,又是如何收回的,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的是:一道道血痕,在四麵八方的妖獸額頭上浮現了出來。
劍痕纖細如女兒家的指甲在幼嫩的皮膚上劃過,浮出的紅線,好像一轉眼,就會又消散了去。
它們不多一道,不減一痕,每隻妖獸都是一劍,正中其額頭。
“噗~”
正在此時,以陳北風為中心,方圓十餘丈內,籠罩在了一團溶溶的血霧當中,就好像是冬日溫泉上空,終日不散的霧氣。
不同的是,溫泉處是硫磺的味道,此方是腥臭的血氣。
那些妖獸的一身精血,好像都通過那道纖細的劍痕噴薄了出來一般,在血霧彌漫的同時,煙塵揚起,一頭頭妖獸軟倒在地。
無論是身軀龐大生命力旺盛的大型妖獸,還是以敏捷靈動為主的小型妖獸,在這一劍下都無可掙紮,幾無先後之分地癱軟到了地上,緩緩闔上了無神的眼睛。
一劍出,眾妖獸皆亡。
無論是石寒天、王炎、張狂、張敏敏這些天之驕子,還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武者,沒有一個例外,皆是目瞪口呆地望著這個結果,有那淺薄遲鈍的,還伸手揉了揉眼睛。
不敢相信這一幕,是由一個與他們一樣的少年所製造出來的。
一時間,眾人看向陳北風的目光,頓時就不同了,再沒有了譏誚嘲諷,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懼。
每個人心中都不由得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這一劍,要是揮向我們……
刹那間,寒毛倒豎!
這是在武府考核當中,雙方更有勝負之爭,要是陳北風向他們出手……怎麽辦?
陳北風目光橫掃全場,在那一個個少年身上一掠而過,即便是石寒天他們四個,亦不曾多停留片刻。
目光所及處,那些少年們不由自主地或低頭,或移開視線,不敢與他的目光對視。
一劍斬殺大量妖獸之後,陳北風的身上好像充斥著無比凜冽的肅殺之氣,這一眼橫掃更似百獸之王巡視領地,讓他們這些沒有真正見過血腥的雛兒如何敢攖其鋒。
縱然在少年中號稱最強的石寒天他們四個,在陳北風的目光掃過下也覺得渾身不自在,好像被剝離了所有的遮掩,無論是身上的衣服還是籠罩的光環,背後的依靠,在這一刻都不足恃了一般。
陳北風淡然一笑,收回了目光。
陽光透過林蔭灑落下來,將眾人所在的地方染成一片斑駁的金黃色,明明還是大好時光,在此時此刻此地,卻好像整個林間都陷入了沉睡。
獸鳴鳥語皆無,人聲更是不聞,所有人都沉默地看著陳北風以匕首在挖取妖獸獸核,
全數挖取之後,再隨便剝了一大塊獸皮,將所有獸核都一股腦兒包裹在獸皮裏。
到了這個時候,那些少年們從驚恐震撼中回過了神來,自然知道陳北風這麽做的目的何在了。
然而卻無一人,敢上前阻攔,敢鼓動眾人……
這一刻,好像所有人都默認一件事情:陳北風,便是這次考核的第一人!
陳北風特意停頓了一下,發現場中沉默依舊,方才灑然一笑,向著周圍一拱手,旋即拖著那個獸皮包裹,向著山下走去。
這青州山,他已不必呆下去了。
片刻之後,陳北風的身影漸漸為林木山石所阻礙,眾人的目光再看不到那個飄然而去的背影,這才麵麵相覷了下,緩緩散去。
所有人仿佛達成了什麽默契一般,地上的妖獸從始至終都沒有人再去觸碰一下,就這麽任由它們留在了此處。
好半晌,歎息之聲,在林間響起。
片刻之前匯集了所有人、所有妖獸的地方,隻有四個人影,在最高處孤獨地立著。
冷漠少年石寒天、血發蒼白的王炎、壯如熊皮的張狂、嬌小玲瓏的張敏敏!
他們四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悵然,失落,歎息過後,一向以冷漠示人的少年石寒天麵無表情地出聲:
“罷了!”
“我等都是井底之蛙,不曾想這屆武徒之中,竟然還有這等驚才絕豔的人物。”
“與此等人物並存,幸哉?悲乎?!”
話音落下,石寒天根本就沒有等別人回答的意思,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密林深處。
緊隨其後,剩下的三個天才少年也搖了搖頭,歎息離去。
同一時間,一個拽著血色獸皮的少年身影,出現在了青州山腳下。
青州山下,陽光和暖,內城學府的一眾府主將武府四長老李經年圍在中間奉承著。
李老爺子笑嗬嗬地應付著,一臉愜意,也不知道是在享受著眾人的奉承,還是那暖和的,照在身上好像整個人都覺得新鮮了起來的陽光。
與這邊的熱鬧相比,陳北風所屬的學府府主陳海則落寞地站在一旁,周遭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這種孤立與無視陳海早就已經習慣,更早不在乎了。
正因為不曾將注意力放在吹捧四長老李經年的身上,他才第一時間看到那個拖著獸皮包裹,施施然從青州山上下來的陳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