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依不饒 下
“別緊張，別說現在他跌下真靈境界，就算是又能怎麽樣？被柳大師打斷了雙腿，又中了血蚊青癭之毒，隻怕此刻已經化成蟲蛹，死的透透的了。”
“別忘了，還有一頭靈獸。從柳大師手下將人救走，你能辦到？”
這話一說外麵立馬沒了聲音，隻剩下甲胄摩擦的聲音，快速從土包前通過，過了好一會兒才又有人問道：
“你說柳大師和那個姓李的到底有什麽仇？連血蚊青癭這種惡毒的蠱蟲都用上了，這是不死不休啊。”
“何止不死不休，你忘了柳大師的原話了，連跟著李鶴青的那個少女也不放過，要活捉了回去呢……”
聽到這裏，聲音漸不可聞，人已經去的遠了。
我們從土包後站起身來，繼續趕路。
路上我向常若曦問道：“聽昨晚瘸老三和你師兄的對話，你們是同門師兄妹，怎麽會鬧到如今這幅田地？你跟你師兄這麽多年，一點也不知道這中間的恩怨嗎？”
常若曦搖頭：“我自記事起就跟著師兄行醫救人，但是師兄治病救人從來不留名姓，也不會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最多幾個月，一旦名聲傳開了就離開。我也問過師兄，為什麽不找個地方定居下來，師兄隻是說他有很多死對頭，在一個地方待得久了不安全，至於是什麽恩怨卻從來不跟我講。小時候我也問，每次問師兄都會不高興，好幾天不跟我說話，後來我就不敢問了……本來去年我們就要離開綠竹坳的，不過師兄看上了碣石山裏的一株雷擊建木，說是用雷擊建木芯做主藥，輔佐其他藥石，可以配出天罡滌魂湯，可以治愈我身上的寒症，所以我們就在綠竹坳一直住到現在……我以治病救人磨礪醫術，前來綠竹坳求醫的人越來越多，師兄怕我治病救人出風頭，所以定下了三不醫……我們應該去年就離開的……我應該挺師兄的話的……我不該那麽大張旗鼓的給人治病……”
“你負責哄好她！”大黑貓衝我齜牙。
“大黑，我沒事……”常若曦擦去眼角的淚水，強顏歡笑。
又是一路無語，直到快走出竹林的時候大黑貓又發出預警：“等下，有尾巴跟上來了！”
“尾巴？”我和常若曦都是一驚，可是四下查看卻並沒有發現異常。
“在天上。”
我們順著大黑貓的目光看去，果然在身後不遠的天上又看到了那種能夠飛行的紙雀。那時候我們已經走出了綠竹坳，四周都是高大的喬木，紙雀就在樹冠上方飛行。
大黑貓示意我們繼續往前走，他自己卻竄上了旁邊一株高大的喬木。
我和常若曦快步往前走去，沒過一會兒就聽到有枝葉攢動的聲音，回頭一看，卻是大黑貓已經將那紙雀兒撲落在地。大黑貓低頭翕動鼻子，一副剛剛磕過藥的癮君子模樣。
“別那麽看著本大帥，大帥我可是天生靈貓，最喜歡這種殘魂精魄，味道好極了。”大黑貓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著鼻子，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
“你把它吃了？”
“吃了。”
常若曦解釋道：“大黑是天生金睛火眼，能看破虛妄。靈鶴既然寄居的一縷神魂念頭，那麽久肯定存在器與靈的契合問題，剝離的難易程度完全看施術人的境界跟手段，最低級的靈鶴甚至一聲大吼就會嚇的器靈分離。”
“常丫頭有點見識，不過隻說對了一半。”大黑貓補充道，“器與靈的分離有難有易，但於本帥而言都一樣，我可不管那些魂啊魄的，隻要是靈體都是一口吞掉了事，這可是事件最美味的東西。”
“你看我幹啥？”我感覺後背涼颼颼的，這大黑貓的眼神有問題，貌似好像在流口水。
“你體內就寄居者一個女鬼，不管是三魂還是氣魄，本質都是一樣的。”大黑貓舔了一下鼻子，朝我靠近了兩步，說道：“怎麽樣，小妖怪，要不要本帥幫你將她給除了？”
這已經是我第三次聽到這個說法了，頭一次是大黑貓關在柴房裏說的，第二次是李不醫臨死的時候說的，這是第三次。雖然從大黑貓的描述中，她並不是小月兒，但是李不醫讓我小心玄道明，說那牛鼻子是想救我體內的那個女鬼——玄道明自從見到小月兒就想將之給拐走，這樣的話那玄道明救我這個妖怪救能說得通了……
想到這裏我趕緊後退兩步，說不勞大駕。玄道明既然救我就肯定有辦法救小月兒——如果我體內的女鬼是小月兒的話。
下午的時候我們就走出了大山，路上陸續經過一些小村莊，我帶著耳套，模樣與“人類”一般無二，常若曦是標準的人類，不過進村問路的時候還是引來一陣驚呼，大概是沒見過那麽大的貓。
這些村莊裏住的多是農夫和獵戶，一生也沒走出過百裏地，最遠的地方就是去過雲中郡城，所以問他們碧霞島怎麽走完全是問道於盲。倒是有幾個獵戶看上了威風凜凜的大黑貓，問賣不賣，這麽大一頭黑貓，比他們家的獵狗還要威風，打獵帶上肯定能出不少力。
本來大黑貓還裝作是一頭人畜無害的模樣，突然聽到有人將它跟獵狗相比較，頓時就不能忍了，跳上村頭的石磨盤上就破口大罵：“你才獵狗，你全家都獵狗，就你那挫樣賣給我打獵我都不要……”
村口的人頓時一哄而散。黑貓長得跟牛犢子似的就已經少見了，突然聽到它還口吐人言，立馬意識到事兒大了——這特麽是靈獸！平時他們上山打獵的話遇到就算他們倒黴，若是惹怒了的話說不得就丟了性命。。
人是躲了，幾條獵狗沒了主人的管束，立馬衝著亂叫的大黑狂吠不已，有一條特別凶的竟然還準備跳上磨盤準備跟大黑大戰三百回合，可惜無論是從體型上還是從靈智上都被完全碾壓，被大黑一爪子就給拍翻在地，抽搐幾下竟然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本來想留在村子裏借宿的，這下放眼望去，家家關門鎖窗，哪裏還有肯借宿的，於是隻能繼續向前走。好在離雲中郡城不遠了，走快些的話應該可以趕在太陽落山前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