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仍是少年

  黃小雲立在中學的這一刻，周子晴還在省城讀高二。


  後來黃小雲和她在省城相遇，一個是天下聞名的複江大學高才生，才貌兼備，初入學校便被評為校花。


  一個隻是下江經濟學院，垃圾本科，花錢都能進的那種學院的渣渣學生。


  但是周子晴偏偏喜歡黃小雲，喜歡他的質樸與真實。喜歡他經曆了大難後所展現的坦蕩。


  然而這份校園感情，卻不被周子晴的家族所允許。


  周家是下江市高門豪族，其綜合實力排在東江省的前十。甚至放眼華夏，周家都可以在富豪榜上排到前一百。


  高門豪族周家的女兒怎麽會嫁給黃小雲這樣不起眼的吊絲青年呢。


  如果說是校園感情，周家尚可接受，一旦臨近畢業，談婚論嫁的時候。周家就使出了全部力量，百般阻撓。


  而此時周子晴的狂熱追求者，下江市孫家的孫公子，獲得周家認可。孫家和周家聯手，硬生生地拆散了周子晴和黃小雲。


  那時候黃小雲，事業初成，大學起創業的公司蒸蒸日上，卻被周家和孫家聯手絞殺。


  周子晴被迫嫁給孫公子，隨後不甘於屈服命運而自殺。黃小雲散盡家財，身背數百萬債務，落魄地回到東江市。


  回去之後苟延殘喘，更令他備受打擊的是黃母的嚴重病情。黃小雲身無分文，連治病的錢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母親離去。


  就在萬念俱灰，準備結束生命之時，黃小雲意外結識師傅歸龍大師。


  回想起前世，初識歸龍大師後的生活，仍舊覺得有一絲溫暖。歸龍大師看他天資過人，便傳授他武道功法。


  那是黃小雲一生之中難得的快樂時光。


  此後七十年，黃小雲成為一代超神至聖，是超武界的泰山北鬥，談笑之間，跟各星球政要往來。擊敗過數不清的英勇戰士，也曾縱橫星際，斬殺外域的超能力者。


  七十年後，他察覺出真伍星的陰謀——想要征服地球，殖民地球。


  黃小雲當時已是名動天下的人物，為拯救地球，拆穿真伍星的陰謀。與真伍星的戰鬥不可避免，而黃小雲就在大戰中隕落了。


  “子晴啊，前世我回地球的時候，已經過去六十年，物是人非。”


  “這一世我重生回來，一定要彌補全部遺憾，懲罰所有敵人，再上九萬裏！”


  東江中學是東江市升學率第一的中學，每年都有十幾人考上華青燕大。


  正是上學的時候，學生們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越過黃小雲步入教學樓。


  學生們有的穿著校服，有的穿著自己的衣服。夏季還未結束，有好幾個女學生穿著長裙，顯得風姿亮麗。


  一花一草一木都是往昔熟悉的影像，就是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校園。


  學校為了節省高三學生的體力，所有高三班級都在第一層。高三（7）班在教學樓的左側。


  黃小雲腳步敏捷，幾步之後，他已經到了高三（7）班門前。


  “竟然能回來，做夢都不敢想啊。”


  黃小雲踩著腳下的綠化磚，上三級台階，走向教室。這時是晚間6點半，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


  臨進門前，黃小雲的手機響起。看來電顯示，是他老媽打來的電話。


  “媽？”黃小雲深吸一口氣，盡量用平穩的語音說話。他笑著，手卻在顫抖。


  “你這次回到學校，可千萬不要惹事。你要好好學習。眼下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


  “放心吧，老媽。”


  “還有，你要多去你魏叔叔那兒坐坐。魏家近半年幫我們不少忙。還有，小燕那邊，你要對人家好，不要總是惹事生非。畢竟你們還有婚約在。”

  “嗯嗯！知道了。”


  “我又給你打了兩千塊。你千萬不要亂花，我現在也沒有太多錢給你，花錢可不要大手大腳的。沒事就不要回來了，好好學習。”


  “嗯！嗯！”


  掛掉電話，黃小雲的眼睛有些濕潤。過了數十載，聽到母親聲音還是有些悲傷。


  他當然記得這兩千塊，那是他母親將僅有的私房錢拿給他，怕他沒有生活費。


  前世的黃小雲並不懂母親的愛意。依舊像往常，大手大腳地花掉這些錢。


  花完以後還接著跟母親要，他那時還不知道母親是節衣縮食，省出來的錢給他的生活費。


  “不會了，肯定不會了。”黃小雲搖頭尷尬地笑。


  那一切都不會再發生，再不會辜負父母期望，再不會讓父母生氣。他會盡全力照顧父母，會成為讓他們驕傲的人。


  收回思緒，黃小雲走入教室。


  映入眼的都是熟悉的景象。六個吊扇掛在電花板，黑板還殘留著幾個數學公式。


  學生的書桌都擺得整整齊齊，五顏六色的書本把課桌擺放的如同小山。


  前排坐著幾個表情稚嫩的學生，見到黃小雲站在門口，其中兩個人給了他善意的笑容。


  黃小雲立刻回以燦爛的笑容。他笑得太燦爛，弄得這幾個同學低頭看了又看，生怕是因為自己哪裏出醜。


  黃小雲所在的班級是高三（7）班，也是年級的重點班。


  能進高三（7）班讀書的人，基本已經鎖定了年級前幾十名，也意味著鎖定了全國一流的高校。


  黃小雲的學習成績很差，本不能進入高三（7）班。他父親用關係才把他安排進高三（7）班。


  在高三（7）班，跟黃小雲性質相同，學習成績不好，又有背景的學生還有幾個。


  都是富二代，家裏有錢。父母憑著望子成龍的心態，花大錢疏通關係，把他們安排到重點班。希望他們能在重點班接受最好的教育，好好學習。


  但這群孩子沒有人愛學習，他們形成了獨特的小圈子。這個圈子並沒有同情和義氣，高消費、攀比、泡妞、早戀、仗勢欺人是他們的標簽。


  前世，眾人知道黃小雲家破產，沒有絲毫同情，他們立即拋棄了黃小雲。


  黃小雲還把他們當作朋友對待。眾人卻把他當成招之而來，揮之而去的走狗。


  當年黃小雲不自知，還幻想通過真心付出回到這個圈子，因而受了不少委屈。所以他那個階段完全是傻笑。


  圈子也是按照家產排輩的。最高的當屬張庭傑、劉東。這兩人是校籃球隊的主力，這星期代表學校打比賽去了。


  現在隻有阿樂在。阿樂身材纖細、個頭很小、皮膚白晰。是秦家的公子哥，秦家在東江市，有一家服裝廠。


  黃小雲進入教室，就見到教室後方幾道興災樂禍的目光。


  此時阿樂等人正圍在教室的後方，竊竊私語，發出哄笑，顯然是討論了極為開心的話題。


  “樂哥。黃小雲家破產的事，你看了報紙嗎？”


  “什麽，黃小雲那廢物確定破產了？”


  “哈哈哈哈，千真萬確。”


  “我草，看這廢物以後還怎麽混。”


  “聽說啊，是被他家的親戚坑了。”


  “哈哈哈哈！”一群人再次發出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