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山高人為峰，海寬心作岸
有人喜歡喝茶，自然有人對其無感；有白天自然也有黑暗，很多事情沒有絕對，更多時候都是相對。
??山海經，也是如此。
??出現在木名眼前的並不是一段繁奧的文字，或是一段無比奇異的術法，有的隻是一個有山石草木流水構成的畫麵。
??最為普通不過，不過能在這情況下出現的畫麵，那麽哪怕是在普通也變得不普通。
??有一塊青翠的草坪，旁邊有一池水，湖水清澈，湖水中有幾片荷葉閃現，荷葉上有幾隻不知名的蟲子靜靜的趴著，而在池水的另一邊，是一座矮山，不高，山體上有幾棵小樹，遠遠一看，就是一座假山一般。
??畫麵很明亮，也很幹淨，若不是此刻在感悟山海經，木名會直接以為身處在某個不知名的一下風景中，景色算不上奇特，但是很清新，很有雨後空山的味道。
??這是木名的第一感覺。
??“這就是山海經麽？”木名在原地自語，說來奇怪，見到這麽一幕，木名並沒有太過奇怪，而是覺得利索當然，當愛是此時木名的心情很是寧靜的緣故。
??“這是你心中的山海。”
??有一道宏大的聲音陡然出現在這篇不大不小的畫麵中。
??木名聞聲一愣，隨即了然，於寧靜時所見便是內心深處，那麽所見到的自然也是山海。
??這有點說不通，但就是如此，外界濃鬱的氣息都是山海經傳出的，而木名此時心中所追尋的也是山海經，那麽內心深處自然也是山海經。
??木名心中似有所悟，隨後走過了草坪到那池水邊。
??池水很清澈，不過當木名細看的時候池水中並沒有倒影，嚴格來說便是沒有木名的倒影，這不尋常。
??壓下心中的疑惑，木名走到了那矮山旁邊，山體有一麵石壁，卻是雕刻著一道身影，盡管有些模糊，不過細看之下，卻是分辨的清楚，那是一個人的石刻。
??“山海經有三層，給你足夠的時間，說出你認為的三層奧義，不論對與否，你都能獲得山海經的印記。”
??剛才消失的聲音再次出現。
??木名抬頭望向天空，道：“獲得山海經印記是否算是獲得修煉經文的資格。”
??那聲音再次出現說道：“是，但也不是。”
??木名眼中再次明亮了一分，隻是依舊似懂非懂。
??“那感悟出奧義與否，又有何用？”
??那聲音這次沒有立刻出現，似乎在思索片刻後再次出現。
??“路有多條，你不清楚，可以告訴你；路有多長，你不知道，可以告訴你；路有多平坦，你不理解，也可以告訴你；然而，你若不選擇這路，告訴你又有何用，除非你選擇走這條路，而現在，你做的就是選擇，如此，這些才有用。”
??說道此處，木名沉默了。
??在原地靜靜站立，而那聲音也再次消失了，似乎不用清楚木名接下來的言語或是動作，因為這不需要。
??緩緩地，木名向著天空一拜。
??然後再次走向了那池，看著池子，沉默不語。
??這一沉默就是半柱香的時機，池水依舊清澈，讓人很是喜歡，旁邊的小草的綠意都映襯在其中，唯獨木名的身影不見半分。
??許久之後，池邊有了聲音傳出，並非是那若即若離的道音，此時那道音已經消失，而是木名的聲音。
??“山中有形，水中無影，這本來就不尋常，不過細想之下，這本就正常，這是我內心的山海，那麽這一切都是我內心的答案，不知道別人是否和我一樣，不過想來多數人度如此。”
??木名站在池水邊呢喃，不過目光卻是落在了遠處，盡管那裏一片朦朧。
??“然而，山中有形，這本就是山的特征，山百萬年都可不挪移分毫，形體自然固定，如此，山有形，而這山是我內心之山，我內心認為山有形，那麽這形，是我的形，是我的模樣，自然也是山中的形。”
??木名眼中明亮更多了一分，再次看向那矮山之時，那原本模糊的時刻已經變得異常清晰，而那時刻的模樣正是木名自己。
??這似乎驗證了自己的回答，但是木名心中依舊平靜，本就存在內心的答案，說出之時，內心何來的不平靜。
??“再看這水，水中倒影，倒映的是所有存在的事物，為何獨獨沒有我的影子，無他，因為我認為水無形，水本沒有特定的形態，落在荷葉上，便是露珠的模樣，落在池子中便如入鏡，可倒影，水本無形，那麽自然無影，池水又怎麽會有我的倒影。”
??木名聲音依舊不高，但有了韻律，於是帶起了風聲。
??此風無形，飄過了水麵，水麵有了波紋。
??風吹皺水麵，映襯了這句話。
??湖麵起了波瀾，荷葉上的幾隻蟲子似乎受不得風吹，也落入池子中，細看之下已經消失不見，池子周圍青草的倒影也模糊。
??說罷，木名靜靜的看著起了波瀾的湖麵，幾個呼吸後，波瀾已經不見，而池水依舊清澈，不過少了綠意，少了山影，自然也沒有木名的影子。
??見此，木名笑了，然後向著天空再次一拜。
??“山因無行，而有形；水因其形，而無影。”
??一語道罷，木名保持行禮的姿勢不變，等待那無源之音的驗證。
??而此時，一團霧氣憑空出現在木名身前不遠，緩緩凝聚成一道人影，這身影朦朧，不見麵容，隻是大約看清是一個人的模樣。
??看著這身影，木名再次一拜。
??這身影抬起手臂向著木名一扶，木名的雙手似乎被人托起，當下也不推辭，恢複原來的站姿。
??“這是你的選擇，也是你的答案，沒有對，也沒有錯，將來自由分曉。”
??這身影說出了這句話，讓木名有些眉頭輕輕一皺。
??答案，是有對有錯的，沒有對錯的回答，是敷衍的回答，還是不能回答。
??似乎看穿了木名心中所想，這身影繼續說道：“一如你修行，心中有道，自然能修行，隻是這道是對是錯，是遠是近，你不知，別人也不知，別人如何回答你，能回答你的，隻有你自己，但也不是現在的你自己。”
??那人說罷後，靜靜的看著木名，身上的霧氣卷動，遮住了麵容，還是看不真切。
??木名聞言，心中震動，心道修行之路的確如此。
??這裏本是內心的山海界，那麽自己自然清楚了答案，何須別人來描繪著答案的真正麵目，或對或錯都不重要了，心中的答案，不會無緣無故存在內心，因為，是自己在選擇。
??深吸一口氣後，木名向著那身影說道：“多謝前輩，這一層奧義我已清楚。”
??那身影也不疑惑，向著木名一揮手，木名的身影就消失了，而老者的身影依舊存在。
??“想好了告訴我。”
??說罷，這身影消失了。
??依舊是這片畫麵內容，池水中也多了綠意，吹水還是很清澈，而荷葉上的幾隻蟲子也不知何時再次出現了，不過細看之下，這次多出來了一隻蟲子。
??這蟲子正是木名。
??不光如此，矮山的上麵多了一座小峰，這也是木名。
??池水底部也出現了一泉泉眼，這也是木名，草坪中也是如此，不知何時冒出一顆青草，還是木名。
??山峰是木名，泉眼是木名，荷葉上的蟲子是木名，青草是木名。
??這一刻木名仿佛化身數人，不對，是數物，這些人都是一樣的思維，一樣的情感，一樣的意念，不一樣的是形體不在是木名的人身。
??“這.……”
??木名開口了，但是是那山峰發出的聲音，泉眼發出的聲音，蟲子發出的聲音，青草發出的聲音。
??話音剛落，木名不再出聲了，因為他聽見了相同的聲音，那是自己的聲音，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那山峰發出的，陌生的是其他不同形的木名發出的，但是這個念頭出現的刹那，木名再次一頓，因為其他幾個形體也是這麽想的。
??木名突然糊塗了，所有的形體糊塗了，當下都不做聲了，因為木名擔心這些相同思維的自己幹擾自己，事實上盡管知道這情況不會發生，這和自己的靈身是一個原理，靈身都有相同的意識，隻是木名還無法接受這樣的狀態。
??關鍵是木名清楚這是內心的世界，內心的山海，明明知道和靈身的存在相同的原理，為何又不能理解了。
??直到某一刻，木名陡然大呼了一聲，或者說所有的木名的都打呼，不過這一次名並沒有覺得意外了。
??“是我自身內心太過於固執，無論是靈身還是此時的形體，本沒有區別的，隻是我自身的形體變化，不能接受而已，是過於執念於外在的形態，無論是我自身，還是這山，這草，這泉眼，這蟲豸，這本是我內心的山海，那麽都是我自身的一部分。”
??剛開始還是幾道相同的聲音一同顯現，但說道最後，隻有一個聲音出現了，聲源來自某一處。
??而木名的身影再次出現在原來的地方。
??不過矮峰並沒有消失，蟲子也還在，青草更是在某個看不見的角落，泉眼也還在。
??“山與海也是如此，我不知道這經文的內容，但是已經明白這經文的體現，所有的內容不拘泥於形更不局限於體，一草一木皆是山，一花一蟲也是海，山有形也無形，海本無形也是形，前輩，請告知第三層我需要回答的。”
??木名沒有等待那身影來驗證，並非木名狂妄，而是不需要，正如第一個回答一樣，答案在於心，沒有對錯，哪怕在別人看來是錯的，在自己內心也可以是真理，這樣的答案，別人怎麽判定？
??若說那身影的回答，木名在第一層奧義回答中理解哈還有所勉強，那麽此時已經了然於胸。
??那身影也不出現，不過木名眼前的畫麵已經變了，沒有了之前的一切，而是置身在一團灰蒙蒙的霧氣中，一如那身影。
??“告訴我第三層的奧義。”
??那聲音再次出現，不過不見人影。
??木名看著周圍的霧氣，笑了。
??“前輩不必考驗我第三個答案，我來告訴前輩。”
??木名說罷，向前一揮，道：“這裏曾有山。”
??話音落罷，手指一點，眼前便出現了剛才的小山。
??“那裏有池水，吹水中有倒影，有荷葉，還有蟲豸。”
??再次一點，那霧氣卷洞間，再次出現了剛才的池水。
??不過還沒有結束，木名連續再點，所有的一切都恢複如初，不曾變過。
??“前輩這是我的答案。”
??說罷，木名再次一拜。
??“請前輩賜我經文。”
??那身影再次出現，不過依舊不見麵容。
??“心之所想，便是山，念之所及，便是海，隻是這山小了些，池水也不夠寬闊。”
??那聲音緩緩說道，語言中有些波動，木名心念一動，周邊所有的霧氣消失，霧氣消失的地方，青草彌漫，無窮碧綠，不過眨眼間，綠意變的成了淡青色，那是清水。
??青草全都化作清澈的湖水，那山更是一變化，不再是矮峰，隻是不知高幾許。
??“山高無峰，海寬無岸；山高人為峰，海寬心作岸。”
??木名做完這些，再次說道。
??那聲音盡管看不見麵容，但是木名還是看到了點頭的姿勢。
??“你可有其他疑問？”那身影說道。
??木名頓了頓，看著眼前之人，說道：“想見見前輩的真容。”
??那身影沉默片刻後主動撤去了麵容上麵的霧氣。
??木名也看見了，臉色先是一變，然後再次恢複平靜，這次沒有抱拳行禮。
??而此時，那身影也消失，不過卻並非不在出現，而是化作了一道灰色的光點沒入木名眉心。
??“山海經！”
??木名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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