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高薪養廉
與曹隨的談話，嬴扶蘇知曉了孫氏一家被殺的原因。如果說王山一家被殺是罪有應得的話，那麽孫氏一家就算是殃及池魚了。如果非要說誰算是真正的凶手的話，嬴扶蘇覺得自己算是一個。因為他的到來，讓曹隨感覺到了危機，破壞了他接下來想要製造長安縣民變的計劃，因此他需要來點燃百姓們心中的恐懼之火。就這樣孫氏一家進入了他的眼簾，就因為他家門前有兩棵樹，適合曹靈兒來扮鬼嚇人。
他之所以放走了曹靈兒和曹隨，卻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曹隨事隔三天才出現，並不是他害怕，而是他去搬救兵了。漢中郡郡守來信，駐守巴郡的漢軍有了異動，似乎在集結。果然不久之後，曹隨就出現了。顯然漢軍的異動是為了曹隨和曹靈兒。如果隻是麵對漢軍一家的話，他自信沒有任何問題。可是駐守南郡的楚軍龍且所部定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一旦秦軍和漢軍交戰，楚軍說不定也會進攻漢中。
漢中連接內史，內史可是都城所在地。沒有十足的把握，嬴扶蘇不敢冒這個險。果然第二天他就收到了消息，駐守巴郡的漢軍所部重新退了回去。
嬴扶蘇對外宣稱已經抓住了凶殺案的主犯曹鬆齡，並將他利用繩子製造處女鬼害人的事情告訴了眾百姓。其實曹靈兒所使用的小手段，嬴扶蘇也用過，就是迷煙。她在外麵假扮女鬼，而曹隨則是潛行進房中釋放迷煙。所以無論是王山一家還是孫氏一家，臉上最後定格的表情都是驚恐。接下來嬴扶蘇當著長安縣眾百姓的麵，將曹鬆齡斬首示眾。當然，這個曹鬆齡隻是大牢裏的一個死囚假扮的。因為牛二曾經見過曹鬆齡，所以他的佐證也讓百姓們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長安縣的事情已經了結，嬴扶蘇就帶著墨離、趙小乙等人一道轉回鹹陽。與他們同行的還有一人，正是長安縣的縣令劉晗。自然，此刻的劉晗是坐在囚車之中的。從曹靈兒的口中得知劉晗收受賄賂，出力幫忙。嬴扶蘇也不得不帶著他一道回刑部了。
“我說劉晗啊，你是長安縣的父母官。大秦給你提供了住所，還給了你俸祿，你為何還要收受賄賂呢？”墨離也是個閑不住的主，一路上不停地追問劉晗。
聽到墨離的話，劉晗罕見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墨離姑娘，我收受賄賂也是迫不得已啊，朝廷每年就給我那麽點俸祿，可是長安縣的事務那麽多，僅僅依靠朝廷奉養的官員是根本就做不完的。你看，我有時候對案子不太了解，拿不定注意的時候，是不是需要向人詢問？我上麵的大人們自然是忙碌的，不可能每件事都給我解釋，所以我要請師爺對吧？遇到了死亡的犯人，我得知道死因啊，可是我不懂，沒辦法，那就去請仵作。抓人的時候，我一個人也不成啊，總不能一直讓縣尉帶兵幫忙啊，所以我得請衙差對吧？此外，還有各種各樣的事情需要花錢，我不貪汙受賄，怎麽來錢呢？沒有錢，這縣衙怎麽運行的起來呢？”劉晗長篇大論的說道，還配合著臉上的小表情，看起來那是相當的委屈。
“這麽說，你貪汙受賄還有理了？”聽著劉晗的話，墨離鳳目含煞，厲聲道。
“墨離姑娘莫要動怒，下官雖然知道貪汙受賄不好。可是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誰讓下官太窮哩！”劉晗見墨離生氣，趕忙賠著笑臉說道。
“呔，什麽下官。你現在是犯人，哼！”墨離皺了皺可愛的鼻子，哼聲道，“我要去告訴姐夫，把你這貪官大卸八塊。”她又朝著劉晗補充道，隨後腳步聲就越走越遠，顯然是去找嬴扶蘇去了。
嬴扶蘇正在思考問題，被墨離叫住了。聽到墨離的話，本以為嬴扶蘇會怒發衝冠，將劉晗大卸八塊，沒曾想嬴扶蘇竟然點了點頭。
“姐夫，你難道覺得劉晗那個貪官說的對？”墨離睜大著眼睛，一臉疑惑的問道。
嬴扶蘇輕笑了笑，隨後說道：“雖然劉晗貪汙受賄不對，但是這篇歪理學說卻也有其正確的地方。“
“哪裏正確了？“墨離追問道。
“因為以前的官員都是世係或者推薦，因此家中也算是富裕，無論是我父皇還是我們都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隻是給了官員們基本的權力，讓他們負責管理百姓。可是沒有考慮過他們也需要人手的問題，隻想著他們家庭富裕，能夠出得起。但是長年累月下來，這是一筆很大的開銷。加上朝廷規定官員之家不能經商，可想而知這後果。就算是巨富之家，隻進不出的話，又能維持多久呢？所以，才會有像劉晗這樣的官員，貪汙受賄。而且我相信，整個官場，不僅僅隻是劉晗這樣做。如果一個個追查下去的話，估計大秦的官場就空了。“嬴扶蘇解釋道。
“那姐夫是準備不追究劉晗了嗎？“墨離道。
“既然抓住了，肯定要追究啊。不過他這件事給我提了醒，看來是需要在官場之中做些文章了。不過劉晗也算是為同僚們造福了，如果大家知道因為他而改變的話，說不定還會把他當祖宗供起來哩。“嬴扶蘇回應道。
聽到要把劉晗當祖宗供起來，墨離捂嘴笑了起來。
“姐夫，怎麽官員就會把他當祖宗供起來呢？“墨離好奇的問道。
嬴扶蘇想了想，然後說道：“回到鹹陽之後，我準備奏請皇帝，增加官員的俸祿，保證他們能夠支持基本的開銷。然後每年再給他們一筆年終俸祿，這些事情都是因為劉晗才有的，你說那些官員們會不會為了感謝他，把他當祖宗供起來。“
“難道這樣做，就能保證天下的官員不貪汙受賄了嗎？“墨離偏著頭，追問道。
嬴扶蘇怔了怔，然後苦笑著說道：“自然不能保證所有的官員都不貪汙，但是卻能極大的減少貪汙。說句實話，他們貪汙的錢財歸根結底是來自普通百姓，能夠少讓他們向百姓伸手要錢，對百姓來說生活就會好上很多。而有了更多的收入，他們也會收收心，幹幹實事。或許，這就叫高薪養廉吧！”
聽完嬴扶蘇的解釋，墨離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