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真相(上)
銀蝶兒聽司棋分析,心中對尤氏的死因也起了疑心。
她當下也顧不得風雪肆虐,和司棋一道就來尋牢房內的班頭。
顧班頭見她們二人打扮舉止不俗,當下也不敢輕慢,領著二人就到了西廂房敘話。
他將將請二人進了屋子,才回身關上了房門,一轉身就看見銀蝶兒滿臉淚痕跪倒在當地,可憐巴巴地正望著他。
老顧當時便嚇了一跳,想要伸手去扶銀蝶兒起來,卻又覺不妥,登時便心急起來。
他又見銀蝶兒貌美,楚楚可憐,心裡一時又更加憐憫起她來。
銀蝶兒也不等顧班頭兒說話,開口便央求道:「顧大哥,我實在是沒別的法子,這才來求大哥幫忙,顧大哥你千萬要幫我,我必有重謝!」
她一邊說一邊就忙伏身磕頭。
顧班頭這下更是手足無措,想扶她又不好意思,不扶她又覺於心不忍,只得口中忙說道:「這位姑娘,你快起來,休要如此!你有什麼事情只管開口,只要我能幫得上忙,就一定不推脫。」
司棋也站在一邊抹眼淚,聽顧班頭這麼說,她急忙附身去攙扶銀蝶兒,口裡安慰道:「妹妹,你快起來,咱們三生有幸碰見了顧大哥這樣的好人,你再如此豈不是叫他為難?」
顧班頭也忙招呼道:「是,是,姑娘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只管說,千萬不要如此!」
銀蝶兒這才借勢站起,擦了一把眼淚,又再三道謝后,這才從袖子里掏出一張銀票,恭恭敬敬遞過去,說道:「我來得急,這天又不作美,沒來得及給大哥帶見面禮,這些銀子只當是打攪大哥的一點點表示!」
顧大哥一眼掃見那銀票上端端正正寫著壹佰兩的字樣,忍不住心裡打了個哆嗦。
那可是壹佰兩銀子!
整整壹佰兩!
他辛辛苦苦一個月的月奉才是二兩!
這一下子就是他將近五年的收入!
「這……這怎麼使得?這……」
顧班頭推讓了兩次,最終還是把銀票收入了懷中。
此刻他怎麼看這兩個姑娘都覺得順眼。
人家那麼漂亮,那麼可憐,又那麼大方得體,他要是不幫忙簡直就是天理不容!
他急忙請二人落座,又親自泡了上等的茶葉請二人喝。
銀蝶兒哪兒有心思喝茶,她不過是略微抿了一小口,便開口問道:「顧大哥昨天夜裡可是在牢里值班?」
顧班頭兒聽問,便急忙回答道:「是,正是,姑娘你可有什麼事情么?」
銀蝶兒便又問:「顧大哥可是看守著寧國府一干人?」
見顧班頭點頭,她便接著問道:「顧大哥,你能不能告訴我,寧國府的那位女主子是怎麼死的?她可是自盡身亡的嗎?」
顧班頭聽問,開口便道:「自盡?誰說她是自盡死的?她那種死法怎可能是自盡?」
銀蝶兒一聽,心忍不住一沉,忙道:「顧大哥,寧國府的這位奶奶以往對我有大恩,我見她死得凄慘,這才來向大哥打聽,還求大哥原原本本告訴我她究竟是怎麼死的……」
顧班頭忙點頭道:「這並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我一五一十告訴姑娘便是!」
司棋坐在一邊,眼珠兒一動不動盯著顧班頭,只見他聽銀蝶兒提到尤氏的時候神色間甚是不忍,又見他目光坦蕩,想來說的定然是實話。
只見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又略微思慮了一下,開口便說道:「那寧國府的男人真是心黑手辣,對女人也能下手那麼狠毒,當真是畜牲!」
銀蝶兒只聽了這一句,心裡就明白尤氏果真是枉死的,殺她的人正是她的丈夫!
銀蝶兒心中慘痛,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了出來。她急忙掏出帕子拭去淚水,仔細傾聽。
只聽那顧班頭說的是:
那天正是輪著我夜班,前半夜牢房裡什麼事兒也沒有。無非還是那幾個關在牢里的犯人,他們都靜悄悄在牢里不吭氣。
因為牢里陰冷,我和幾個兄弟喝了幾口酒,暖和了暖和身子,就抱起被子準備睡覺了。
監牢里四處透風,冷得要命!
牆上有幾盞油燈,被透進來的風吹得飄忽不定,暗淡的燈光就在黑沉沉的牢房裡四處擺動。
突然不知從哪裡吹進來一股邪風,登時就吹滅了兩盞,裡頭就更顯黑暗了。
幾個人都懶怠過去點燈,一人抱著一床厚厚的棉被,在黑暗中四處摸索尋找睡覺的地方兒。
可是牢里哪兒有什麼好地方?遍地都是發霉的稻草,一股難聞的腥臭氣撲鼻。
我搶先佔了牢房口兒的一張破木床,攤開被褥倒頭就睡。
那幾個傢伙咕噥著說我把唯一的床都佔了,各自夾著被褥在牢房裡四處遊盪,就好像是夜遊鬼一樣!
他們也只能說說,我是牢頭兒,他們還敢和我搶怎地?
不一會兒功夫,這幾個傢伙就隱身在黑暗中不見了,也不知蜷縮到哪個角落裡去睡覺了。
我暗自偷笑,看了一會兒頭頂上不住晃動的油燈,又聽了一會兒牢里的動靜,不一刻就覺得睏意上涌,心裡想著能好好睡上一覺。
誰知就在這時候,猛然間就聽見外頭有人砸門,嚇得我一骨碌就坐了起來。
這是誰這麼吵?是來劫獄的不成?
我急忙下了床,躲在牢房門后悄悄聽了一會兒:原來是要收押犯人!
這是什麼個重要的犯人,要在大半夜收監?
我心裡很是不高興,但也很好奇,這大半夜來的是什麼人?
我這才打開了牢門,立即就有幾個人被推了進來。
我仔細一瞧:原來是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
這幾個人穿戴極是華貴,滿身香氣,是富貴人家的主子。
這幾人神色極是慌張,頭髮蓬亂,衣衫不整,想來是被人搜過身,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搜走了。
那個女人面貌甚是標誌,頭髮卻披散著,身上頭上一件首飾也沒剩下,衣服也扯破了好幾處。想來這幫人搜走東西的時候也沒少佔便宜!
這幫牲口!
那個女人看起來雖然狼狽不堪,但神色間卻比那幾個男人鎮靜得多!
「老顧!這可是皇上親口捉拿的重犯!你可看好了,不敢讓他們跑了!」那幾個官兵笑嘻嘻吩咐說道。
「跑?來了這裡他們還怎麼跑?」我一邊說一邊就打開了距我最近的一間牢房,把他們幾個都關押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