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要將這商女的顏面掃落至地
王朝熙聽見孫女兒這麼問,即沉吟起來。
女兒節宴的時候,貴女們比試了騎射項目。
當時的騎射是為著顯示姑娘們的身體素質底子,用以皇家選妃,以及世家大族擇妻作參考,畢竟身體底子好,得來的子嗣也更為康健。
現今是千秋宴,慶賀的是國泰民安、世代鼎盛。
表演箭術,即是用來體現大興皇朝的富強,畢竟若連女眷也精通箭術,大興皇朝的兵力絕對就差不到哪裡去。
可這麼些年下來,這種箭術表演,早就已演變成了京城貴族女郎們爭相在世人面前炫耀自己的一種手段。
一個家族,若有那實力培養出精通箭術的女郎,必定會讓人高看一眼。
反之,那些小門小戶老百姓,很多連日常富餘的三餐伙食都難以維計,絕對不會有物力培養這樣的出色女郎。
還有一些低微門戶的,見識淺薄,眼界有限,就更不會有培養姑娘箭術的心思了。
這些都是世家貴族才能玩得起的東西。
她打量得一下眼前的這個商家女,她這種低微門戶出來的,哪怕才華出眾,應當對箭術也是不通的吧。
既然她已有惻隱之心,不再打算處理掉她,那打壓一下她,落她的臉面,還是有必要的。
否則因著她上回在女兒節宴上的出色表現,力壓了太子妃謝氏,東宮的面子是真的不好看,給個雲中王妃壓著。
「每年都要表演的東西,自然還是要的。」她微笑頷首,與孫女兒道:「阿瓊你這便領著女郎們去準備,皇祖母一會也去看。」
她心知這孫女兒上回也是被南虞壓得狠了,自然是不服氣的。
就讓她在箭術這方面,贏回來一點信心也好。
這段時日,她因為沒能嫁成那謝家長公子,一直就生著悶氣,這次表演之後,她精神若能振作起來,願意再物色個好郎君出嫁就更好了。
一旁的謝錦茵聞言卻也是暗喜。
上次在騎射比試里,她算是極其出色的,自然也是不怕箭術表演。
那次蕭珩將這商女提前帶走,他沒在場,錯過看她的騎射比賽,她心裡失落之餘,又對這商女嫉恨不已。
這回,她就要當著蕭珩的面,將這商女的面子掃落至地!
好讓他知道,他一心一意選擇的女人不過就是個不中用的貨色。
皇太后這既有得吩咐,謝錦茵、蕭玉瓊等人便興緻盎然下台安排女郎們去了,南虞自然也是告退。
在台下青草坪走出不遠,兩拔人即在青磚小道上碰到了一起。
「喲,我們這是去準備箭術表演,你這個商女是要往哪裡去?」
蕭玉瓊那紅艷蔻丹指抬起,輕掩唇端,眼底有著嘲諷,「莫不是要去尋我長兄,求他把你帶走,莫要在此丟臉?」
謝錦茵最喜見這商女被長公主為難,可該作的樣子,她不會讓自己出半點差錯。
只見她婉若荷芙,笑意柔軟,「阿瓊,她現今好歹是你長嫂,叫商女未免太過不尊重了呢。」
「呵,就她這身份,也夠格當我長嫂?」
蕭玉瓊冷嘲得一聲,與身後的沈清月問話,「沈側妃,你來說說,當初她占著沈府少夫人的位置,你心裡可認這個低賤身份的商女當長嫂?」
沈清月不過是個側妃的位份,平時被謝錦茵這個正妃壓著,自然是要一心討好長公主的。
更何況她還真是從來就沒在心裡認可這個商女是她嫂子。
「怎會認可,我阿兄那麼好的一個清貴公子,世家貴女都娶得,就她?」她嘆氣搖頭。
「可不就是了,連沈候爺,她都配不起,還敢占著我金尊玉貴的長兄,這臉皮也真是夠厚的了。」蕭玉瓊嘲意更甚,「肚子里有點墨水就以為自己當真就是貴女了?連箭術表演都不敢參與吧?」
「阿虞。」高顏回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不多會她身後領著個丫頭子就往這邊趕了過來。
現今她已有兩三個月的身孕了,身上穿著寬鬆的青衫衣裙,小腹微隆,南虞看她走得急,提心弔膽的。
上前兩步就握住她手,忍不住責怪,「你當心身子,急什麼,走慢些,我又不會跑。」
高顏回反手握住她微涼的手指,小聲問她,「沒事吧,她們為難你了?」
南虞卻是笑得從容,「怎會為難到我?」
「能為難到我的人,那定然是因為我將她放在心裡珍視,才會因為她待我的言行不好而難過。」
她眸眼清晏而寧靜,「方才不過是一些外人說一些無稽之語罷了。」
高顏回聞言,眸眼彎成了弦月一般,神色緊接著便明亮起來,「你說的極是!」
一旁謝錦茵和蕭玉瓊等人自然也是聽到了南虞這個話,心頭那裡似被悶上了密不得氣的棉塞,堵得慌。
「高顏回。」蕭玉瓊暗沉的目光掃過她隆起的小腹。
繼而抬起自個兒精緻的下巴,驕傲發話,「上次的騎射比試你可是輸了,這次的箭術表演,想必也是沒臉參加了吧?」
「我在養身子期間,自然是不做那等損害自個兒氣力的事。」高顏回話罷就懶得再理她,握住南虞的手,「阿虞,咱們去歇著,吃些點心茶水說說話。」
「這可真是有趣了。」蕭玉瓊紅唇笑得嬌艷,「你沒臉參與了,便尋得個養胎的籍口,那你身邊的這個商女呢,她也有身孕不成?不要臉面了?」
「也是,就她那低賤的門戶,又怎會知道培養她箭術,能躲就躲著吧,最好一輩子窩在雲中王府不出門,丟盡我長兄的臉。」
高顏回要抬起的腳步頓時定在了原地。
她是知道的,世家貴族裡為著面子,家裡的姑娘定然會請專門的師傅教授這些。
這已是一個家族底蘊的象徵。
若南虞真的不精通這個,被貴女們壓住的話,雲中王府是會丟臉面的。
「阿虞。」她聲音壓低,「你箭術好嗎?」
南虞重活回來也才一年多,上次在女兒節奏宴那裡,連自己的騎射水平都已模糊不知道,箭術更是無從考究。
她上輩子也沒參與過千秋宴,因為沈清霖對外都宣稱她身子不好,極少帶她出席一些重要場合,自然是不知得還要表演箭術這回事。
「我也不知道……。」她聲音微弱,想起年少時候,曾經被外祖父強令要求下的刻苦練習,頗為猶豫,「印象中我還是,可以的?」
只是入了沈府天天年年的忙和累,隨之又毒發病倒,這十來年沒摸過箭矢,她還真是沒什麼把握。
謝錦茵見這商女面色不好,分明便是不擅長弓箭,心裡痛快極了。
蕭玉瓊更是得意,「不懂就不要裝懂了,小門小戶的,不會也是正常,等著全京城的人笑話吧。」
「我們走!」她不屑地睥睨跟前二人,抬起精緻下頜,領著身後幾人高傲地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