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成春拒逃甘願受擒
五十八成春拒逃甘願受擒
佟威乘擺渡過了黃河，飛奔楊家莊，黃昏時分，來到破大院內，滾鞍下馬，成春聽見院裏響起急速的馬蹄聲，舉目觀瞧，見是佟威急速到來，心中一驚，一絲不祥之兆掠過心頭。佟威滿頭大汗，氣喘籲籲，見到成春，“成春哥，快，快逃！快逃！”
眾人大吃一驚，成春慌忙問道：“佟威賢弟，何事如此驚慌？”
“已經有人到，到，到官府告密，說你和黃豹隱，隱藏在此，官兵馬上就，就，就來捉拿你二人，快，快逃！”佟威上氣不接下氣。
“何人告密？你怎知曉？”
“哎呀！”佟威一拍大腿，深喘一口氣，“我也不知是誰告的密，是，是張誌張都頭告訴我的，知府已下令，讓他點兵五百，火速到此來捉拿於你。”
黃豹驚疑道：“沒有人來這兒呀，怎會有人告密呢？”
旁邊的劉來聽得真切，想起唯一來這兒的隻有房東楊奈和他的王先生，“哎呀！一定是楊奈告的密。”
“閑話休說，時間緊迫，快逃吧，晚了恐來不及了！”佟威再次催促。
誰也沒有想到，成春卻斬釘截鐵地說：“我不走，我要在這裏等待官兵的到來！”
啊！大家吃驚地望著成春，炅旺急了，“公子，你這，這，這豈不是往火坑裏跳。”劉來更急，不解地問：“炅公子，這是為何？”黃豹和佟威驚呆了，張著嘴，說不出話。半晌，黃豹才嘟囔道：“炅大哥不走，我也不走，反正朝廷的嘉獎令快到了……”
成春抬手，阻止黃豹再說下去，“朝廷的嘉獎令未到，現救不了咱倆，黃豹賢弟，你得快逃，你不能與我相比，我成春是世家子弟，祖父和父親都在軍中任過職，我家有功於朝廷，官府不會將我怎樣，再說此案我還有周旋的餘地，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被判刑，另外，我若再逃走，此事何時是個盡頭？若官府緝拿我不成，定會治罪於我家，讓我老母和妻子受連累，所以我決意不走，要據理相爭……”
“我也不走，死活在一起！”不等成春話說完，黃豹吼道。
劉來道：“炅公子說得有道理，黃豹，你逃了，炅公子通匪之罪就沒了證人證據，到時候官府不好定罪，你得快逃！”
炅旺道：“黃大哥，根據大宋的法律，幹過土匪這行的，逮著就立斬決！”
黃豹衝著炅旺吼道：“我是土匪，你小子也不是水匪！”
“不錯，我也是土匪，可官府不知道，沒通緝我，黃大哥，這時候，別較勁了，快逃吧，晚了就走不脫了！”炅旺連辯帶勸。
此時心裏最著急的是杏兒，自從她被黃豹救下，心裏就愛上了這個莽漢子，雖說黃豹長得凶、長得醜，可他有一副仁義心腸，杏兒有意以身相許，終身伺候黃豹一輩子，可她一個女孩子家不好開口，隻好把這份愛深深地埋在心頭。杏兒急出了眼淚，上前撲通跪下：“黃大哥，求求你，聽公子和大家的話吧，趕緊逃吧。”
黃豹癡呆呆望著杏兒，不知所措，“我，我，我謝妹妹……”
這時天色已黑，夜幕降臨。忽聽遠處人喊馬嘶，大家一驚，不好！官兵馬上就要到了！成春大喊一聲：“黃豹快逃！”
黃豹撲通一聲跪下，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我，我黃豹，對不起你，我淨給大哥，添麻煩了……”
“休要再說！”成春扶起黃豹，強拉硬扯到馬廄，快速牽出馬，黃豹仍固執地喊道：“我不逃！”成春強將黃豹扶上馬，炅旺跑過來，丟給黃豹一包銀子，“黃大哥，接住！”
黃豹接過銀子，成春舉起一根木棍，狠揍馬屁股，馬痛叫一聲，向院外衝去，炅旺在馬後喊了一聲，“往馬棚嶺逃！”
成春回過頭，對佟威道：“多謝賢弟前來報信，官兵馬上就到，遇上官兵，你不好解釋，你也趕緊走！”
佟威醒過味來，跳上馬，向成春和大家一揖，說聲，“再會！”他撥轉馬頭，打馬出院，很快就消失在夜幕裏。
片刻之後，院外火把通明，亮如白晝，馬嘶叫聲、鑾鈴響聲和人呼喊的嘈雜聲響成一片，知府趙啟親自率領五百騎兵和範縣的捕快趕來，坐騎前，左有張誌右有王同，趙啟一揮手，“兩路包抄，給我團團圍住！”
士兵們一聲呐喊，將破大院團團圍住，劉來、炅旺和杏兒心驚膽顫，可成春坦然自若站在院中。
張誌煞有介事地高聲喊道：“逃犯炅成春，快快受擒！”
“張伯伯，一向可好，我在這裏。”成春向張誌一揖回答道。
火光下，張誌和王同見成春坦然立在院中，二人吃了一驚，怎麽成春未逃？莫非佟威沒把口信送到？張誌不由地口吃道：“炅成春，你，你還，還不快，快逃……”他說走了嘴，馬上改口，“快快受擒！”
趙啟一指成春，下令道：“快快捉拿逃犯炅成春！”士兵們一聲呐喊就要撲向前。
成春高聲喝喊：“且慢！我有話說。”
趙啟喝道：“事到臨頭，你還有何講？”士兵們向後倒退一步。
成春上前，向知府一揖，“趙大人，何必興師動眾？我有一個條件，若大人答應，即便大人一人來，我也甘願束手就擒，跟隨大人去府衙。”
“什麽條件？可講當麵！”
成春道：“本案隻牽扯我一人，我一人做事一人擔，與他人無關，請大人不要為難我院內的仆人。”
趙啟心說，我初到濟州任職時，聞聽炅家曆代為人仗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好，難得你如此仗義，夲官準了。”趙啟手撚胡須，“不過，你手下的黃豹得帶走，他也是官府通緝的逃犯，夲官不敢網開。”
“黃豹不是草民的手下，他不曾與我在一起。”
“揚州的文書上說你與他一起越獄逃走，怎會不與你在一起？”
“逃出監獄後各奔他鄉，故而不知其下落，若大人不信，盡請搜查。”
趙啟一揮手，命令幾個士兵，“看住炅成春，其餘仔細搜查。”
士兵們在屋裏屋外、翻箱倒櫃，反複搜查，也沒見黃豹的影子，張誌和王同稟報：“回大人令，黃豹的確不在。”
趙啟下馬，低聲下令，“將舉報人楊奈喚來。”
楊奈到，成春和劉來等人一見楊奈，心中一怔，啊！果然是他告的密。趙知府問楊奈：“你的舉報是否有誤？怎麽不見黃豹的蹤影？”
楊奈跪倒趙啟麵前，分辨道：“那日，小人確實看見黃豹就在院中，豈敢謊報。”
趙啟問成春，“你是否得知緝拿信息，放走黃豹？”
成春辯道：“若草民得知信息，豈有隻放走黃豹，自己不逃之理，分明是黃豹從未與草民在一起。”
趙啟暗忖，成春說得也有一定的道理，可他仍疑心滿腹。
在一旁的劉來腦袋瓜轉得快，他忽地想起在駱駝的背包裏曾經發現過一包草藥，他鼓足勇氣，上前跪拜知府，“大人，請讓小人說出原因，可否？”
“你是何人？”趙啟見一老者跪在麵前，喝問道。
“回大人，草民姓劉名來，因我女兒被采花淫賊奸殺，無處鳴冤，巧遇炅公子，他為民除害，反遭陷害，後來我隨炅公子到邊關尋找我兒，哦，我兒在邊關從軍，一直無音信，我們結伴同行，到了邊關，正遇官軍與西夏軍打仗，炅公子奮勇參戰，殺退西夏兵，後來他又親率百騎劫敵營，還勇奪敵帥印，立下赫赫戰功，朝廷的嘉獎令就要頒發下來……”
趙啟和張誌王同等都一楞，怎麽？幾個月來，炅成春去了邊關，立下了赫赫戰功，若朝廷的嘉獎令下來，我等豈不誤捉了功臣？這還了得！趙啟想到此，岔開話道：“停！我沒問你這些，請講黃豹因何不在？”
劉來頓了一下，說：“好，昨日，院內駱駝因不倒嚼，請來一位江湖獸醫醫治，那獸醫長得五大三粗，豹頭環眼，滿臉胡須，可能與楊掌櫃說得黃豹相仿，楊掌櫃認錯了人，誤將獸醫認作為黃豹，請大人明察。”
“哦，那獸醫何處去了？”
正是：好漢做事好漢當；英雄遇難英雄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