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初見範增
江陵廷尉衙門中，一幹當事人俱都在現場。因陳平、季布兩人是打人的凶手，所以隻得站著。而受害方範統範公子則是坐在凳子上，林爽鞍前馬後的伺候著，一會端水、一會拿蜜餞，分外殷勤。
不大會時間，得到通報的廷尉官鄧倫就走了出來。他原本隻是一名小吏，後來因為某件事被範增看中，舉薦他做了廷尉官之一。如今聽到範增的弟弟被人打了，一向以範增門生自居的鄧倫就屁顛屁顛的接了案子。
剛轉入大堂，就見到坐在凳子上的範統範公子，臉上鮮紅的手指印還在。不由將不善的目光投入到行凶者，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因首先看到的是陳平，這是一個陌生臉孔，想來沒有什麽權勢。鄧倫心下大定，當轉上大堂的公案，看到季布的時候，他心中一驚，不確定的揉了揉眼睛。
“季……季將軍？”鄧倫吞吞吐吐的道。同時，他的心中發苦。早知道打人的是季布，說什麽他也不敢接這個案子。
雖然季布目前是閑職，但作為霸王手下的五大名將之一。其地位雖不可與範增相提並論，但猶在他這個廷尉官之上。
“哪個季將軍？”一旁坐在凳子上的範統公子疑惑的問道。
他到江陵城也不久，不過他來的時候，季布已經被項羽派往了長沙郡。之後季布一直待在那裏，近期才回江陵，他對江陵城的形勢不太了解，自然沒怎麽聽過季布的威名。
但是他旁邊的仆人卻臉色一變，作為一名下人，自然知曉什麽人可以惹，什麽人不可以惹。季布，是一個與自家老爺咖位處於同一階層的人物，自然是屬於不能惹的那一類人。
他在範統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麽，範統的臉就是一變，繼而變成一種凶狠。
“我說鄧大人，這小白臉是誰？來了你們這廷尉府衙門，居然還有特殊待遇？”季布瞅了眼範統，隨後朝鄧倫問道。
鄧倫聽到季布的話，心下一個咯噔。廷尉府掌管全國刑獄，必須要秉持公正之心。要是季布道霸王麵前這麽一說，他這廷尉官就該下野了。
揮了揮手，讓兵丁們撤去了範統的凳子。鄧倫朝著季布堆笑道：“季將軍說笑了，那是下人們富有愛心，看到範公子受了傷，這才給了他凳子坐。至於這位公子是誰，他姓範。江陵城裏姓範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我道是誰這麽囂張，敢讓我磕頭賠罪。原來是範丞相家裏人，我剛回江陵不久，就聽說城裏來了個混世魔王，看來就是他了。”季布略顯嘲諷的說道，“別說是你，就是你哥哥範增，也不敢說讓我下跪磕頭認錯。這一次我打你算是輕的，下一次信不信我直接砍了你，你哥哥也不會說什麽。”他有轉到範統麵前，對著他露齒一笑，補充說道。
聽著季布的話，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範統打了個寒顫。知曉麵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之後，他知道對方說的到做的到。
“鄧大人，是這小白臉公然辱罵我在先，繼而讓我給他下跪磕頭。我一時義憤，就忍不住打了他，現在事情已經明了，我看就這麽算了如何？”季布轉過身，朝著鄧倫問道。
“範公子還有話要說嗎？”聽到季布的話，鄧倫忙朝著一邊的範統問道。他自然希望範統接受季布的意見，然後案子就這麽結了，皆大歡喜。
“打我的並不是季將軍，而是他身邊的那個人。”而範統這個時候，卻按照仆人教他所說的話說道。
被人打了，他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但是再知曉此人是季布的時候，他就已經熄了向季布報複的心思。而仆人所說的將罪狀轉移到陳平頭上來，正入了他的下懷。於是，毫不猶豫的就說了出來。
“你說陳平老弟打得你？”季布有些迷惑的朝範統問道。還有這種操作，明明是自己下的手，被打的人居然不說是自己。但是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範統的險惡用心，肯定是他知道向自己報仇無望，於是轉移到陳平身上，找回麵子。
而陳平也是一臉的懵逼，這都什麽跟什麽嘛。仔細一琢磨，他就明白了反同的心思，這是覺得自己好欺負了。
就在這時候，外麵的兵丁進來向鄧倫稟報，說丞相府的管家來了。剛說完不久，就有一中年人昂首挺胸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幾名丞相府的兵丁。
一進來，看到了範統，就直接奔了過去。一邊說著自家公子受苦了，他來遲了等等，一邊又和鄧倫說一定要嚴懲凶手什麽的，丞相府不是怕事的人。
說完之後，他將目光轉向了行凶者。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人高馬大的季布，他的氣勢不由一滯，口稱季將軍。盡管季布是將軍，但是他是丞相府的管家，並不懼怕季布的權勢，更何況如今季布還是閑職，沒有實權。
“鄧大人，行凶者是誰？”接著，管家又將目光轉向了公案後的鄧倫，出聲問道。
“嗬嗬，範公子說行凶者是與季布將軍一道來的這位，可季布將軍卻說範公子是他打的。具體情形如何，還有待查證。”鄧倫嗬嗬一笑，接口道。
“我家公子雖然平時霸道了點，但是不會說謊。她既然說凶手不是季布將軍，那就不是。我們都知道，季布將軍為人俠肝義膽，連劉邦、蕭何那樣的反骨都能為他們說話，替人頂罪也自然是有可能的。”管家接口道。從範統臉上的手指印，他自然可以看出凶手是誰。但是自家公子卻將目標由大轉小，因勢而變，他心中不由讚歎一番。
“當時可有人證在場？”鄧倫向一眾人詢問道。
“我們都能證明，確實是他打的我家公子。”範統的幾個仆人這個時候，一起開口幫腔道。然後，同時用手指了指陳平。
“你們血口噴人！”聽到眾人一致指認晨屏是凶手，季布憤怒的說道。到現在，陳平可以說是被他連累了。如果是針對他季布而來，他也不會這麽生氣。他做人一向堂堂正正，最討厭這種耍陰謀詭計，因此看到眾人如此，算是碰觸了他的道德底線。
就比如項羽拿他與劉邦、蕭何有舊而撤換掉他，他也沒有說什麽。因為這確實是存在的，可是現在居然有人在他麵前指鹿為馬，顛倒黑白，他絕對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