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煉獄

  昨天夜裡,銀蝶兒給眾公差的食物中都參了不少藥物。


  這種藥物無色無嗅,藥力卻很是猛烈,把眾人的情慾撩得如火如荼。


  這種葯不僅能助情,更能激發體能。


  因此,這些個莽漢興奮了整整一夜,每人都成了一夜七次郎。


  可憐的是寧國府兩位「如花似玉」的貴公子,被六位大漢整整揉搓了一夜。


  他們怎麼可能「憐花惜玉」?

  昨夜,於這兩位公子而言,簡直就是煉獄。


  他們痛苦地哀嚎了一夜,無休無止的痛苦像海嘯一般,一波接著一波。


  到了後來,他們已經麻木了,在昏黃的燭光下,瞪著絕望的眼睛,看向破爛不堪的房頂。


  房頂原本糊著的紙棚已經碎成了無數片,黃黃的碎紙片好像靈堂內懸挂的招魂幡,一縷一縷地倒垂在發霉的空氣中。


  無數枯黃的稻草也從房頂垂落下來,毫無生機地懸挂在半空。


  寒風從破爛的門窗吹進來,吹得碎紙片和稻草輕輕搖曳,彷彿是破碎的鬼魂在向他們招手。


  賈蓉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他養了二十多年的雪白如玉的肌膚上,到處是青紫,有些地方已經被扯破了,鮮紅的血液悄悄地流淌出來。


  血液流在地上,和滿地黑黃的塵土混在一起,變成了骯髒腥臭的血泥,散發出奇怪的味道。


  痛啊!


  身體被撕裂的疼痛!


  靈魂被撕碎的疼痛!


  他感覺他的心一點點變冷,慢慢停止了跳動。


  他好像變成了一具沒有生命的破玩偶,被人隨意玩弄著,撕扯著。


  為什麼?

  我為什麼要活著?


  是誰把我生下來的?


  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在陰間永生永世遊盪,也不要做寧國府的公子!


  黑暗的屋頂,似乎有幾雙詭異的眼睛在看著他。


  賈蓉驚恐地盯著那幾雙眼睛,它們看起來很熟悉。


  只是那幾雙眼睛包含的惡意太過明顯,它們嘲諷地盯著他,似乎很極其得意!

  慢慢地有幾張熟悉的面孔浮現在棚頂。


  這幾張面孔上的表情極其詭異,悲傷、憤怒、絕望、得意、歡喜……無數表情在這幾張慘白的面孔上交替出現。


  「不要!不要過來!饒了我吧!」


  賈蓉絕望地尖叫著。


  他認出了這幾張面孔!

  是瑞珠,是雅倫,是尤氏!還有幾個是曾經被他殘忍蹂躪死的小丫鬟!

  她們充滿仇恨地瞪著他,眼睛越睜越大,以至於眼角都瞪裂了,細細的血流順著慘白的臉龐流下來。


  「不要啊!不要過來!」


  賈蓉歇斯底里地慘叫著,在他極度的驚懼中,那幾張面孔越來越清晰,她們的掙扎著,身體一點點從黑暗中顯露出來。先是脖頸,然後是肩膀,接著她們的雙臂也從黑暗中掙扎出來,十指末端的指甲又長又尖銳……


  這些冤魂正從陰曹地府中奮力爬出,瞪著仇恨的鬼眼,揮舞著尖銳的鬼爪,拚命向賈蓉抓去……


  「救命啊!救救我!放過我,求你們放過我!我好痛啊!」


  賈蓉尖聲高叫。


  那十數只鬼爪已經穿過冰冷的空氣,刺入了他光潔的皮膚。


  一陣陣尖銳的疼痛中,一滴滴鮮血慢慢滲出來,匯聚成一顆一顆血滴,順著皮膚滑落於地面,和地面的灰塵混雜在一起,消失不見了。留下的是無盡的疼痛。


  「啊……救命……放過我……我知道錯了……」


  賈蓉呼喊著,他的嗓子已經喊得嘶啞了,聲音含糊不清。


  他嗓子里一陣陣血腥氣直冒,似乎他再一用力就能把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屈辱、痛苦、絕望……一波一波襲來,賈蓉一會兒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一會兒卻又痛得清醒過來,面對比地獄還要可怕的現實世界。


  他現在巴不得自己已經死了。如果他知道自己距離死亡還有更痛苦、更難熬的長長一段時光,那他恐怕真的會鼓起勇氣自己結束無盡的痛楚。


  賈蓉這裡如同煉獄,賈薔在一邊更是凄慘。


  他生得比賈蓉更俊秀許多,體格風流,肌膚如玉,因此更加備受折磨。


  不過好在他又痛又氣,早就暈厥過去,倒是在無知無覺中度過了這最悲痛難熬的時光。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屋裡慘嚎聲不斷,幾名公差取樂呼喊的聲音不斷,銀蝶兒靜悄悄在窗外站了許久。


  終於,東方天色泛白。


  銀蝶兒叫起了馬夫和小丫鬟,三人套起馬車,在天亮之時便悄悄走了。


  馬車行駛前,房內幾個公差還是精神百倍,污言穢語不忍卒聽。


  那小丫鬟聽了幾句,滿臉疑惑問道:「姐姐,那屋子裡在做什麼?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他們在說誰比女子還美妙?」


  銀蝶兒微微一笑,說道:「你別聽那幫臭男人胡說八道,或許他們是在誇那兩個公子生得漂亮罷!」


  小丫鬟聽了便點頭道:「那兩個公子的確生得比女子還漂亮,可是怎麼聽不見他們說話?」


  銀蝶兒笑嘻嘻回道:「我怎麼知道?或許人家是睡覺了也說不定,你個小女孩兒家家的,打聽人家兩個公子做什麼?」


  小丫鬟不好意思吐吐舌頭,扶著銀蝶兒上了馬車,放下車簾,顛簸著便走遠了。


  她怎麼會知道,那兩個漂亮的公子哥已經昏厥多時了。


  馬夫是過來人,他聽到了屋子裡的動靜,便已經猜到那幾個公差定然是在拿兩個公子取樂發泄。


  但這個年代愛好男風盛行,上至皇親貴胄,下至普通百姓,多有豢養年輕美貌男子的風氣。


  他也早見到賈蓉賈薔兩個相貌甚美,體格風騷,估計是撩撥得這幾個如狼似虎的公差獸性大發,那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當下他只是暗暗可憐兩人:這兩個公子哥看起來弱不禁風,怎麼禁得起那幾個大漢揉搓,恐怕命也難保了!


  這事兒和他毫無干係,因此那馬夫不過是略微一想,便架起馬車駛離廢屋,在寒冬的早晨很快就去得遠了。


  不過有一點這馬夫沒有料錯,賈蓉賈薔兩個幾乎是性命不保。


  他兩個這些天不過稍稍進過一些粗茶淡飯,再加上他們精神早就垮了,這一夜的折騰過後,兩人幾乎丟了性命。


  他們昏厥在稻草堆里,只到中午時分才漸漸蘇醒過來。


  幾個公差一夜放肆,體內的藥力慢慢發解,一個個這才清醒過來。


  想起昨夜的事情,他們幾個也是心裡迷茫,不知為什麼就衝動得變成了禽獸?


  看到躲在稻草里滿臉驚恐、渾身哆嗦的兩名公子,他們也很大感愧疚。


  他們都不會知道,昨夜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一個女人的報復。


  而究其原因,還是因為這兩位公子人面獸心,殘忍地害死了這位女子的救命恩人。


  這或許就是報應不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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