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生活一直折騰我
葉朝繁在昨晚見過鄭鞍後，她便不想去他的婚禮了。
這段匆匆而過的戀情，她已經走出來，而鄭鞍卻還沒有，她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
然而不等她多想，她接到了董欣的電話。
董欣不再像以往傲氣淩人，沒有大姐的樣子，語氣平和甚至有些卑微。“朝繁，我求你放過鄭鞍吧。”
葉朝繁一怔。“董姐，你在什麽？”
“他昨晚是不是去見你了？”
葉朝繁心裏一凜，連忙解釋。“我們隻是單純的聊聊以前的夢想。董姐……”
“你們這些平凡人的破夢想有什麽可聊的！”董欣逐漸崩潰。“今是我婚禮，你知道我為了今準備了多久嗎？你為什麽還要呆在上海，為什麽還要出現他的麵前！”
“……我很抱歉。這是我夢想的初始地，我不會離開。”
那邊董欣抽泣的哭起來。
葉朝繁緊張的講：“董姐你相信我，我跟鄭鞍隻是單純的朋友關係。你別哭，今你是新娘子，再哭就不好看了。”
董欣哽咽的講：“婚禮取消了。”
“為……為什麽？”
“他出車禍了。”
葉朝繁猛的站起來。
董欣望著病床上的男人平靜講：“不用擔心，傷勢不嚴重。”
“你們在哪個醫院？”
“你不用來了，我不想看到你。”
“……我很抱歉。”
董欣突然惡狠狠的講：“你確實應該為這次事故負全部責任！”
葉朝繁張嘴欲，那邊就掛了電話。
她握著手機癱坐下來，腦袋一時亂糟糟的什麽都理不清。
良久後她迅速打開電腦，果然頭條新聞就是萬榮集團準新郎出車禍的事。
新聞報道的很詳細，事故發生地的照片及警察調查的初步結果都已出來。
現場的車損壞嚴重，但像這種豪華級別的跑車能最大力度保障駕駛員的安全，因此看著有些慘烈，鄭鞍卻在被救出來的時候還清醒著。
警方是酒駕，也沒有撞到人，人也沒有生命危險，這場故事相信不用多久萬榮就能將它平息。
葉朝繁看著車禍的地點，咬住拳頭，望著被撞的樹久久不能平息。
馬路那邊就是河，這也不是他回去的路。昨晚鄭鞍確實喝了些酒，但她走的時候他明明很清醒，他要是真的醉了不可能安全開出車輛繁多的市中心在這僻靜的地方出事。
他想自殺！
葉朝繁心裏一緊，想去醫院看鄭鞍，可想到剛才董欣的話便停下。
董欣也一定是知道了什麽，不然不會對她這麽“客氣”。
怎麽會這樣？
葉朝繁捂住臉，使勁揉。
她看著電腦上鄭鞍和董欣的結婚照，想是昨晚自己了什麽刺激他的話，還是因為她不想背負他的期望出國？
在她苦思冥想時，桌上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是陳簡之的。
葉朝繁望著手機許久，猶豫的拿起它。“……喂。”
“你沒來上班。”
陳簡之平靜的聲音一下將葉朝繁拉回現實。
她單手捂住臉，深吸了口氣。“師傅，我今請假了。”
“萬榮的婚禮取消了。”
“……我昨晚跟鄭鞍見了麵。”葉朝繁講：“我想冷靜一下。”
電話那邊的陳簡之沉默許久，同意了她的要求。
葉朝繁掛了電話，泄氣的垮下肩膀，趴到桌上。
她以為一別兩寬是最好的結果，卻不知鄭鞍竟然想自殺。是因為他無法追逐的夢想嗎？
葉朝繁有些理解，卻又不解。
明明都要結婚了啊，為什麽還要這樣做。
這答案隻有鄭鞍自己才知道，但現在別去見他，恐怕連打個電話都不行。
葉朝繁又看了會兒新聞，在董欣站到記者麵前回答他們的問題時關了電腦。
暫時是別想看到鄭鞍了，她得找點其它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想了想的葉朝繁決定幹脆回去上班。
可回去公司後她更糟心了。
看到陳簡之辦公室裏穿著漂亮如要趕赴盛宴的夏薇，葉朝繁隻想掉頭回去睡覺。
媽的，生活為什麽要這麽跟她過不去？
夏薇看到她就笑盈盈講：“繁你怎麽來了？簡之你今休息，還以為又會見不到你。”
又會？
意思是她已經來幾次或是很多次。
葉朝繁客氣的講：“夏姐，你見我有什麽事嗎？”
夏薇靠到她桌上，輕柔的真絲裙擺像畫兒一樣傾泄而下。她傷心的講：“繁，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嗎？”
“你是AK的客戶，我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葉朝繁從她的禮服上收回目光。“夏姐是要去參加宴會嗎？”
“本來想去董姐的婚禮上偶遇簡之，但他們的婚禮突然取消，便隻好直接來公司找他。”她著撩了下長發衝她笑。“好不容易花心思打扮一下，總想要讓人看到，不然很浪費不是嗎？”
“夏姐就算不打扮也會是萬眾矚目。”
“你這是真心的嗎？”
“當然。”葉朝繁客氣講：“所以可以請夏姐離開我的位置嗎？我怕自己無法專心工作。”
夏薇真的笑起來，施施然的走開。
她像公主般走到陳簡之的辦公桌前，望著埋頭工作的人講：“繁，我那裏缺位美術指導，你有沒有興趣來試試？”
“沒興趣。”
“你在這裏薪水多少？有一萬嗎？”
葉朝繁沒話，懶得陪她玩。
夏薇自信的笑著講：“我給你年薪百萬怎麽樣？要不要考慮一下？”
“夏姐不要拿我尋開心了。”葉朝繁著衝外麵喊：“程程。”
劉程程立即進來。“組長，什麽事？”
“陳總去哪了？”
“去李組長那了，是跟他談些事情。”
葉朝繁講：“去把他叫來。”
劉程程看了下明豔動人的夏薇，對上漂亮上司的眼睛，感到氣氛不對勁的她匆匆點頭，跑去喊人。
葉朝繁等她走掉就對夏薇講：“夏姐麻煩你再等等，我師傅很快就回來。”
夏薇好笑的講：“我可不是逗你玩。”她從包裏拿出支票，眼都不眨的填完給她。“一百萬，隻要你答應來我公司，這錢就是你的。”
葉朝繁看麵前的支票，又看得意傲慢的夏薇。
“拿著吧，這一百萬對你來應該是文數字吧？可它對我來講不過是筆零花錢。”
“夏姐可以用這筆錢請一個比我更優秀的人。”
“會有比你更優秀的人。繁，我這是想幫你啊。你在這裏要做到什麽時候才能有年薪百萬？”
葉朝繁望著她沉默著。
夏薇見她反應，自信的把支票放她桌上。
“謝夏姐的好意，但我目前為止沒有打算離開AK。”葉朝繁把支票疊好放在她手心裏。
“你是不想離開AK，還是不想離開陳簡之？”
“隨你怎麽想。”
夏薇看到進來的陳簡之，握住她手講：“繁，如果我給你一千萬，你願意離開這裏嗎？你可以拿著它出國進修，也可以買房買車和葉纓過回以前的生活。”
一千萬能做的事太多了，多到她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
葉朝繁想了會兒，看逆著光美麗熟悉又陌生的舊友。“你這個誘惑太大了。”
夏薇笑起來，比那嬌豔的花兒還漂亮。
“但我隻缺點筆墨紙硯，所以用不著。”葉朝繁坐下來，一臉送客的意思。
這都是什麽事嘛，昨晚鄭鞍跟她談夢想，錢不是問題。
今一大早又有人讓她去實現自己的夢想，給她筆巨款。
她就不明白了，夢想要這麽好實現，那還叫夢想嗎？
她如果接受這些幫助，那還是自己想要的想夢嗎？
從到大她追求的不過是心理的寧靜和喜好，為什麽要負加上這麽重的利益氣息？她單純的拜個師學個藝怎麽了？她師傅好歹是行業標杆，出去不比國外名牌大學丟臉。
夏薇看她不帶猶豫和反悔的樣子，不甘心的問：“為什麽？”
“師傅還等著我養老送終呢，我要一走了之，他一定會很傷心。”葉朝繁完就講：“夏姐，我要工作了，你可以去沙發坐等嗎？”
聽她這麽，夏薇臉色變了又變。
陳簡之忍俊不禁的笑起來。“夏姐，用不著幫我試探了，我這徒弟沒別的優點，就是孝順。”
葉朝繁一驚，返頭看風度瀟灑走來的陳簡之，心想：孝你媽。
夏薇也笑著講：“簡之，我就是好奇嘛，想著要是繁答應，我也算是幫她實現了願望。”
願你大爺的。
靠，誰留下誰傻逼！
葉朝繁不想陪他們玩，拿起電腦和本子就講：“師傅，不打擾你和夏姐談工作，我去外麵跟組員們開個會。”
陳簡之叫住她。“注意時間，中午一起吃飯。”他在她瞪著眼睛咬人前講：“百世傳承的周總要見劉總，你慧姐想要你一起去。”
“好的。”葉朝繁應下就走。
她出去的時候聽到陳簡之客氣的跟夏薇什麽，想這個世界真特麽的複雜。
葉朝繁跟組們沒什麽重要的事，開會隻是找個借口，但既然借口找了，那總要做做樣子。
她確實去自己組開了會，討論的卻是周五去哪裏吃飯唱歌的問題。
然後到了中午她把東西給劉程程，讓她幫忙拿回去，自己就直接去三十四樓找劉慧。
今她不想再聽到或看到任何關於初戀的事情和人。
可她跟劉慧去到地下停車場，就看到陳簡之從另台電梯出來。
葉朝繁：……
劉慧瞧著葉朝繁笑著講：“陳總，還以為你要晚點才能到。夏姐呢？”
“回去了。”陳簡之臉色平靜，倒是看到惡狠狠的葉朝繁時皺了下眉。“你坐我車。”
葉朝繁一臉抗拒。“我是來陪慧姐的。”
劉慧講：“坐誰車都一樣。葉組長，聽你師傅的話。”
她為什麽要來上班？她現在請假還來得及嗎！
陳簡之按著她後腦勺把人塞進車裏，讓她係上安全帶就開車出發，根本不給她找借口的機會。
葉朝繁講：“你怎麽不去陪初戀？”
“陪你重要點。”
“哼，別以這樣我就能原諒你和初戀合夥耍我的事。”
陳簡之笑了下，沒解釋。“昨晚鄭鞍和你了什麽？”
葉朝繁不想這事，但對上陳簡之她猶豫了。“他想資助我。”
“他是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陳簡之一下明白鄭鞍的想法。“你沒答應？”
“我要答應了，他應該就不會想自殺了吧。”
沉默半響後，陳簡之揉她腦袋。“這跟你沒關係。”
葉朝繁看他，求助的問：“師傅，你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要問他自己。”
“董欣真的很愛他。”
陳簡之沒話。
他倒明白鄭鞍為什麽會這麽做，他在卡塞爾的時候見過不少這類型的人，也聽過不少這類的事。
鄭鞍熱愛自己的夢想，可以是更愛他自己，所以他做的每個決定都不讓人意外。至於他找葉朝繁，是否真的是愛她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他在她身上看到了曾經最初的自己，他想抓住她，想幫助她，想將期望與自己的夢想寄托在她身上。
他是個被現實困住的藝術家，如果他不自己走出來，誰也沒有辦法救他。
“我突然發現還是現實一點好。”葉朝繁一個個的講：“你看萬榮的盛世婚禮取消，我來上班賺錢了，你初戀漂漂亮亮的來找你，而周君峰約見慧姐。看，除了你初戀，我們都是一心賺錢的俗人。”
陳簡之問她。“為什麽不接受夏薇的幫助？”
葉朝繁翻了個白眼。“雖然生活一直折騰我，但我還沒被折騰傻。一千萬？嗬，一千萬能買大豪宅嗎？我葉朝繁將來是要賺大錢的，才不會被眼前這點錢誘惑。”
“口氣不。”
“在賺錢這事上，我從來不怕誰。”
想到他這師傅還要來哄徒弟，陳簡之想在懟人這事上她也從沒怕過誰吧。
葉朝繁是想賺錢，可看到從豪車上下來的周君峰，轉頭對陳簡之：“師傅，我想拿獎。”
陳簡之挑眉問：“不是要賺錢？”
“最近都是跟土豪爸爸們打交道，感覺自己太俗了。”
“教育的項目你好好做，帶你拿大獎。”
“好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