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醋意與失落
南虞聞言微愣,卻很快就正了神色。
極是鄭重地與他曲膝行起禮道謝,「我知道,我南家這邊是有些不太平,可你那邊需要辦的事也多,不必要分出這許多人力顧著我們這裡。」
南虞哪裡敢欠他這麼多,她阿爹與他之間的交情再深,也不能這麼隨意揮霍。
更何況最近他還親自抽出時間來替她阿爹調葯治病。
這份大恩情,她都已是不知怎麼報答至好。
蕭珩卻是不容她拒絕,理由還很充分,「這事就這麼定了,沒理由我這拼勁要給老爺子治好病,那邊就由著人來害他?那我又何必救?」
南虞:「……。」
她斟酌得一下,便問,「是查到了什麼嗎?知道是誰在害我阿爹了?」
「外面,那一對,可有消息?」
蕭珩微挑眉,真不愧是他喜歡的女人,不過一句話,她就能聽出端倪來。
他揮手讓跟前幾位黑衣人散去按吩咐辦事,這才走近得她一步,低頭望住她,「過一陣子,我把京中需要處置的事了結,要趕回邊境。」
「你要小心二房,那南伯耿近來已在布置人,要對付於你們。」
「至於,外面那一對,情況很特殊。」
蕭珩把下屬報來的消息說給她聽,「南伯耿這麼些年,也一直在多方派人查找這對母子,聽聞於四年前在淮南一村落尋到了蹤跡,卻沒來得及抓住人,就已被脫逃。」
南虞詫異,「二老爺竟不是與那對母子一條船上的?」
她還想著,是二老爺特意挑來的女人,送來以圖害她阿爹,現在這個情況一看,卻並不全然是這麼回事?
「他要捉那對母子做什麼?威脅我阿爹?」
「以前,大概是不情願你們大房有血脈子嗣存在,想要處理掉那對母子。」蕭珩溫聲解說著。
「如今,估計就是你所說的,用來威脅老爺子,也能由此牽制住你。」
這些年,那二老爺派出去的人,他令人順藤摸瓜都查了個徹底。
其中也有不乏給收買住了的,只要那邊一尋到人,他這邊也能很快得到消息,提前將那一對截獲。
「這麼說,那對母子過得也不容易,一直在逃亡。」南虞這會兒心就有些軟了,既然查來的消息是南伯耿要處理掉這對母子,那想必,那孩子便是她的親阿弟了。
他今年也不過才九歲,前些年還是個不知事的幼兒,卻要隨著他阿娘到處躲藏逃命。
「她怎麼,也不知得來尋我阿爹?」南虞道:「我阿爹再是不喜她,也不會不負責任。」
蕭珩卻是微感嘆,「這個女人性子倒算是個好的。」
「當年之所以逃走,不用老爺子負責任,便是看清了二房的詭計,更明白了老爺子對妻子的深厚感情,不情願害了老爺子性命,才會如此罷。」
「你又怎會……?」南虞不由得斜睨住他,兩排濃密而纖長的眼睫毛微揚,澈清眸子中有著些許質疑,「知道這許多?」
蕭珩被她這般看得心跳加促,下著狠勁穩住自己,迎上她那目光,聲音已是微沉啞,「你就以為,我不懂感情?」
南虞忍不住就笑了。
而且這一笑似乎就停不下來似的,她抬起手背輕掩住唇端仍是在笑,「行,你懂。」
她上輩子就未曾聽聞他有娶妻納妾。
許是他一直孤身一人,傳言也越來越不好,竟是傳出他患有隱疾,後來又有流言在傳,他有龍陽之好。
可她卻是不信的,她年少時見過他,那麼飛揚跋扈的一個朝氣健朗少年,怎麼可能有隱疾。
龍陽之好更不可能,似他這種對自己要求極高的,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有這種愛好,他是寧願折騰自己,也不會淪陷成這般的罷!
只能說,他在軍營里待久了,許就不懂感情是什麼,所以不願耽誤人家姑娘,故而不娶妻。
蕭珩差點氣得咬牙切齒。
他俊美的下頜繃緊,神色嚴峻的望著她,想著她再如此這般不識他心,莫怪他一會兒對她動粗。
南虞見他如此,卻是連忙就斂了神色,只是嘴邊的笑意仍沒能全然收住,她端正給他略施一禮,「你別生氣,我只是覺著,感情不是那麼容易懂的,需要經歷,才會知得。」
她這麼一說,簡直是給蕭珩火上澆油。
他念想了她多少年?!
那種猶如刻入骨子裡頭的苦想進行了多少年?!
在他苦痛念想著她的時候,她卻在另一個地方經歷著她與另一個男人的感情,是,她知得,可她的知得與他卻無關。
他,不過是在她的感情之外。
醋意與濃重的失落漫上心頭,糾纏得他極為難受。
他嗖然轉過身去,聲音微冷,「你進去看老爺子罷,他這會兒也將要醒來了。」
南虞敏感的就察覺到他情緒低落,躊躇得一下,也是覺著自己這般笑人家不懂感情,很是過分。
「你,你別生氣。」她猶豫的來至他跟前,很是認真的小聲建議道:「不然,這次你到了蒙地邊境,請太貴妃娘娘給你擇一門親事?」
也許能挑上個他喜歡的姑娘,如此,這輩子他便不用孑然一身了呢。
蕭珩真是要氣得拂袖而去!
她這是要做什麼?!
是認為他不懂感情,要讓他娶媳婦培養感情,經歷一番?
「南虞,你還真是多管閑事!」他聲音含冰帶霜,「你以為,你是誰?又有什麼權利對我的婚事指指點點?」
他話罷,果真就拂袖轉身而去,走上幾步,化影騰身一般,凌空輕功飛走,瞬時就消失於了高牆之上。
徒留下一臉錯愕的南虞,不知道他怎麼就這般生氣了。
這接下來一連好些天,他還真不曾再出現。
幸好他開的方子葯還在,也留有一瓶丹藥,而阿爹的身子在藥物的調養下,也逐漸好轉起來。
只是這接下來又等上大半個月,蕭珩仍然沒有現身,南虞就有些不安起來。
她開始反省自己當時說話,是否真的就逾越了界線。
他並不是那種小氣計較的男人,正是因著如此,她與他說話才會這般輕鬆自如。
她思來想去,也不明白到底哪裡得罪了他,但不管是哪一點做得不好了,她必然是要當面請罪,解了這誤會才好。
畢竟,她南家還欠著他許多人情呢。
只是,他說過一陣子就到邊境去,也不知道是否早已出發了
這晚,仔細照顧著南老爺喝完湯藥后,南虞才回碧泉苑。
因為離得近,她沒有帶倆丫頭子在身邊,把她們留在苑子里整理物什。
她借著夜燈光緩步經過梨花木林時,卻見一身墨衣錦袍的蕭珩正負手而立於前頭,定神朝她望來。
她不知得為何,心裡一陣驚喜湧來,臉上就騰起了歡欣笑意迎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