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返程
匈奴人撤離九原郡之後，馬全暫時主持九原郡的全麵工作，百姓返回到各縣，各縣的房屋重修和安置，以及此次匈奴南下的始末要向朝廷上奏等，很是忙碌。
在幫助九原郡重新修繕了長城，又留下兩軍人馬幫助駐防，王離和扶蘇就帶著僅剩的撼北軍回返上郡。
此次對匈奴對大秦的戰爭，可以說大秦是損失慘重。九原城全境淪陷，六萬守軍剩下的不到三千人。就連前來支援的上郡撼北軍，也從十四個軍的滿額編製，銳減到七個軍。
但是此次戰爭也還是有效果的，匈奴人舉族南下，二十萬大軍十去五六，隻剩下七八萬的傷兵，至少需要五六年才能恢複元氣。而且匈奴南下的消息肯定會被月氏和東胡得知，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到時候草原上三雄爭霸，互相牽製，大秦邊境將會難得的有了些許太平。
拜別了馬全，扶蘇、王離二人就領著剩餘的撼北軍，帶著兄弟們的屍骨，踏上了返程的路。一路上的氛圍稍顯沉重，此次盡管打退了匈奴人的進攻，但是撼北軍傷亡過半，代價不可謂不沉重。
到達上郡最北端的武庫縣的時候，卻見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上郡郡守趙憲。從趙憲的口中得知，在對抗匈奴的同時，大秦境內爆發了大規模的起義，尤以陳勝、吳廣為最。
扶蘇歎了口氣，但什麽也沒說。他的心情很不好，他本是一個重情的人，對皇位也不是很看重。盡管胡亥曾經加害過他和他的家人，但隻要胡亥登基之後，勵精圖治，發展民生，他寧願讓贏扶蘇真的已經死了，永不出現在世上。然而秦二世胡亥，這個矯詔勒令他自殺的弟弟，如今大秦國的皇帝從一上台就表現出了他超凡的想法。從增收賦稅到廣發徭役，從搜羅奇珍異寶到廣納天下美女，將大秦一步一步推向深淵。
“憲叔，現在情形如何？”將自己的想法壓下，他朝著趙憲問道。
“兩日前有消息傳來，說陳勝、吳廣分率兩路大軍進攻鹹陽。吳廣領軍從滎陽進發，意圖先占敖倉，再到鹹陽與陳勝匯合。但是吳廣所部十餘萬人被三川郡郡守李由死死拖住，然後主動出擊，將吳廣所部殺的是七零八落。在這種情況下，吳廣又與另一統領田臧發生內訌，田臧假借陳勝名義，將吳廣殺死，其後率軍突圍，自此這一路叛軍全軍覆沒。”趙憲緩緩說道，因為戰勝了叛軍，大大鼓舞了秦軍的士氣，朝廷大書特書，所以才如此詳細。
“陳勝那一路如何？”扶蘇追問道。
“賊首陳勝親率四十萬烏合之眾，強攻函穀關。少府令章邯臨危受命，趕赴函穀關拒陳，兩日前消息傳來時，尚無函穀關最新消息。但是函穀關守軍隻有幾萬人，盡管函穀關牆高城厚，但形勢恐怕不太樂觀。”趙憲搖了搖頭，說道。
在他看來，以幾萬的守軍對陣十倍於己的叛軍，就算叛軍全是烏合之眾，函穀關守軍也是難以抵擋。
聽到趙憲的話，扶蘇心下有些焦急，臉上也表現的很是明顯。他太知道函穀關對鹹陽、對大秦的意義了。正是因為有了函穀關天險，秦國才能一步步壯大，進而滅六國，一統天下。一旦函穀關失守，不但鹹陽就可以長驅直入，而且秦人心中的無敵信念都有可能被摧毀。
“元帥，如今情況緊急，家國為重，大秦為重。你我就此分別，我隨郡守一道返回膚施縣，做好戰後的相關工作，你即刻領撼北軍沿直道南下，支援函穀關。”扶蘇轉過身朝著王離說道。
王離也知道事不宜遲，於是拱了拱手，就帶兵轉入秦直道。
就在此時，“朝廷邸報，八百裏加急！”的聲音讓他暫時停了下來。
接過邸報，趙憲將其交給了扶蘇。扶蘇也不客氣，慌忙打開瞧了起來。開始他臉上的表情很沉重，逐漸變得緩和，最終變成了喜悅。
“章邯真是一員虎將，胡亥還不算糊塗！”扶蘇讚歎著說道，隨後將邸報遞給王離和趙憲兩人。
看完了邸報，兩人都有了和扶蘇一樣的想法。卻是邸報中說函穀關之戰的事情，皇帝胡亥聽從左丞相趙高之言，調集內史各縣駐軍支援函穀關，讓函穀關得以保存。隨後函穀關統帥章邯向胡亥建議，釋放驪山七十萬囚徒，編為秦軍。胡亥力排眾議，支持了章邯的建議，使大秦瞬間多了七十萬大軍。接下來，新軍在章邯的率領下，奔赴函穀關，會同司馬欣的內史駐軍，出函穀大戰陳勝，將陳勝的四十萬烏合之眾打的是落花流水。陳勝見此，隻得領軍潰逃。在逃亡的過程中，陳勝被手下士兵殺死，其餘各軍首領開始內訌，強及一時的張楚政權分崩離析，鹹陽之危就此解除。
“這一戰，章兄弟算是名揚天下了。”王離撫摸著胡須，微笑著說道。章邯和他的私交關係不錯，見章邯如此長臉，他由衷地為章邯感到高興。
“不錯，這一戰確實打得漂亮。自賊首陳勝兵臨函穀關之後，天下的目光就聚集於此。一旦函穀關失守，那些宵小之徒必然會群起而攻之，我大秦有亡國滅種之危險。幸賴章邯將軍急中生智，絕地反擊，一舉覆滅叛軍，也讓宵小之輩有所恐懼。”趙憲附和著說道。
“希望胡亥和趙高對章邯有足夠的信任，不要胡來才好。”扶蘇搖了搖頭，說道。
聽到扶蘇的話，王離和趙憲苦笑著對視了一眼。胡亥倒還好說，趙高恐怕就有些困難了。從他讒言害死蒙毅、李斯開始，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爭權奪利。真不敢保證，他會不會基於嫉妒和危險對章邯下毒手。之事希望他能看更長遠一些吧，兩人如是想到。
既然鹹陽之危已解，王離也就不再準備去函穀關了。重新將隊伍拉了回來，一行數萬人就朝著膚施縣而去。
此次戰爭，撼北軍建製需要重新規劃了，所以王離和扶蘇商議之後，先將隊伍帶到膚施縣，等到有了結果之後，再重新安排各縣駐防的問題。
到了膚施縣，將撼北軍將士們安頓好，扶蘇和王離以及參謀部的人就開始準備書寫大秦和匈奴之戰的奏本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鹹陽已經開始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