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道可道也
蘇牧微微蹙眉，看向同樣皺緊眉頭的李太白，問道：“太白真人，可曾發現淨塵大師離開？”
??李太白搖了搖頭，道：“未曾發現。”
??兩人臉色俱都有些難看，倒不是因為對方瞞過了他們的感知，而是因為被對方先一步找到了這丹爐的中的神異。
??兩人剛才雖然將注意力放在了剿滅魔丹上，但是還不至於連淨塵離開都不知曉，唯一的可能，就是淨塵找到了真正的入口。
??可是他們早已用神念將整個大殿查探過了，唯一有可能是入口的丹爐內，也隻有一團連神念都能灼燒幹淨的火焰。
??灼燒神念？
??蘇牧和李太白同時抬頭，俱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些許明悟。
??蘇牧隨手從地上招來一件法器投入丹爐之中，凝神看著那法器的變化。
??果不其然，法器在接觸到火焰的瞬間就和他們是釋放的神念一樣消失無蹤，不過還是被蘇牧二人發現了端倪。
??這法器，似乎不是被燒毀的，倒更像是被吞噬了。
??“道友，我先行一步。”
??李太白對著蘇牧拱了拱手，也不等蘇牧回答，化作一道劍光衝入丹爐之中，徹底消失不見。
??“這家夥，居然還真是個麵冷心熱的人。”
??蘇牧見狀聳了聳肩，也不托大，五色神光纏繞周身，同樣一躍而入。
??看到兩名返虛真人接連投入火爐，淩風和馮磊一行人麵麵相覷，有些蠢蠢欲動，但是看到周圍慘狀，又很快冷靜了下來。
??所謂仙緣，的確不是他們這些凡人消受得起的。
??……
??蘇牧躍入丹爐，頓時感覺一股灼熱直衝自己麵門而來，隻是一靠近五色神光，就被刷的無影無蹤。
??蘇牧見狀微微頷首，對五色神光的威能十分滿意。
??五行之內，無物不刷，無物不破，果然名不虛傳。
??有了五色神光護體，蘇牧也不再忌憚那火焰，不退反進，一頭紮進了熊熊火焰當中。
??隻是預想中的強大壓力並沒有出現，蘇牧隻感覺身體一輕，眼前場景驟然一變，赫然又回到了兜率宮的入口處。
??蘇牧皺了皺眉，看了眼身後消失不見的白玉階梯，又看了看麵前這座寂靜的宮殿，再次推開了大門。
??依舊是白玉照壁，依舊是巨大的丹爐，依舊是滿牆的方洞，隻是卻不見了滿地的狼藉，宮殿也明顯有些破舊，方洞中更是空空如也。
??而在大殿的正中，最先進來的旱魃、麵具男，以及後進來的淨塵、李太白，俱都站在那殿中，一動不動。
??而在他們的麵前，赫然正盤膝坐著一名身穿八卦道袍，頭戴金蓮寶冠的白發老道。
??“是他！”
??蘇牧心中駭然，腦中不由閃過前身記憶中那騎牛老者的模樣，身子本能的就往後退了幾步。
??當初前身雖然隻是遠遠看了眼騎牛老者就魂飛魄散，但是那老者的模樣卻仿佛刀刻斧鑿般刻在了前身記憶當中。
??這些年蘇牧也不是沒有擊殺過不祥，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越發明白當初那老者不祥有多恐怖。
??而他麵前的這個白發老道，赫然和前身殘魂記憶中的騎牛老者長得一模一樣！
??如此恐怖的存在突然出現在麵前，怎能讓蘇牧不驚慌。
??說不得，李太白幾人都已經被吸幹了精氣神了。
??隻是蘇牧戒備許久，也不見那老者有所動作，而慕容幾人雖然氣息毫無波動，但生機猶在，不像是被不祥攻擊了的樣子。
??難道隻是巧合？
??蘇牧略一思忖，緩步上前，紫霄神雷和五色神光俱都蓄勢待發，隻要察覺到絲毫異樣，蘇牧就會全力出手。
??蘇牧腳步緩慢，慢慢來到幾人身前，依舊沒有發生任何異狀，心中的警惕也是放下了些許，開始查看幾人的狀況。
??離老道最遠的是老僧淨塵以及駕馭白色火焰的麵具男，都是眼神平靜，呆呆看著前方。
??更近一些的是最先進入的旱魃，此時她周身屍氣盡散，雙眸中也看不到絲毫暴戾，宛若一名鄰家少女，巨大的反差倒是蘇牧有些不太習慣。
??而距離老道最近，則是先他一步進入的李太白，雖然同樣呆立在地，但是卻和其他三人有些不同，眼神微微有些波動，似乎是在……掙紮？
??“太白真人？太白真人？”
??蘇牧輕聲呼喚了兩句，李太白的眼神明顯波動的更加厲害，隻是不知為何，卻始終無法清醒過來。
??蘇牧見狀若有所思，將目光看向眼前老道，來回打量了幾圈，卻始終無法發現任何異常，便調動神念查看。
??隻是蘇牧神念乍一接觸，便感覺神魂一震，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無，名萬物之始也，有，名萬物之母也……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聲音蒼老，但是仿佛蘊含了天地至理，蘇牧僅僅隻是聽了兩句，就感覺天地間的一切道理都清晰的呈現在自己眼前，隻要再聽上那麽片刻，就能褪去凡身，羽化登仙。
??抱著這種想法，蘇牧的神魂漸漸沉淪，眼神也如同淨塵幾人一般，漸漸趨於平靜，仿佛世間的一切都無法再影響到他一般。
??“發現上古殘念，是否回收？”
??冰冷的電子音在蘇牧腦中響起，原本古井不波的眼神突然動了動，但是很快又歸於寂靜。
??“發現上古殘念，是否回收？”
??電子音再次響起，蘇牧的眼神再次晃動，波動的幅度比之前大上了不少，卻依舊沒能清醒。
??不過，連續兩次的波動卻是喚醒了蘇牧右眼中的某物，在一道紫光閃過之後，一道身穿紫袍的偉岸身影突然出現在蘇牧身後，對著白發老道就是一聲怒喝。
??怒吼無聲，但是那蒼老的誦經聲卻是一滯，在場諸人俱都有了清醒過來的趨勢，但誦經聲隻是停了一瞬，就再次恢複了原狀，
??紫袍身影驟然潰散，模糊的麵孔上隱約能夠看到些許不甘，化作一道紫色電光回到了蘇牧右眼雷印之中。
??原本紫光盎然的雷印受此重創，明顯變得黯淡了起來，靈光若隱若現，仿佛隨時會熄滅一般。
??隻是，這也不是毫無收獲。
??“發現上古殘念，是否回收？”
??“回收！”
??一刹那很短，但是卻足夠蘇牧對係統做出回應了。
??“回收上古殘念，獲得……”
??冰冷的電子音再次響起，仿佛亙古不變的老者霎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古樸的紫金紅葫蘆。
??與此同時，靈寶郡城突然地動山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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