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分保平安
火光倒映在青石磚上,眾人策馬徐徐的走在官道上,夜裏靜悄悄的除了風吹草木動的窸窸窣窣聲音,就隻有馬兒的喘息吐氣聲和那滾滾的車輪。
哐當,哐當,哐當…在黑暗中,有節奏的而又不和諧的聲音從陳一一行人的麵前傳來,擊碎了這沉默的夜。清脆的聲音,是金屬敲擊在青磚石上的聲音,可見來者不善。
眾人看向周青森,隻見周青森把那鬆開了一隻握著韁繩的手隨後微微舉起,緊緊的握了握,示意各人停下。當眾人停下之時,那敲擊之聲亦是隨即停下,眾人看向那黑暗處,忽然一個人舉起了火把,隨後便是一個一個接一個的火把隨之身後亮了起來。一眾火把把官道上照的亮堂堂的,陳一一眾人與之相比,就如是那螢火一般。
盡管雙方距離約莫四五十個身位,但是陳一還是感到了一絲壓力,把手按在身後的橫刀之上,手上帶著連自己亦未曾察覺的一絲顫抖。
“他們想剪鏢。”周青森用恰好能被自己一行人聽到的聲音說。
“但是倒是也是道上了,不是不長眼的愣頭青。還能說上兩句。”周青森倒是不慌不忙,翻身下馬,示意朱嵐把那手上的火把給自己。
朱嵐把火把甩到周青森的手上,把身上的劍懸到易趁手的位置,一眾人等皆是進入了備戰狀態,孫刑觀察著四周,徐裕和那淩筱亦是警惕了起來護在了馬車周圍。陳一一幹人等隨著周青森牽著馬,雙方倒是不緊不慢的靠近著。
一步一步的接近著,借著火光陳一總算是看清楚了那來者的臉龐,不是想象中的滿臉橫肉與那絡腮滿胡子的模樣,反而倒是像個書生,長發盤起一臉的清秀與柔弱。可以說是要是在街上走著的時候要是遇見此人,陳一覺得想象不到這個人居然是一個………呃….綠林好漢。
周青森回憶了一下附近的綠林好漢,似乎是沒見過此等人人等。
“敢問兄台。可是是新上跳板上的?”周青森走近那書生模樣的人,抱了抱拳。
“正是。敢問兄弟是哪條道上的?”書生模樣的人看周青森鎮定自若,亦是客客氣氣的回話。
“翅子頂羅?還是拉掛子?”書生模樣的人側了側頭看了一眼那馬車。
“拉掛子。”談話間周青森不經意得晃了晃背上的鐵槍。
“十裏鏢局可曾聽說過?”周青森從腰間扯下一壺酒,拋了過去給那書生模樣的人,“我乃是十裏鏢局鏢頭周青森,敢問萬兒?”
“不錯。”那書生模樣的人仰頭一口,把那酒葫蘆晃了晃“在下南宮舺。”
“朋友踩寬著點。興許還能並肩子。”周青森客客氣氣的說著。
那南宮舺與那身後的人耳語一番,在黑夜中,陳一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在前方的周青森卻是看到一清二楚,是獵人看著獵物的眼神,有如豺狼一般的眼神盯著他們這群肥美的鮮肉。
但是在這黑夜中,誰是獵物,誰才是獵人呢?
周青森的一隻手背到身後,做出了一個戰術手勢示意陳一等人,長槍亦是蓄勢待發。
叮,那書生抽出腰間的長劍劈向周青森,毫無預兆,卻是被周青森一把背過身去,用那未卸下的鐵槍的長柄把劍擋了下來。周青森斜著眼看著那南宮舺“芽兒,不厚道啊。”
南宮舺一方人等自然是把那武器一同的亮了出來,卻是看著為首的二人亦不敢一擁而上。那南宮舺看著周青森顯然是那一劍被襠下了,吃驚非常,不過倒是情緒調整的快,隨即把那劍回旋一圈直勾勾的刺向周青森。
周青森自然也不是吃素的,順勢俯身把那鐵槍從背後托出,一把把那南宮舺的劍刃偏斜過一邊,順著那劍鋒而下,直直貼到那南宮舺的劍柄處,整個人快步逼近南宮舺,“現在你還有一招可以出。”
“哼。”南宮舺輕哼一聲把那周青森的鐵槍隔開,把劍懸起指著周青森卻是遲遲未有出招。周青森倒是落落大方的把那長槍豎起,另一隻手隨意搭著,示意著南宮舺。
盡管人數占優,但是卻是功夫要落下一籌,南宮舺想著。自己算是這群人中的武功算上上流的人,卻是三招內兩招都沒能從這周青森的手上占到便宜,倘若真要廝殺起來,結果還是未知數。但是他們護著那馬車,必定是身份貴重之人,定當會有所顧忌,但是亦未必。
看著那一動不動的南宮舺,周青森笑了笑,往前邁出了一小步,像是閑庭散步一般。他知道,南宮舺猶豫了,這個時候差的隻是那一根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這一步就是那根稻草。
踏,一聲。不算大聲,在後方的人甚至都沒有發現周青森踏出的這一步,但是落在那南宮舺的耳中卻是清晰無比,手中的劍在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情況下抖了一下,周青森看著這一小動作,更為輕鬆起來了。沒有勝算,沒有勝算,南宮舺看著周青森,眼中幾乎布滿了猶豫,僵持不下。
而就在此時,那周青森卻是往後退了一步。把那鐵槍掛回身後,“閣下好身手,這幾招亦算是不打不相識。”
南宮舺自然也是個聰明人,聽明白了周青森話中的意思,給了自己一個好台階下。“哪裏哪裏,早有耳聞十裏鏢局周青森大名,技癢向周大哥討要幾招。今兒也是開了眼界。莫見怪!”南宮舺把劍收入鞘,抱了抱拳。
“客氣,南宮兄弟的手足們也算是招呼過,自然也是不能白走一趟。”周青森把那馬鞍上的酒葫蘆卸下數壺朝著那南宮舺的人扔了過去。
“今天算是請南宮兄弟們喝上一盅,還請各位排琴行個方便!”
“既然周老兄都這樣說了,咱們也算得並肩子了。”南宮舺發下話來,手下的人從那管道上排開,讓出了一條路來讓陳一一行人過路。
“那便謝過了。”周青森翻身上馬,招呼著陳一等人。
“客氣。”南宮舺亦從這官道中間走到一邊去。
周青森微微點點頭,帶著一行人從這群人中經過。陳一看著南宮舺的一眾人等似乎還是一臉的敵視感,心裏還是繃得緊緊的,至到走了出去數十身位,這才把心頭大石放了下來。
“頭,怎麽剛剛不動手了?我們人那麽多。”陳一等人剛剛離開,南宮舺的手下就嚷嚷了起來,顯然是對這隻有不到十人的隊伍亦不出手的南宮舺不滿。
“要不你和那周青森過上幾招?”南宮舺看著那嚷嚷的手下,是的,在這裏從來都是靠拳頭說話的。
“這十裏鏢局還是有料子。”說話的正是剛剛與南宮舺耳語的人,也算是這群人中的副手了,武功不是很高,鬼點子和消息倒是多的很。
“嗯。你說的果然不錯,這周青森的確是個實打實的鏢師。”剛剛亦是此人建議先過上幾招,周青森還是很吃化幹戈為玉帛這套的,隻要他們當家的不要一上來就做的過火。
南宮舺亦此有試探之意,若是那周青森拳頭不如他便劫鏢,倘若是自己弱於那周青森便退一步,便動手了,卻是那周青森確實是比他要強的多,但是從結果來講也不算吃虧。
“喝酒喝酒。莫要再提。”南宮舺甩甩手,倒是不在意這些,正所謂開張不在次數,在能吃下多少。
那嚷嚷的手下雖然是不滿,還是把那周青森的酒壺拉開灌上了幾口,“真香!”
而此時在另一側,陳一一行人。
“周大哥,剛剛好生凶險啊!”陳一撫著胸口,似乎心有餘悸。身為一個現代人,自然是沒有經過這樣的情況,最多亦是在影視作品中看到。
“凶險?哈哈哈哈哈”沒等那周青森開口,那淩筱卻是先笑了起來。
“不是愣頭青上來就動手,或是刺客,能對上多少唇典的都是能說上話的。一般都能化幹戈為玉帛。”周青森騎著馬,顯然不把這小插曲放心上。
“正所謂出門在外,三分保平安,未知陳一小兄弟聽過否?”那朱嵐亦是開口,雖然亦是很短的一句。
“三分保平安,即是帶三分笑,讓三分理,飲三分酒。”那徐裕鬆開韁繩,做了做個喝酒的動作。
“陳一小兄弟的唇典還要楊姑娘多多教學方可啊。”周青森打趣著。
“那萬一剛剛要是真的打起來了怎麽辦?”陳一看著周青森問道。
“我敢保證他們那邊至少三人先落地。”冷不丁的傳來的是馬車後的那孫刑的聲音。
“我看到樹上有二人埋伏,邊上亦伏擊了一人,動起手來,我敢保證我的箭比他們的刀還要快上三分。”孫刑對自己的箭術倒是信心十足。。
“陳一小兄弟這是第一趟走鏢,各位擔待著點。”周青森點上一把煙,悠遊自得。眼睛輕輕的從那馬車上掃過,幸好的是那十六皇子沒有狀況,否則剛剛就危險了。
“得得”眾鏢師附和著,諸如什麽這趟鏢走完後定要那雲城最大的酒樓去喝上一遭祝賀祝賀的話亦是說了一遍又一遍,使得這寂靜的路上多了一絲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