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池宿篇:野獸的目光
救援,不敢想。
在荒漠里,很容易迷失方向,等救援抵達,也許他們看到的是已經散發著惡臭的屍體。
黑帽男脫下外套裹住池君言,挑了個背對工廠的位置,將其他屍體拉過來擋住他們。
摸了摸池君言的額頭,燙得驚人,但身體的溫度卻很低,從乾裂的嘴唇里溢出來的呢喃,全是一個人的名字——笑笑。
「所以……為什麼要回來呢,不是已經找到目標了嗎,留下來不就好了。」黑帽男摸上臉上猙獰的傷疤,只剩下一臉苦笑。
上方工廠時不時傳來聲音,以及車輛開走的聲音,黑帽男抬頭,眼神冰冷。
他們都是經過殘酷訓練出來的人,原本這次任務會很順利的完成,可是誰能想到,他們知道的任務指示竟然是錯誤的!全軍覆沒,只剩下他和池君言苟延殘喘,而現在,他們兩個人的命栓在一起,就在懸崖邊上。
池君言的情況耽誤不得,唯一的出路,就是混進工廠,找到醫療箱,哪怕只是葯也好……
低頭看了眼池君言,黑帽男伸手拍了拍他臉頰:「小子,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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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輛吉普車按照導航路線小心翼翼地行駛著,坐在第一輛吉普車中的宿父拿出當地人繪製的地圖,朝四周的景物看了看。
「大老闆,我們究竟要去什麼地方?這地兒我熟,你說個地方,我帶你們過去不就好了。」後排的導遊見錢眼開,二十萬一筆單子,他當然樂意之至,可已經出發一天了,大老闆就看地圖,也不問他,自己指揮隊伍走,到時候迷路了,還不是得靠他才能找到方向嗎?
與其浪費這個時間,還不如問他更快不是嗎?
「我也不知道去哪裡。」宿父疊起地圖望著漫天沙塵的荒漠,「我來沙漠是來找人的,我閨女的心上人進沙漠很久了,一直沒回去,我想著,如果人帶不出來,至少把屍體帶出來,可我並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裡。」
導遊哎喲一聲:「這可不得了啊,沒充足的物資和水,在沙漠里待不了幾天的,除非……」說到這,導遊像是想起了什麼,拍手喊道:「對對!這沙漠里有個大工程,如果是去那兒的話,說不定能活下來!」
「大工程?」宿父扭頭,「什麼大工程,你知道嗎?」
導遊撓了撓臉頰:「這……這我就不清楚了,就在沙漠里建了個建築,時不時有卡車開進去又出來,也在附近的地方補給過,我就是帶旅遊隊的時候看到過,真沒留意。」
「知道地方嗎?」
「這我知道。」
「就去那裡!」
在傍晚的時候,四輛吉普車停在工廠門口。
外面的動靜將裡面的人引了出來,每個人手裡拿著武器,目露凶光,警惕地盯著從車上下來的每一個人。
導遊看到武器,就慫了,想拉著大老闆離開,結果看到大老闆朝門口走去,從口袋裡摸出什麼東西遞給對方后,沒過多久,就有個領導人從裡面走出來,笑臉相迎。
「哈哈哈,沒想到是宿先生啊,你們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開門讓宿先生進來!」四輛吉普車停在外面,宿父就帶了幾個人進去,剩餘的人全都在外面等著。
「宿先生,您怎麼會來這兒,是時老有什麼任務讓宿先生做嗎?」宿父看著工廠內部的布置,負手在背,瞟了眼滿臉殷勤的領導人,扯著嘴角一笑:「你不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很愚蠢嗎?」
臉上的笑容猛地一僵,領導人嘴角抽了抽,作勢往臉上拍了兩下,「哈哈,對、對,這麼機密的事情,怎麼能隨便告訴別人呢,是我蠢了,我蠢了……」
來者皆是客,領導人讓人給宿父他們倒杯水,又準備點吃的,好好招待他們。
領導人正想著說點什麼來緩解尷尬,結果就聽到一陣騷亂傳來。
臉色突變,領導人猛地站起來,尷尬地笑了兩聲:「不好意思啊宿先生,我得去處理點事情,馬上就回來,您慢用。」
宿父端起水杯喝了口,面無表情地盯著領導人的背影離開后,他朝身邊人示意一下,立刻悄無聲息地跟上去。
領導人趕到的時候,整個實驗室的器皿都被打碎了,各種顏色的液體流了一地。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辦事的!」
「不是……有人闖進來了!」
「什麼?!」領導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姓宿的,立刻讓人調出工廠外面的監控,那些人站在車邊沒有離開。
不是姓宿的,難道是之前那支小隊的?
可不都已經死光了嗎……哦對,前幾天,他們抓到了一條漏網之魚。
「立刻把人抓住!關進實驗室,趕緊把東西取出來,把屍體扔到坑裡去。」
等領導人回來的時候,原先坐人的位置上,此時空空如也……
手下傳來訊息,宿父帶著人立刻趕到手下那邊。
他們站在二樓一個比較隱蔽的位置,下方應該是個實驗室,穿著隔離服的人員在下面走動,時不時從裡面捧著東西出來。
宿父下意識伸手抵在鼻息下,擋住這刺鼻的血腥味。
「那。」手下指了個地方,宿父望過去,瞳孔驀地一縮。
一排排冰凍箱里,放滿了人的器官……
緊接著,兩個人抬著一具屍體從實驗室的側門往外走,宿父聽到了嗚嗚的呼嘯聲。
他們是從工廠正門進去的,那麼實驗室的位置,應該位於工廠的尾巴部位,後面應該是處理屍體的地方。
「……畜生!」
宿父抬手準備做進攻的手勢時,樓下忽然傳來暴動聲:
「實驗體編號63跑了!快!阻止那個神經病!啊——!」
刀刃刺進身體的聲音,劃破喉嚨時發出的聲音,尤為刺耳。
宿父走出去一步,低頭朝下面看。
兩抹身影,互相攙扶著,鮮血順著他們的腳步,一滴一滴,在地上濺開。
「……白痴。」黑帽男臉色煞白,腹側的傷口被切開,剛被取走一個腎,此時血完全止不住,被個瘋子抓著,硬是從手術室里救了出來。
池君言側目看了他眼,把他放在地上,抓緊手裡的匕首,面無表情地將實驗室里所有人殺光,連狡辯的時間都不留,一刀刺進去,一刀拔出來,鮮血濺了一身,卻一眨不眨,就像是被抽空了靈魂,只剩一具憑身體記憶行動的軀殼。
「是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