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杞道士詞嚴揭真相
二十杞道士詞嚴揭真相
闖堂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杞雍!成春驚喜地差點兒喊出聲來:啊!原來我師父是一個雲遊四方的道士!
杞雍上堂,堂上的人見忽地闖來一位道士,都吃了一驚,一時不知所措。杞雍不慌不忙,將拂塵搭在左臂上,雙手合十,上前向尤華施禮,自我介紹道:“無量壽佛,貧道姓杞名雍,來自武當山,雲遊四方,經過貴方寶地,路見此案,特來上堂作證。”
尤華定了定心神,幹咳了兩聲,拉長了聲音問道:“你為何人作證啊?可有證據在身?”
杞雍道:“無量壽佛,現邵家一再聲稱邵玄出門狩獵,途中偶遇炅成春和舒小姐,在土地廟前發生格鬥廝殺,貧道已到現場實地查看,發現此說有兩個疑點,其一,邵玄狩獵為何不帶鷹犬?死屍中並未發現犬屍。其二,中箭死亡者皆是中毒箭而死,既然是出門狩獵,為何箭頭上塗有**?這二者如何解釋?案情很顯然,貧道認為,分明是邵玄攜眾追殺,企圖劫回舒小姐,並毒殺炅成春,已達到殺人滅口之目的!”
杞雍幾句問,問得尤華張口結舌、無言以對。郎寧見勢不妙,上前喝問:“你,你是何方道士?你與被告是何關係?為何替他說話?”
“無需說明我與被告是何關係,貧道是在為事實說話,不像有的人,誰給錢就為誰說話,銀子封口而違心不言實矣!”杞雍此言一出,堂內外驟然一靜。
尤華見杞雍揭底,惱羞成怒,一拍驚堂木,“你這妖道,見本官不跪,還敢咆哮公堂,來人哪!亂棒給我打出去!”盡管尤華將驚堂木拍得山響、震得耳麻,也難以掩飾住他內心的心虛和恐懼。
兩旁衙役舉棍要打,忽聞一股惡臭,奇臭無比,嗆鼻難忍,個個嗆得掩鼻倒退,尤華嗆得喘不過氣來,屏著氣喊道:“快,快,快給我打出去!”
衙外的百姓已聚集了上萬人,見案子審得不公,振臂高呼:“不準誣告!”“嚴懲邵家!”“邵玄罪該萬死!”“釋放炅義士!”喊聲如雷動。
怒吼聲震天動地,邵符嚇得虛汗淋漓、衙役們嚇得紛紛倒退,尤華嚇得不知所措、郎寧嚇得心驚肉跳,郎寧擔心激起民憤,不好收場,趕緊附在尤華耳邊說道:“快快退堂,另行商議。”
尤華用力一拍驚堂木,屏著呼吸喊道:“把炅成春押入大牢,聽候處理,退……堂!”
杞雍拂袖出衙,大家用敬佩的目光望著這位老道士,劉來迎上前一揖,“法師敢上堂直言,揭開實底,實在讓大家佩服。”
杞雍拱手,“謝大家支持。”
劉來低聲道:“法師,現炅義士的仆人避難在我家,請法師到我家,商量搭救炅義士的辦法,不知法師可願意去?”
杞雍道:“老人家,我實言相告,炅成春乃是我徒弟,我豈能袖手不救?”
翟初上前一揖,“那太好了!若法師不嫌棄,請到陋舍商議。”
舒昆和舒玉父子見有位道士上堂仗義執言,過來拜見杞雍,舒昆一揖道,“法師見義勇為,讓老朽佩服,懇請法師救我女兒出衙,脫離險處。”
杞雍雙手合十,“無量壽佛,有緣之人必定有人來救,請大人不必擔憂。”
舒玉上前一揖,“請法師到寒舍一敘,出良策救我妹回家。”
杞雍婉言道:“待我先到劉家見炅公子的仆人後,再抽空去貴府。”
眾人散去,杞雍跟隨劉來和翟初來到城外關廂北小條胡同。炅興見杞雍進屋,又驚又喜,撲通跪地,淚流滿麵,“師父,快快救救炅公子,師父,快快教我幾手絕活,我要殺盡這夥貪官汙吏,救出公子。”
杞雍笑道:“興兒,快快請起,不必著急,今夜我就救出公子,”
炅興見杞雍滿懷信心,早已胸有成竹,忙問道:“那,如何救法?”
杞雍扶起炅興,低聲對三人說道:“我已想好搭救炅公子的辦法,今晚我們就行動,你們三人要配合。”說著從懷裏掏出二十兩銀子,遞給劉來,“你們先到街上買一輛新馬車,然後再……”
劉來、翟初和炅興連連點頭。
退堂後,尤華和郎寧回到後堂,剛才堂外百姓的呼喊聲還在耳邊回響,尤華心有餘悸,他抓耳撓腮,想不出如何才能結案的辦法,“哎呀!沒想到此案鬧大了,鬧得滿城風雨,如此不可收拾,郎先生,你看這如何是好?”
郎寧麵露猙獰,“大人,刁民鬧事,不足為慮,那名臭道士,倒有些不明來曆,我們不得不防,在衙外布下警戒,嚴防其再來鬧事。”他喘了口氣,咬牙繼續道,“案到此步,不能退卻,也隻有橫下一條心了,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今晚就動手!”
尤華憂慮地問:“如何動手?”
“我手裏有兩包藥,一包是**,今晚就下在炅成春的飯菜中,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命歸黃泉,對外就說他畏罪自殺,這樣,一者可遮人耳目,二者也好向上級交待,炅成春是外鄉人,此地無親無靠,無人會過問此事,他隻有一名小仆人,我想那小廝也翻不起多大的浪來,今日早晨,見主人被拘,嚇得逃之夭夭了。”
“那另一包是什麽藥呢?”
“另一包是蒙汗藥。”郎寧嘿嘿笑道,“現在舒小姐已經被安排在後院,我命人在她的茶水裏下好蒙汗藥,將她麻倒,嘿嘿!大人今晚就可以……”
“我看這般行事有些不妥。”尤華滿腹疑慮,“那舒小姐看來是個剛烈女子,若搞不好,會惹出人命的,到那時,舒府糾纏不休,如何了得?”
“大人過慮了,今晚過後,木已成舟,那舒小姐能將怎樣?隻要大人多說些甜言蜜語,答應娶她,我再從中撮合保媒,不就行了嗎?現大人年近而立,正當成家立業之時,萬萬不可猶豫,這樣美貌的千金何處去尋?良機不可失呀!”
“若舒府的舒昆不依不饒,如何是好?”尤華仍有疑慮。
“大人又多慮了,那舒昆是削職為民的罪臣,我量他不敢與官府作對,再者,事情傳揚出去,他的老臉往哪兒藏?他怕丟臉,也隻好順水推舟了,大人年不過而立,正是風華正茂之時,與舒小姐正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說不定,那舒昆巴不得認大人這乘龍快婿呢。”
郎寧的一番話說得尤華心動,他起身拍著郎寧的肩膀誇道;“哎呀!知我者郎寧也,隻有郎先生明白我的心思呀,好!就照先生所言,事成之後,我重重賞你!”尤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把剛才的心虛和恐懼拋到腦後,“隻是……毒死那炅成春,讓我違心不忍,我想定他個配軍,把他發配到邊疆遠陲,也就罷了。”他良心未泯道。
“欸!這萬萬不可,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大人可知她與舒小姐已有感情,若現在放他一碼,那還了得!日後刑滿,他找上門來,可就大有麻煩了,他可武功蓋世呀,今天堂上,他用銀光護身,板杖都奈何不了他,不殺此人,難得美人哪。”
“好!就照先生的計策而行!”尤華一拍大腿,發狠地說道。
二人正在策劃之時,門外差人進來稟報,說是邵符求見。
邵符身背包裹進屋,撲通跪倒,淚流滿麵道:“今日堂上,讓大人受驚了。”他解下包裹,“這是紋銀五百兩,我已傾家所有,奉獻大人,請大人無論如何也要為小民做主,還我兒清白,據說作案之人,右肩膀有被咬傷的傷痕,現已查明,我兒右肩並無傷痕,我兒不是官府的通緝犯,大人英明,請明查。”
“哎呀!這個案子難了,牽扯二十多條人命,本官一籌莫展,不知如何結案。”尤華故作為難狀,“邵員外快快請起,若定炅成春死罪,證據不足,唉!讓本官實在為難哪。”
邵符不肯站起,高舉著包裹,“這是再孝敬大人的一點心意,請大人收下。”
郎寧接過包裹,放在身後的茶幾上,“你送來的銀子,大人是不肯收的,隻是為了打點上下,為了疏通而用。”
郎寧說著話,向邵符擠擠眼,邵符會意,響頭磕得嗙嗙響,“尤大人的難處我是知道的,給大人添麻煩了,讓大人費心了。”
“請邵員外起身,我一定盡力而為,為邵家消災。”尤華起身扶起邵符。
舒府這才起身坐下,郎寧吩咐手下人立刻準備晚宴招待邵符。酒宴擺上,邵符給尤華和郎寧頻頻敬酒。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郎寧起身道:“恕我有要事,不能相陪,請邵兄陪尤大人多飲幾杯。”說罷,向尤華使了個眼色。
尤華豈能不領會,放下酒杯,點頭道:“郎先生既然有要事,就請先生快去辦事,不必拘禮。”
正是:蒙冤受屈,全因被誣陷害;貪贓枉法,皆為圖財牟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