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 風花雪月，只待君一面（下）

  「沙沙——沙沙——」


  小青龍灰溜溜地走了，梨花林中又只剩下洛笙一個人。


  月光似水，夜風夾雜著雪片拂過枝頭，發出沙沙的枝葉搖曳之聲，靜謐而溫柔。


  「不要再想了……」


  萬籟俱寂之下，那一股異樣的情懷又在胸口悄悄萌動起來。洛笙腦海中充滿了各種畫面，心如鹿撞、耳鬢髮燒。


  初次見面，海天之交的熾熱擁吻……


  湖心島上，心有靈犀的月下試法……


  談幽山谷中，仙燈夜遊漫天晶瑩，那個情之所至、彷彿呼吸相通的擁抱……


  ……


  與蕭祁相識以來。


  他們之間，所發生過的一樁樁、一件件……盡皆在靈識中重新浮現。愈想忘記，就顯得愈發清晰。


  「解鈴還須繫鈴人么？」


  良久，洛笙咬了咬下唇，終於下定了決心，「既然這樣……也罷，就問問他吧！」


  「嘩——」


  她取出傳訊玉佩，發出了一道訊息。不等回復，卻感到又一陣莫名的心虛，將玉佩收進了儲物法寶。


  「洛笙，你……」


  梨花樹下，一白衣少女坐在青玉條案旁，端著一盞清茶細細地抿著。看似風度從容，實則渾身上下都僵硬了，幾乎連動都動不了。


  「你剛剛……到底做了什麼？」


  強烈的心悸。


  從未有過的緊張。


  甚至連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已經無法自控。


  洛笙不得不承認。


  這一段等候的時光，是她輪迴兩世以來最難熬的。渾身上下似有無數細小的針在扎，麻癢難耐，卻偏偏連動都動不了。


  一生中她從未如此希望見到某個人，可又異常矛盾，不想他這麼快到來。


  「呼——」


  不論渴望還是害怕，時間終究一點一滴過去了。月光飛雪之下，那個熟悉的修長影子緩步走下，彷彿神人御空而來。


  「你……你來了？」


  刷的一下，洛笙立即站了起來。見到蕭祁的那一剎，她只覺得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攫住了，無法喘息。


  「阿笙，怎麼了？」


  那雙妖冶的、變幻莫測的紫瞳看向她，彷彿世間最瑰麗的湖水，「忽然叫我過來，有什麼事？」


  「蕭祁，我……」


  洛笙深吸一口氣，以絕大的勇氣迎上了他的眼睛，認真地道，「我有個問題，想要向你請教。」


  「嗯？請教我？」


  蕭祁一挑眉，「什麼事？」


  「我想問你……」


  洛笙壓抑自己如脫韁野馬般的心跳，竭力想令語氣平靜一些，「什麼是『愛』……什麼又是『情』？」


  「你……你說什麼？」


  蕭祁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思緒空白。


  身為一代魔君，他曾受到過無數天之驕女傾慕。因此也很清楚，洛笙如今這異樣的、躲閃的眼神……意味著什麼。


  那一剎，絕大的溫暖從她的目光中傳遞而來，時間彷彿靜止。


  「咔嚓……」


  像是黑暗裡照進了久違的光，一瞬間，心上的堅冰完全蹦碎。


  他冰冷麻木的心恢復了柔軟，被碎冰劃得鮮血淋漓，卻沒有感到絲毫痛苦，滿心狂喜。像一隻獅子掙脫牢籠、重獲自由，呼吸整個天地。


  從她清澈的瞳孔里，他看到了……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