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在東江醫院

  王主任說完話，他帶的幾個實習醫生都躍躍欲試。


  尤其是眼鏡男青年，他嘲笑地看著黃小雲。“沒我們王主任，你怎麽會有資格進入病房。”


  黃小雲沒說話，隻是背著手，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他早就知道蔡老的病，他也有信心可以治好。


  王主任同意黃小雲進入病房的原因很簡單。他要照顧蔡家的麵子，畢竟他跟蔡家是世交，跟蔡老的關係也很好。


  蔡老的生命已到了最後階段，病急亂投醫嘛，要是蔡家幻想黃小雲有能力治病，那就讓黃小雲出出醜，讓蔡家徹底死心。


  王主任也有信心，他已經診斷過，蔡老油盡燈枯，器官衰竭無力回天。


  不是說他王主任無力回天，而是整個東江市，甚至於下江、北燕等大城市都無法改變蔡老的命運。


  在這年輕人到來前，他盡己所能安慰蔡曉東一家，想讓蔡曉東他們接受現實。


  無奈蔡鈴鈴那個小姑娘哭哭啼啼，就是不同意，非常煩人。一個勁兒地嚷嚷，她有個同學能治好她爺爺的病。


  還說什麽那個小子幾天之前已經看出來他爺爺生病，不過她都沒有在意。


  王主任想到這裏，略帶嘲諷地看著黃小雲，心裏冷笑著，看你有什麽本事。


  黃小雲推開門，昂首進入病房，頂部的燈發出柔和的光線，房裏潔淨如新，一位全身粉色的護士妹妹正在守候蔡老。


  蔡老是今天晚上從重症加強護理病房轉出來的。一般轉出來，就意味著沒有什麽辦法，無力回天了。


  普通人家可能就要放棄了。但蔡家不同，蔡文東一直嚷嚷著送去下江市，而蔡鈴鈴又嚷嚷著請同學來看看。


  此刻，諾大的病房隻有一張床，蔡老眼睛緊閉，皮膚臘黃，完全沒有一點血色，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吸著氧。


  監護儀立於床頭，蔡老的心率顯示在屏幕正中。幾個針管吊在胳膊上，輸送著維持生命的藥水。


  病房中彌漫著消毒水和醫院特有的味道。


  黃小雲立在床前，不由得搖了搖頭。


  情況嚴重的哪怕是他想象不到。跟蔡老才分別沒兩天的時間，蔡老的病就變得這麽嚴重。


  消毒水特有的味道，顯得有些刺鼻。蔡老閉著眼睛，無法注意到病床旁邊來人。


  黃小雲經曆過許多生死場麵，但站在床頭，有些不敢相信。


  前兩天還活蹦亂跳，猛如虎的人。現在躺在床上接近死亡。生老病死真是極其可畏，但誰又能躲得過呢！


  “切，想什麽呢？快點兒看病啊。你該不會是要把脈吧。”眼鏡男青年又笑了。


  蔡文東急道：“不要耽誤時間了，讓救護車馬上準備，連夜送往下江市。”


  劉玉琴抱著紅色的提包，“小孩子，耽誤了時間你可是賠不起的。”


  黃小雲笑了，沒有笑出聲是微笑。然後他把中指放在唇邊，朝著幾人比了一下，“噓，小聲點，不要吵到病人。”

  眼鏡男不屑地冷哼，他還想說什麽，但被王主任伸手製止。


  王主任用中氣十足的聲音說道，“這位小兄弟，你有什麽辦法？就用出來吧，不過既然在我們醫院，一定要符合醫學規定才可以。”


  蔡曉東和蔡母急切的走到床頭，他們盯著黃小雲，心中都很擔心。


  蔡文東看了看表，又看著王主任，“請醫院準備車，10分鍾，10分鍾後送老爺子上車。”


  王主任點點頭吩咐下去了。


  同時，房間外麵的走廊上傳來細小的女聲，似是在打電話，“你們快過來，在1026房。這裏有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高中生，說是要治病救人，怕他闖出亂子。”


  其他人都沒注意，但就黃小雲聽覺靈敏，他聽到了。他笑了笑，然後看著蔡曉東，鄭重道，“100萬。”


  聽這話，眾人都倒抽一口涼氣。室內響起或驚奇或氣憤的聲音。


  “你憑什麽要錢？”蔡文東激動道，他幾乎快要跳起來。


  “小子，錢不是那麽好騙的，除非有些人有錢。”劉玉琴說著斜眼看了看蔡曉東。


  眼鏡男青年激動地指著黃小雲，“小子，你這口氣也太大了吧。你是來騙錢的吧。”


  王主任見狀，氣得搖搖頭。


  他活了這麽多年，什麽樣的病人都見過，什麽樣離奇的事情也都見過。


  唯獨就沒見過有人如黃小雲這般膽大包天，明目張膽的要錢。


  王主任有點後悔，剛剛同意讓黃小雲進病房。他轉過臉，剛好碰到蔡曉東詢問的目光。


  王主任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我不覺得他有治病的能力，你們要三思。”


  朗朗夜風從門縫窗隙溜進室內，卻不能攪動室內僵硬的氣氛。王主任一幫身著白衣的人更是臉色凝重，看著黃小雲。


  蔡鈴鈴撲倒蔡曉東身邊大喊道，“爸，你相信他！他可以的，真的可以。我爺爺說過了，他是入道武者。”


  蔡鈴鈴話一出口，知道說漏了嘴，急忙捂住櫻桃小口，杏眼看向黃小雲，眼中全是無辜。


  這件事情是秘密，蔡老和五哥都千叮嚀萬囑咐，叫她不要說出口。


  蔡鈴鈴一向記得清楚即便在剛才十分艱難，蔡曉東不同意叫黃小雲來的時候，蔡鈴鈴也沒有說。


  但現在到了最緊要關頭，蔡鈴鈴忍不住脫口而出。


  話音一落，王主任暴跳而起，厲聲嗬道，“什麽入道武者，亂七八糟的東西。這裏是醫院，你們裝什麽神，弄什麽鬼。”


  “笑話，他都能當入道武者，那豈不是比唐老爺子還厲害？”蔡文東笑道。


  蔡曉東聞言，卻渾身緊縮，不知不覺間，他的後背汗濕了。


  他知道蔡老這些年一直在想辦法，要成為入道武者。他也知道蔡老年輕的時候曾經受過內傷。他也知道武道界的一些傳聞。

  聽到蔡鈴鈴說黃小雲是入道武者，他恍然大悟的看向黃小雲。


  “你？你竟然是？”蔡曉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這麽重要的事蔡老竟然沒有告訴他。


  他曾親眼見過唐老，那是立於東江市頂點的風雲人物，一言可以決人生死。那是何等的權勢。


  黃小雲此時立在床頭，背著手。燈光之下，臉龐仍顯稚嫩。蔡曉東無比震驚，雙手也有些顫抖。


  大約剛剛吃了那一碗泡麵，沒來得及喝水，黃小雲口渴。


  於是他拿起床頭果籃裏的梨，又拿起旁邊的水果刀，旁若無人的坐在椅子上，開始細細地削水果。


  王主任見黃小雲這樣子更加生氣了。他厲聲嗬斥道，“你給我起來。你今天要是能把蔡老治好，我當你的學生好不好。笑話！我活了這麽多年，就沒見過這麽可笑的事情。”


  黃小雲小心翼翼地包著梨皮，梨皮成了細細的一卷，自水果刀頭垂落。在王主任話說到一半的時候，黃小雲水果刀一斜，梨皮斷掉了。


  “唉，又斷了。”黃小雲拍了拍大腿氣道。


  然後他歎了口氣，又繼續削皮。等他削完皮的時候，開始吃梨，室內非常安靜。


  這時候，眼鏡男青年問道：“那你先說說他是什麽病。”


  他有意刁難黃小雲，想看黃小雲出醜。


  黃小雲點點頭，一邊嚼著梨，味道香甜可口，他不由得晃起腦袋

  “老祖宗說人體有經脈，有氣。老祖宗說男人有陽氣，女人有陰氣。眼下蔡老的問題就是元氣耗盡了。”


  “哈哈哈哈。”


  “這是來稿笑的嗎？”


  “猴子請來的逗比？”


  “胡說！”王主任大手一揮，“明明就是器官衰竭。”


  此時有兩個保安推開門，“怎麽回事王主任。”


  他們見到王主任，點頭哈腰。但目光掃到黃小雲，卻變得凶狠。


  王主任見到有保安來，索性心一橫，他實在是不信任黃小雲，奔著得罪蔡家，得罪蔡蔡鈴鈴的心思，指著黃小雲，“這個小子不知道哪來的。影響我們治療，把他趕出去！”


  王主任聲音很重，擲地有聲，他平時在醫院就非常有威信。資曆老，水平高，得到上下的重視。保安們當然認識他，也不願意得罪他。


  於是兩個保安便氣勢洶洶地走向黃小雲，他們伸手指向黃小雲，“你出去！”


  黃小雲已經把那塊梨啃得隻剩下梨核了。他隨手攤在垃圾樓，然後從桌麵的抽紙抽出來兩張擦了擦手。


  一係列動作很緩慢，然後扭頭對蔡曉東道：“一百萬！”


  最後他朝著瞪著無辜眼睛的蔡鈴鈴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