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重華疼愛的不得了
王朝熙聞言,當場怔愣住。
待反應過來她在說什麼,腦子霎時發白,整個人重重無力跌靠於床頭,直喘氣。
她往日保養得極好的潔白修長雙手,漸漸已不由自主蜷曲、痙攣著抬起按緊心口,嘴裡發出「嗬嗬」的疾痛聲響。
青墨見她這魂魄散亂似的瘋模樣,頓時通體舒暢。
她嘴邊笑意越發擴大,「你連孩子是閨女還是兒子都不知得吧?我就告訴你,那可是個特別漂亮的小姑娘呢,重華疼愛的不得了,和我一同照顧撫養她長大。」
說到這裡,她笑著的容色轉為陰森,「可惜,我陪她長大成人,這狼心狗肺的卻對我起了異心,我只能與他人合計,取她性命!」
她俯身對著王朝熙獰笑,「雖未能一舉將她誅殺掉,但也讓她傷重體弱,不過幾年苟延殘喘的光景,就一命嗚呼了。」
「怎麼?」她盯著她此時已控制不住,整個人手腳哆嗦痙攣的樣子,心下得意,「才知道孩子還活著,又突聞她已死,這種天上地獄的感覺,你可承受得來?」
「她死了之後,重華擔心我心情不佳,帶著我仙游天下,安撫於我,你瞧瞧你現今這個鬼樣子,誰又有那閑心安撫你?」
事關自個兒的孩子,一輩子的愧疚與心疼,王朝熙絲毫壓制不住自己,如此哆嗦痙攣上好一陣,這才稍稍讓自己冷靜得幾許。
「青墨。」她內心雖仍劇痛,面容上已是無甚子波瀾,語氣沉定,「你跟在我身邊那陣子,我自認待你不薄……。」
青墨未待她說完就仰頭呵呵放肆笑起來,「姑娘,你這是要來同青墨論主僕情誼,說青墨黑了心肝肺?」
「這就好笑了,在你眼裡,我是你的僕從侍女,可在我眼裡,你不過就是勾引了我重華公子的賤女人!」
「你以為,我為何要侍候在你身旁?不過是你引起了重華的興緻,我不得不想法子來你身邊,做那些為奴為婢的活計侍候你這賤女人!」
王朝熙擰眉,這才記起青墨這個婢子是她曾在江浙那邊撿來的。
當時她也不過十四五歲,身負重傷流落在浙城街頭那裡到處討吃的,她當天恰巧路過,一個不忍就將她收留在了身邊。
原來是對她使的苦肉計,一切都不過是沖著重華來的么?
青墨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已回想起來。
「我當時不直接取你賤命,不過是想同你競爭一場,因為我知道,你若死,重華會一輩子都把你放在心頭念想,可你若變了心,狠心絕情拋下腹中孩子,也一心定要嫁與別的男人,他指定就死心了。」
她獰笑得一下,「你瞧,沒了你這個賤女人,他後來不就與我恩恩愛愛在一起了么。」
重華……,王朝熙忍不住眼底發紅,事隔這麼多年,念起這名字,她仍然會疼痛。
那段絕望的陰霾日子是她一生的劫難!
她與他相識數年,卻連他到底是哪裡人士都不知道。
她痛失了腹中孩子,心如死灰的那段時間,只等著他來帶她走,等著他給安慰。
然而,她再也沒等來他。
自此,音訊全無。
原來,是這個青墨告訴他,她不要她和他的孩子,要嫁與他人么?
她心中悲苦,愴然淚落。
他怎能就這麼聽信別的女人一面之詞,連問都不來問她一句,就直接定了她的罪,棄她而去……。
重華,你怎能這麼對我?
你既已對我不起,又怎能任由這個毒心腸的女人對付我們的孩子,讓她年紀輕輕就丟了性命……。
青墨看著她慟哭成個淚人,心頭累積多年的惡氣這才遁散許多,快意而酣暢。
「好了。」她也沒那光景欣賞這賤女人的哭態,畢竟這已是個中了寒毒的女人,只怕情緒一不穩,死得更快。
她這一死,可就用不成了。
「我就說個你能高興的事吧。」
她高高在上,施捨一般的道:「你那孩子,給你留了個孫女兒,這可是你的嫡親血脈,模樣生得極好,現今她想嫁給大興皇朝的帝君,這事還得你出手幫忙。」
……
這晚的雨雷天氣,南虞同樣睡得不安穩。
時不時一個驚雷轟隆隆響起,她便會從夢裡醒來。
今兒蕭珩事忙,在隔壁收拾出來的書房批摺子晚了,也還沒回來歇下。
她被驚醒后,坐起來抱著膝頭呆怔望得旁邊給他備下的被鋪一會,頗是想不明白,他這幾天怎地就又開始對她有耐心起來。
整整五六天下來,他雖時常陪她一起用膳,一起共寢,甚至有時候還一起在盥洗室沐浴梳洗。
可她一直就冷然以對,他即使同她說話,她也不會回半個字兒。
他竟都不再動氣。
而晚上她蓋自個兒的被子,他蓋另一床,離得他甚遠,他竟再也不似以前那樣霸道,非要擠一起抱著她睡。
如此也好,等到他耐心耗盡的時候,總會離開,去住鳳凰宮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吧。
即使他前幾天說對她有情又如何。
他寵幸了那個女人,她每想起一次,心下的抗拒便增加得一重,已是無法解開這心結。
她在等,等他最終厭倦,到時她要出宮,就會容易許多。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她出神聽得一會,眼角餘光便掃到珠簾外,他高大的身影被燈光投了進來。
她連忙側身面朝里躺下假寐,不想被他見到她醒來發獃,又要同她說話。
蕭珩放緩步伐揭開珠簾走進來,遠遠看得床榻一眼,見小女人蜷著身子朝里睡著,他便先轉去盥洗室。
待清洗完,系好裡衣回來,小女人連姿勢都沒變換,還是先前那樣蜷著,看不清面容。
他抬手拂落錦帳上了榻,俯身過去輕親她臉頰。
「念念。」他親完之後,給她掖得一下被角,聲音微沉,「夢裡不許再想別人。」
南虞此前一直就忍著他對她的靠近,想著忍一下就過去了,目前她沒把握能斗得過他,能安然離開這皇宮不讓他尋到,二人之間能相安無事就最好。
然而聽到他說這麼一句,心頭忍不住就氣。
莫說她心裡沒有別的男人,就算是有,他既已和別的女人有了夫妻之實,又還有什麼資格要求她。
她抱著被子騰地就坐了起來,抬手以袖蹭擦著被他親過的臉頰。
直蹭至那柔嫩臉頰起了通紅印子都仍沒放過,恨不得刮下一層皮來。
「蕭珩,我再也不想忍你。」她聲音冷然,「我和你說過我嫌臟,你最好不要再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