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不在梅邊在柳邊
眾人正因為寶琴被擄走擔心得要死,眼見天要黑了,眾人正要去尋她,突然卻見到她興高采烈回來了,一點兒也沒有被人欺凌過的樣子。
眾人一見寶琴回來了,這才都放下心來。
薛蝌更是激動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哆哆嗦嗦站起來就往前跑。他才邁出腿,就狠狠摔在地上。邢蚰煙嚇了一大跳,急忙扶著薛蝌起來,這才見他渾身篩糠一般,站也站不住了。
眾人也都歡喜異常,大叫道:「寶琴,寶琴,你把我們都要嚇死了,你是怎麼回來的?快點過來!」
眾人歡叫聲中,薛寶釵騎馬就到了近前,眾人這才看清她後頭還坐著一個面容甚美的男子,身材高挑,身後還背著一柄長長的寶劍。
眾人此刻被這男子吸引,看他倒是比看薛寶琴還多些。
旁人見了這人都不認識,唯有蔣玉函仔細看了那人幾眼,突然失聲叫道:「柳兄,柳湘蓮,是你?怎麼是你?這可真是奇遇!」
原來這個男子居然就是柳湘蓮。他自從離開京城后,便在四海雲遊,可巧這一日正巧回來,在半路上遇見了被賊人擄掠的薛寶琴,他便上前去營救。
那賊人不過是仗著人多,這才買了把刀嚇唬人。柳湘蓮卻是真有本事的,在手中的長劍上沒有少下功夫。
因此,兩人一個照面,那賊人的鋼刀就被磕飛了,那人急於脫身,只得把薛寶釵放了,騎著馬就逃走了。
柳湘蓮志在救人,見那賊跑了,也就不再追趕。
這裡薛寶琴嚇得驚惶失措,柳湘蓮便忙低聲安慰道:「姑娘,別怕,壞人已經趕跑了,我送姑娘回去!」
薛寶琴聽柳湘蓮這麼說,忙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含羞低頭拜謝。
就這麼一眼,薛寶琴便是心裡一動,只感覺眼前的這個男子英挺俊秀無比,看起來叫人心跳不已。
就這麼一眼,薛寶琴就感覺心中異樣,一縷情思就纏繞在柳湘蓮身上。
英雄救美,美人傾心,古來既是如此,寶琴也不能免俗。
柳湘蓮一眼瞥見寶琴美貌異常,忍不住就「咦」了一聲,失聲道:「姑娘,是你?原來世上還真有畫上一般的美人?」
薛寶琴突然聽見救命恩人言語奇怪,忍不住紅著臉抬頭問道:「什麼?你說什麼?」
柳湘蓮見寶琴羞紅的臉龐,心中更是為其美貌震驚,心裡不由得也是感覺異樣。
他聽見寶琴問,急忙回身就從馬背的包袱里取了一張畫出來,雙手捧到寶琴跟前,道:「姑娘請看。」
寶琴一眼便見到柳湘蓮包袱不大,想來並沒有裝多少東西,但他卻能隨身帶著這麼一幅畫,可見他甚是喜愛。
寶琴伸手接過畫卷,輕輕展開,不由得就驚嘆出聲。
柳湘蓮聽見她驚訝,忙問道:「姑娘,你認得這副畫?」
寶琴嘆息道:「可不是,這副畫里畫的就是我啊,你是從哪裡來的?」
柳湘蓮更是吃驚,忙問道:「怎麼,居然是姑娘?怎麼如此巧?這是姑娘什麼時候畫的?」
寶琴卻看得有些發痴,低聲道:「這是我當年去賈府做客的時候,賈府的四小姐給我畫的踏雪尋梅圖啊!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就已經物是人非了。那四小姐我前幾天才見過她,她如今流落在外,靠化緣度日……如今想起來,當真是叫人傷心……」
柳湘蓮一聽薛寶琴說起這畫兒居然真的就畫的是她,心裡不由得一驚,忙問道:「姑娘,你是賈府的小姐?」
薛寶琴並未聽出他話里的異樣,隨口便回答道:「我自然不是賈家的人,我姓薛,自幼和父親在外四處雲遊,去年才偶爾到了京城……」
柳湘蓮一聽這才放心下來,又偷偷仔細打量了寶琴一眼,只覺眼前這個女子美貌異常,氣度沉穩大方,竟是連許多豪門貴女都無法比擬,更是為之心折。
他見到薛寶琴捧著畫看個不休,忙就笑道:「原來這畫上的人居然就是姑娘。這副畫是我在江南一家畫坊購得的,如今便贈送給姑娘吧,這可也是算得奇緣了。」
薛寶琴一聽,急忙便把畫卷好還給柳湘蓮道:「既然這是公子買的,自然是公子收著……」
她話未說完,驀然想起這畫里畫的是自己,登時就羞得滿臉通紅,不知道到底是該給柳湘蓮好,還是自己拿著好了。
柳湘蓮也頗難為情,二人一時就僵在原地。過了不知多久,他見寶琴卻是要自己收著這副畫,而他心裡委實也是愛極了畫中的人,便伸手接了過來,笑道:「也好,我便先替姑娘收著。」
這句話剛講完,頓時便覺不妥,自己臉也紅了。
二人相對無言,過了半晌,柳湘蓮這才突然想起來要送她回去,忙道:「姑娘,你是怎麼被賊人捉到這裡的?你可有同伴?不如我送你回去?」
薛寶琴此刻這才想起眾人都在等她,更不知道眾人如今怎樣了,立刻便著急道:「哎呀,她們都在等我,此時也不知怎麼樣了,還請……還請公子送我回去……」
柳湘蓮一聽,急忙便拉過馬來,扶著薛寶琴上馬,自己卻牽著馬行走。
薛寶琴當下便奇怪道:「公子,你怎麼不上馬?咱們這麼走可不是太慢了。」
一語未畢,登時便想起他若是上了馬,定然要和自己有身體接觸。
一想到這裡,她不禁臉又有些紅。但轉念又想到自己這樣磨磨蹭蹭,倘若是哥哥他們在為了自己出了什麼事情,那可糟糕了。
再則,薛寶琴被柳湘蓮風度所心折不已,又想到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哪裡又來的那麼多顧忌?所謂事出從權就是這個意思吧。薛寶琴本來就不是那扭扭捏捏的小女子作風,此刻又心裡著急,便叫柳湘蓮道:「公子,你快上馬,咱們共騎一乘……趕緊回去是正經。」
說完她臉也不禁微微有些紅了。
柳湘蓮見她如此說,心裡倒也怕耽擱時間太長了有什麼變故,更何況眼見天就要黑了。因此他便依言翻身上馬,雙手持了韁繩,揚鞭催馬,放踢快奔起來。
路面顛簸,薛寶琴靠在柳湘蓮懷中,心裡又是害怕又是甜蜜又是著急,一時間也說不出心裡到底是什麼滋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