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雲中郡城 下
當下掌櫃的就奉上銀錢,然後親自帶路,將我們引到了酒樓旁邊的高檔酒店,好家夥——原來那酒店也是他家開的,還真是訛上大金主了!
奔波了一天,吃完飯也已經很晚了,來到房間之後我就準備洗洗睡,結果才剛剛褪去外套就有人敲門。我以為是服務生或者叫店小二什麽的,跑過去開門,才拉開一條縫就有一個女子的身體擠了進來,定眼一看才看清是常若曦。這時候大黑貓也擠進了房間,做賊似得將門掩得死死地,還貼在門縫上聽外邊的動靜。
我疑惑得看向常若曦,她無奈的攤手,說你問大黑。
大黑貓大概是聽門外沒動靜,這才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我們,說:“霸王餐也吃了,盤纏也有了,此時不走,還等著別人來抓你怎麽著?”
我說不能夠吧,看那胖老板挺和善的一個人,應該不會做這種兩麵三刀的事的。再說了,你一頭靈貓,還怕他們些普通人怎麽著。
大黑貓說,人類郡城自有他們的法度,尤其是雲中郡這種大城,有修為在身的修士大有人在,更何況現在還是剿妖期這個特殊的時段,九州府的爪牙到處都是,別說我這種半吊子的靈獸,就是靈妖這時候也是夾著尾巴往山溝溝裏鑽的。
就像是為了印證大黑說的話,樓下大街上響起了踢踢踏踏的聲音,是皮靴踩在街道青石板上的聲音。
大黑跑到窗邊推開一條縫往下看去,暗罵道:“哼,就知道這老小子會報官,盤纏用完了再來算這筆賬!”
我順著窗戶縫隙看去,隻見橘紅色的火把下,十幾個身著銀色磷甲、頭戴紅菱鐵盔的士兵快速跑過,看其方向,正是往這家酒樓而來。
“常丫頭,抓緊了!”一道黑影背上馱著一個少女推開窗戶一躍而出,穩穩的在後街落地。
“我怎麽辦?”我看著樓下漆黑的街道一陣發愣,尼瑪,雖然是二樓,但這一樓大堂建得也太高了,這跳下去會不會摔斷腿啊……
“雲大哥,快下來,他們進去了!”是常若曦的聲音,隱約可以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裏搖晃著雙手。
管不了了,這些銀甲士兵一看就是和之前那些剿妖軍一夥的,都是大黑口中的九州府爪牙——得,跳吧,我一個地球來的妖怪,雖然帶著假耳套,但被抓住了難保不露餡兒,說不得會被切片搞研究啊,不對,以九州府對妖族的態度來看,多半不會切片這麽麻煩,直接砍腦袋的可能性更大。
自從在這顆星球降落之後,準確的說是修習了摩天崖上的無名石刻,掌握了一些呼吸吐納之後,我的身體素質可是比之前長了不少,看著二樓挺高的,但真正跳下來才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恐怖,感覺還有餘地。
就在我落地的時候,樓上的房間亮起一片紅光,隱約可以聽到:
“大人,他們就在這兩間房間,一男一女,還有一頭牛犢子似得大黑貓。”
“對對對,那頭大黑貓還會說人話,長得凶神惡煞的……”
“靈獸?他們人呢?!”
“大人,窗戶,窗戶被推開了,他們肯定是從哪裏逃走了!”
我勒個去,聽到這裏我再也不敢聽下去了,拔腿就跑,朝著常若曦和大黑貓消失的方向追過去。
“那裏!那裏有個人影,他們剛跑不久!”是那胖掌櫃的聲音。我頭也不回,一路狂奔。
大約跑過了兩三條街,我是跟著大黑貓的影子跑過來的,但是那死貓跑的太快,哪怕馱著一個人我也追不上,我悲劇的發現我脫隊了……
就在我準備單跑,擺脫身後的追兵之後再想辦法跟他們會合的時候,我一個趔趄,差點飛起來——在轉過一個街角的時候我被人一把拽了過去,角落裏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見五指,我順著觸感一摸,是一個毛茸茸的碗口大的毛爪子。我心裏一陣發毛,還好瞬間反應過來——是大黑貓。
“別叫喚,你跑不過他們的,躲起來先!”說完我就被塞到一個角落裏,然後被強製摁在了地上——旁邊還有一個人,是常若曦,不過她的待遇比我好多了,她隻是隨意得蹲在角落裏。
一個毛茸茸的物體擋在了我們前麵,本來還可以看到天上的一縷星光,這一下是徹底的暗下來了——大黑貓用它那漆黑如墨般的身體擋在我們麵前,兩人一貓徹底和角落裏的黑暗融為了一體。
我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仿佛要從嗓子裏蹦出來,一半是因為緊張,一半是因為剛才劇烈的跑動——畢竟心髒前不久才受傷,好過來還沒幾天。
就在這時,我感覺有一雙冰涼的小手朝我的臉上摸來,還一路往下,伸進了我的脖頸裏。我心裏一咯噔,這丫頭什麽意思?然後我就羞愧的臉紅了,因為那雙冰涼的小手,最終搭在了我的頸動脈上,然後又順著我的手臂摸到了我的內關穴上。
就在我為自己的不純潔而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急促的咯噠咯噠聲由遠而近,然後火光在巷口處閃動,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我以為可以出去了,畢竟大黑這頭死貓實在是太重了,然而我一動,大黑卻更使勁兒了,耳中傳來大黑那圓潤的聲音:“別動,後麵還有人!”
我一驚,趴在原地不動了,畢竟這死貓的耳朵比狗還靈敏。果然,沒過一會兒巷口又傳來了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動聲,還伴隨著氣喘籲籲的說話聲:
“掌櫃的,我們將那妖怪給告了,你說它會不會回來報複我們啊……”
“什麽妖怪?沒見識,那是靈獸!妖怪是死的值錢,靈獸嘛,嘿嘿,活的才有用,年前以為是一頭長得大一點的野貓,沒想到是一頭靈獸……趕緊跟上去,別讓官老爺們把我們的銀子給私吞了。”。
“對,跟上去,還得去要提供線索的犒賞呢。”
聲音越來越遠,逐漸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