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 濟俠夜探林家賭館
八十六濟俠夜探林家賭館
張誌道:“賢侄可能早已聽說,在城外小莊村裏有一對孿生兄弟。”
成春道:“可是那苟家兄弟?”
張誌道:“隻是。”他接著敘述道:
在濟州城西南有座小村莊,名喚小莊,村裏住著幾十戶人家,有戶姓苟的人家,是對孿生兄弟,老大名字喚苟支,老二名字喚苟條,村裏人一般稱呼哥倆為大苟和二苟,時間長了竟然忘了哥倆的名字。大苟和二苟長相相同,獐頭鼠腦,尖嘴猴腮,瘦小枯幹,哥倆從小失去父母,無親無靠,隻得相依為命,由於哥倆一沒力氣、二沒手藝,隻好靠偷盜過日子。
苟家兄弟除了偷盜,還有個不良嗜好,就是嗜好賭博,偷了錢就到林家賭館去賭博,輸光了再去偷,偷到手再去賭。
哥倆年近三十,也無力成家。前兩年,從河南來了個逃荒要飯的寡婦,女人年近四十,村裏有人見她可憐,便從中撮合,讓她嫁給了大苟,那女人明著是大苟的媳婦,其實由哥倆養活,單日子與大苟睡在一起,雙日子與二苟同床共眠。
“昨日,小莊的裏正領著那女人到府衙裏報案。”張誌繼續道,“說是苟家哥倆失蹤了,已經四、五天未回家,四處尋找,不見二人蹤影。”
“恐與馬宅的盜竊案有關。”成春估計道。
王同道:“賢侄說對了,那河邊發現的衣服和鞋子已讓那女人辨認,那女人說就是苟家兄弟所穿,看來,馬宅的寶鏡就是苟家兄弟所盜。”
成春道:“這兄弟二人到馬宅盜寶鏡,肯定有人主使,我估計是賭館的林灃在背後搞鬼。”成春對發現黃希和李布屍體一事,隻字不提。
張誌道:“現在,那苟家兄弟下落不明,可捕不到苟家兄弟,沒有證據,不好對林灃下手。”他轉而問成春,“哎,那走失的兩名士兵可尋到?”
“還未找到。”成春裝作無奈的樣子。
王同歎道:“濟州城裏城外對此盜竊案,議論紛紛,對我等壓力不小啊!”
成春勉勵道:“望二位叔叔沉住氣,不要著急,繼續偵破,我想,離水落石出不遠了。”
張誌道:“當務之急,就是追捕苟家兄弟,隻要逮住這倆賊,案子就迎刃而解了,可那苟家原也是從南方逃荒來到濟州的,在此地沒有親戚朋友,不好下手調查呀,此案的確棘手難辦哪。”
成春道:“我估計他倆不會逃遠,咱們不僅要對二賊加強追捕,還要加強對林家賭館的監視,要隱蔽些,切不要讓林灃有所察覺,留神他狗急跳牆!”
送走二位老都頭,成春獨自一人,坐在中軍大帳裏暗自思忖:那苟家兄弟到底逃到了什麽地方?二賊在本地一無親屬、二無知己,莫非攜帶寶鏡逃亡深山老林?哎呀?不對呀,二賊為何丟棄衣裳,赤身裸體逃跑呢?莫非在作案前已備好了新衣新鞋?也不對呀,即便備好新衣新鞋,也應將原來的舊衣裳丟棄在河裏或讓人難以發現的地方,為何丟棄在河邊明處呢?莫非二賊在作案時,外麵還有人接應,或見到二賊得手後,將其殺掉滅口,屍體投入河裏?也不對呀,為何二賊所穿衣裳不銷毀滅跡呢?真讓人難以琢磨呀!成春又想:或許二賊逃匿到林家賭館裏?那林家賭館裏麵是什麽樣子?聽說林灃又雇了幾名保鏢,還雇了個名字喚秦倫的教頭,他們是什麽長樣和穿著?像不像楊奈所述的殺害我士兵的凶手?我得今夜到林家賭館走一趟,聽一聽、看一看,了解一下林家賭館的情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晚我要夜探林家賭館,待掌握情況後,再做安排。
大帳裏掛著一水漏子,水漏子是一種計時器具,主要構造是銅壺、漏箭和接水罐,盛水於銅壺內,壺內置一刻有度數之箭,稱漏箭,壺的下麵是接水罐,壺底有一小孔,水由小孔下漏,漏到接水罐內,隨著壺內的水減少,漏箭下移,視漏箭度數的變化以計時。水漏子滴答滴答向下滴著水。夜幕降臨了,月牙升起。成春看了一眼漏箭的度數,見度數指向戌時,是行動的時候了,他身穿夜行衣,腳踏薄底快靴,身背魚鱗紫金劍,離開營房,運動輕功,不多時來到林家賭館,繞道院牆外,向上一竄,用胳膊肘挎住牆沿,借著朦朧的月光,探頭向裏觀望,見這是後院,院子不小,可裏麵空蕩蕩,靠北麵院牆隻有三間小草房,草房旁有幾棵大樹,院裏靜悄悄,院中是灰渣鋪地,像是習武場地,他翻身入院,順著院牆,躡步向前,靠近房屋,他縱身躍上房頂,舉目四望。
林家賭館分前院、中院和後院,前院的五間正房和十多間廂房開設賭場,中院隻有北房和東西廂房,沒有南房,林灃和他的家眷就住在北房裏,仆人夥計和保鏢們住在廂房裏,後院隻有草房三間,作為馬廄用,挨著馬廄的是後北門。
時已三更,成春伏在中院的北房之上,見中院的燈火已熄,人已入睡,隻有前院有燈光,他離開中院,飛上前院的西廂房,賭徒們早已散去,各間賭場都已熄燈,隻有南房正中門樓下高掛的兩盞燈籠亮著,燈籠下有兩名看門守夜的夥計,一胖一瘦,看樣子像是林灃雇來的保鏢,二人坐在門樓下說著話,語聲很輕,聽不清楚,成春便飛向南房,趴在後坡的房簷上,側耳細聽,聽胖子說:“我買了些花生瓜子,咱哥倆邊吃邊聊,熬過這一夜。”說著,抓了一把瓜子遞過去。
瘦子說:“沒酒喝,光幹吃瓜子花生沒意思。”
胖子說:“掌櫃的早就定下規矩,夜裏值班不準喝酒,你找擼哪?”
瘦子說:“今天夜裏就咱哥倆,沒別人,你不說,誰知道?”
胖子吸溜了一下鼻子,“怎麽著?你有酒?”
瘦子也吸溜了一下鼻子,笑著說:“當然有,可不在手裏。”
“在哪兒?在屋裏?你趕緊去拿。”聽聲音,胖子酒癮上來了。
瘦子嘻嘻笑道:“在後院的地窖裏,我藏在那兒了。”
“嘿!你小子真有心眼,怕人家喝,藏起來了。”
“我要怕人喝,幹嘛告訴你?嗨!那可是葫蘆好酒。”
“咱哥倆這交情,沒人可比,快去拿來。”胖子迫不及待。
瘦子點著一盞提燈,到後院去拿酒。成春聽說後院有地窖,心中一驚,暗思量:我得跟在瘦子後麵,看一看地窖是什麽樣子,說不定三嘯子或苟家二賊藏在那裏。成春運動輕功,提前到達後院,隱匿在馬廄旁的一棵大樹上,不多時見瘦子提著燈籠向馬廄走來,進入馬廄內,馬廄內有幾匹馬嚼著夜草,瘦子將燈籠放在馬槽上,馬槽旁有一頂大缸,移動大缸,地麵上露出一個洞口,瘦子複又提起燈籠,下入洞口,成春輕輕從樹上跳下,來到洞口,趴在洞口上,向下觀看,燈光下,見地窖很寬敞,下麵有床櫃和桌椅,沒有其他人,見瘦子蹲下,掀開床簾,從床下取出一個大酒葫蘆,拿在手裏搖了搖,耳貼近葫蘆又聽了聽,然後起身,去提桌上的燈籠,準備登梯子上來,成春急抽身返回樹上,瘦子從洞口上來,放下燈籠和葫蘆,移動大缸,將洞口封上,然後再一手提著燈籠,一手拿著葫蘆,向前院走去。
成春從後門的院牆跳出,準備返回軍營,就在這時,從後門的胡同口閃出幾條人影,飛也似地向成春跑來,成春一驚,低聲問是誰,來者不答話,近了才看清,跑在最前麵的是炅旺,後麵跟著幾名手下的士兵,成春鬆了口氣,問炅旺:“你怎知我來賭館?”
炅旺笑著說:“我看公子換上夜行服,知道定來賭館,我擔心公子萬一有個閃失,就帶領幾名兄弟偷偷地跟在後麵,埋伏在附近,接應公子返回。”
成春心裏誇讚:好個有心計的旺兒!
返回軍營大帳,已近四更。成春脫掉夜行服,準備上床歇息,炅旺問:“公子此次探查,探到什麽情況?”
“收獲不大。”成春一五一十將剛才探查的情況道出,“我看那地窖裏一定藏匿過人,不然,裏麵的設施不會那麽齊全。”
炅旺眼珠一轉,有了主意,“要想知道詳細內情,我有個主意。”
成春信服地望著炅旺,知道他心眼多、點子多,“快說說,什麽主意?”
炅旺道:“那瘦子和胖子今夜把酒喝淨,明早一定去酒館打酒,明早公子和我坐馬車前去,在賭館旁等待,咱們在轎廂裏注意看望,若那瘦子出賭館去打酒,你指點一下,我化裝成平民,下轎車,也去……然後……”
成春笑著,不住地點頭,“行!先歇息一會兒,待天亮後,就照你的主意辦!”
天亮後,三名士兵趕著一輛帶轎廂的馬車來到林家賭館,離賭館不遠處停了下來,轎廂裏坐著成春和炅旺,成春透過轎簾的縫隙向賭館大門望去,見賭館的生意還挺紅火,進進出出的賭徒不少,不多時,果然見瘦子手提酒葫蘆從大門出來,徑直向一家酒館走去,成春捅了一下炅旺,“哎,瘦子出來了,那個手拿酒葫蘆的就是,他果然去打酒。”
炅旺跳下車,尾隨瘦子進了酒館,見瘦子將酒葫蘆放在櫃台上,掏錢準備打酒,炅旺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抓住瘦子的手,高聲喊叫:“快來抓賊呀!他偷了我的錢!”
瘦子一怔,立刻冷靜下來,“誰偷了你的錢?你認錯人了!”
“沒錯!就是你!”炅旺抓住瘦子的手不放。
瘦子掙脫著,“豈有此理!你小子是不是找打呀?”
“就是你偷了我的錢!咱們去見官!”炅旺高喊不止。
瘦子勃然大怒,揮拳就向炅旺胸前打來,炅旺挨了一拳,仍死死地抓住瘦子的手不放,二人扭在一起。
酒館老板大聲嗬斥,“喂!要打架去外麵,別在這兒毀了我的生意!”
這時,從酒館外麵闖進兩名士兵,高聲喝喊住手,炅旺來了勁頭,高聲喊叫:“軍爺,來的正好,快來抓賊呀!他偷了我的錢,還動手打人!”
兩名士兵喊道:“走!去衙門見官。”
瘦子不服,“去就去,反正我沒偷錢。”
正是:分析賊情錯綜複雜,探查賭窟情境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