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翟初春試連中三元
九十二翟初春試連中三元
劉來笑道:“既然如此,我還有件事得麻煩舒公子。”
“有何麻煩?劉老伯盡管說出。”
劉來道:“我此次回來,準備將家中的破房翻修一新,我暫沒住處,想在炅府住上幾日,不知舒公子可應否?”
舒玉嗬嗬笑道;“嗬嗬嗬!我當是何事,哎呀呀,這等小事,不足掛齒。”
大家說說笑笑,酒一直喝到天黑方收宴。成春安不忘危,當晚將衛兵和家丁分成幾組,夜間輪流值班。
第二天,江城縣官尤華聽說炅成春來看望嶽父母,親自帶領兩名衙役登門拜訪,成春出門迎接,尤華撩袍跪下,大禮叩拜,“下官拜見炅都指揮使。”
而今炅成春已官拜從四品,尤華隻是一個七品小縣官,他豈敢不來拜見成春?見麵後又豈敢不叩拜?成春向前,忙將尤華扶起,“哎呀!尤大人快快請起,何必如此大禮,讓成春難以接受。”
“炅大人千裏來此,下官未能遠迎,還請贖罪,想起過去往事,愧對大人,下官深感愧疚。”尤華起身,連連作揖。
“往事不堪回首,切莫再提。”成春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感慨,想起前年,自己蒙冤受審,跪在縣大堂上,尤華手拍驚堂木,大聲嗬斥自己的情景,在看看現在,尤華低三下四,跪倒在自己麵前的情景,唉!人生就是一場戲,在戲台上,每個人隨時變換著角色,上上下下、去去回回、來來往往、反反複複不知何人在導演?
尤華麵帶羞愧進入客廳,坐下,寒暄數語,尤華道:“此次拜訪,為了表達賠罪心意,略帶薄禮,獻給大人,請將禮品奉上。”他向跟隨的衙役一揮手,兩名衙役肩抬著一隻箱子進入客廳,他手指箱子,“這是紋銀一百兩,不成敬意,請炅大人笑納。”
成春本想不收,又怕傷了尤華的麵子,想了想,說道:“尤大人的心意我領了,這樣吧,從濟州來到江城近千裏,跟隨我前來的衛兵、車夫和丫鬟都一路顛簸,倍受辛苦,還有,衙役和轎夫們給跟隨尤大人來至舒府也受累不淺呀!現將一百兩銀子就分給他們吧,十名衛兵每人五兩,車夫和丫鬟每人十兩,餘下三十兩,四名轎夫和兩名衙役,每人五兩。”成春嗬嗬笑道,“尤大人,如此分發,你看如何?”
尤華苦笑著,連連點頭:“好,好,就照此分發,嗬嗬!難怪人稱炅大人是濟俠,視金錢如糞土,看來,是真真名不虛傳也!”
在一旁的劉來起身上前,岔開話題,向尤華一揖道:“尤大人,我有件事相求,不知可應否?”
尤華忙起身,回一揖,“哎呀!聽說劉老也立戰功,現官拜濟州廂軍營參軍,有何事盡管言明,何言相求?”
劉來一針見血道:“我那女兒劉霜梅被殺一案,求尤大人盡快破案。”
尤華渾身一震,“哎呀呀!真對不起劉參軍,此案至今毫無頭緒,待夲官回去一定細細查辦,給劉參軍一個交待。”他停了一下,話一轉,“哎呀呀!現在那郎琿仍賊心不死,糾纏不休,揚言要到京城告禦狀,要與炅大人決一死戰!”
成春聽罷,冷笑道:“我隨時恭候,我看他能將我怎樣?”
春去夏來,一個多月後,在江城北門外關廂北小條胡同建起了一座嶄新的四合院,這就是劉來翻建的新居,一陣鞭炮聲響後,劉來和幹女兒高高興興搬進了新居。
這天,成春和舒玉在客廳裏,二人商量如何為劉來新居暖房的事宜,忽聽大門外響起了劈劈啪啪的鞭炮聲,接著鼓樂齊鳴,熱鬧聲聲,一名家丁風風火火跑近客廳稟報,說是翟初連中三元,中了進士前十名,現披紅戴花,騎著高頭大馬到了府門口。
成春驚喜地一躍而起,吩咐家丁,“快,快告知報喜的隊伍,去劉老伯的新居!”
舒玉也喊道:“趕快去劉老伯家!”
劉來聽見鼓樂聲和報喜聲,得知翟初連中三元,心裏樂開了花,眼含熱淚,狂奔出門,“我的婿兒呀!你,你中……了!我,我……”他激動得說不出話。
大家將翟初迎進新房客廳,翟初見原先的三間破土屋如今已翻建成高大的四合院,再想想當年的苦日子,心裏悲喜交加。成春和舒玉向翟初道喜,翟初飲水思源,他一再表示若當初沒有成春的贈銀和舒府的關那裏會有今天。
牛杏兒端著茶盤進屋,依次布茶,先布一杯給翟初,“姐夫,請用茶。”
翟初見麵前送茶水的姑娘長得眉清目秀,明眸皓齒,他怔住了,心說:如此漂亮的姑娘開口喚我姐夫,會是誰呢?
“哎呀呀!我還忘了介紹,看我,老糊塗了。”劉來拍打著自己的前額,“初兒呀,我來介紹一下,這就是我在潞州的路上認下的幹女兒牛杏兒,杏兒,快來拜見姐夫。”
杏兒上前深施一禮,“杏兒拜見姐夫大人。”
翟初起身還一禮,“哎呀,我說怎麽家鄉口音,原來是河東路人氏。”
成春看在眼裏,心說:何不就此讓杏兒為翟初續弦,也了卻一件心事,待我看情況再做此大媒,暫且先莫談。成春想到此,問翟初,“此次翟賢弟金榜題名,榮回故裏,不知聖上委任何職?”
翟初道:“今被皇上封為淮南東路監司,官拜四品,主憲司一職,為滁揚通泰四州巡路使。”
成春知道憲司主要職責是分管刑獄,典章製度,糾正一路地方官員的不法行為,肅正綱紀的,“太好了!那霜梅被害一案快要真相大白了!”成春不加思考,脫口而出。
歡樂的場麵驟然一靜,翟初臉色陡然一變,惻然道:“對,一定查出真凶,為妻報仇!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成春立刻覺得不該在此時提及霜梅被害一事,他馬上改話題,“哎,翟賢弟,你看這杏兒妹子品德如何?”
翟初楞了一下,“愚弟未與她接觸,不敢妄評。”翟初知道成春下一步要說什麽,猜出他的心思,隻好說這話回答。
成春直截了當地問:“剛才她進屋敬茶時,賢弟對她感覺如何?”
“愚弟感覺不錯。”翟初麵帶羞色。
成春直說:“杏兒是個好姑娘,原本也是大家閨秀,隻是家裏突遭不幸,才流落至此,我打算讓她給賢弟續弦,你可願意?”
不想翟初的回答出乎大家意料之外,“霜梅被害一案查不出真凶,我絕不再娶!”
“好!”成春拍手叫好,“一言為定,霜梅一案水落石出之時就是杏兒定親之日。”
“一言為定!”大家都拍手叫好。
談話之時,聽得門外幾聲鑼響,差役進來稟報,說是江城知縣尤華前來賀喜,翟初看了一眼成春和舒玉,見二人點頭,他應允接見。
窮秀才金榜高中,如同鯉魚跳過龍門,翟初今非昔比,已不再是窮困潦倒的書生,而今已成為四品高官,小小的七品知縣尤華聞之,豈敢不來賀喜?尤華進入客廳,撩袍跪倒,行大禮,“下官拜見巡路使翟大人,賀喜大人高中。”
“免禮,平身。”翟初吩咐手下,“給尤大人看座。”
尤華坐定,翟初適時道:“剛才我們正在談及霜梅被害一案,至今凶手逍遙法外,尚未破案,我想知尤大人對此案有何看法?”
尤華比誰都清楚,劉霜梅和翟初是什麽關係,他渾身激靈了一下,忙向翟初一揖道:“此案棘手難辦,據查,凶手既不是邵玄也不是方雲,另有他人渾水摸魚,趁亂從中作案,此案毫無頭緒,也毫無線索,讓下官傷透腦筋,唉!是下官無能也!”
翟初回想起尤華當初的所作所為,氣就不打一處來,此時又聽尤華說此案毫無頭緒,更是怒不可遏,他臉色一沉,“尤大人,你身為一縣之主,本應在案發之時,投入精力,迅速破案,你一拖再拖,至今已兩年矣!你該當何罪?”
嚇得尤華從座椅上滾落下來,慌忙跪倒,“下官辦案不力,有瀆職之罪,該責該罰。”
成春見此,向翟初一揖,替尤華說情道:“尤大人早已知過,據我知,尤大人已多次派人調查此案,案情的確棘手,一時難以破案。”
翟初見成春說情,“看在炅大人說情的麵上,暫且不追究你的罪過,你要盡力為此案而為,待破案後再從輕發落於你。”
正是:知錯就洗心革麵;認罪應改過自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