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無接觸犯罪（二）
【請你策劃一場完美犯罪。】
記得這是周言在剛剛接觸偵探這個行業的時候，面臨的第一個難題。
當時，他還沒有弄明白，完美犯罪的定義是什麼。
偷了錢包，然後消失在人群中，算是么？
或者把一個人打成了白痴，受害者醒過來之後完全不記得是誰打過他了，這樣算么？
按理說，也算，但是這肯定不是出題者想要看到的答案。
完美的犯罪，必須是要讓人瞠目結舌的，啞口無言的，心驚肉跳的，晚上睡覺都睡不踏實的那種。
如果只是小打小鬧的犯罪，那麼它是否完美，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
所以——要殺人！
只有生命的消逝，才是最驚心動魄的，才是最不可原諒的，只有這樣的犯罪，才有打磨至完美的價值。
當時，周言也設計了一個看似完美的犯罪，那就是用一場意外，將謀殺包裝起來。
但是這還是不夠————
最完美的犯罪是什麼，是想殺誰，就殺誰，想讓誰死，誰就得死，死了之後，還不會被人懷疑，更加不會坐牢，不會受到身旁。
犯罪者可以坐在亮堂堂的別墅里，擺弄著手機，一邊享受著金錢帶來的物質生活，一邊聆聽著他人對自己的崇拜和讚美，一邊選擇到底要收取誰的性命。
這種不會承擔後果的犯罪，是會讓人上癮的————
……
一縷陽光透過車窗照在周言的臉上，他能聞到淡淡的草木的氣息。
這種青草的香氣，一般只有在最清晨的時候才能有幸聞到，因為只要上班的高峰期一道，那麼整個城市裡，就只剩下汽車尾氣的熏烤了。
「等等.……我在車裡？」還迷迷糊糊的周言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他能聞到汽車發動機的那種特有的味道。
可是，青草味又是怎麼來的呢？
周言強行的讓自己睜開眼睛。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的眼前，是一片草地——
又過了幾秒鐘，周言又發現，自己好像是大頭朝下的，以一種很奇怪的姿勢倒在車裡。
那麼，車裡為什麼會有草地呢？
很顯然，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翻車了。
周言用了好一會，才縷清了這個邏輯，他試著想要爬出車子，但是輕輕一動，全身就散了架一樣的疼。
「額啊——」他不禁叫喚了一聲。
而隨著這一聲慘叫：「你醒了？」一個聲音傳來，然後李浣的臉就出現在了車窗外。
這是一幕很詭異的場景，那車窗已經碎了，車子還是大頭朝下翻過來的，周言的身子堆在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里，而李浣，就跟看動物園裡的動物一樣，從車窗外沖著自己打了個招呼。
「能……能不能先把我拽出去？」周言無比艱難的說著。
「哦。」李浣回應著，然後，倆人就用盡全力，20分鐘后，周言總算是脫離了車子。
環視四周，周言發現自己是在一片林區中，這種大面積的樹林應該是只有城市邊緣才有。
至於那輛車嘛……四個軲轆朝上，全身都是剮蹭，保險杠也掉了，車玻璃碎了兩塊，雨刷都沒了。
周言怔怔的看著這輛悲慘的車：「到底.……發生什麼了啊？」
「哦，沒什麼，昨天開著開著，不小心撞出了護欄，然後一路就開到這裡了。」李浣輕描淡寫的說道。
周言眉角抽了抽：「你是【開】到這裡的，還是【掉】到這裡的啊？」
「啊呀，只不過路上出現了一點小意外而已。」李浣微紅著臉。
「所以，你連開車都不會，竟然就敢載著我到處亂跑，現在還掉進了山溝里？！」
「我……我也並不是一點都不會，左腳剎車，右腳油門，我已經能分清了……」李浣還試圖解釋著。
不料……
「謝謝你。」
「啊？」
「真的太感謝了，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了。」周言再次重複了一遍，他找了一個小斜坡，緩緩坐下，這個動作就讓他疼的齜牙咧嘴。
李浣低下了頭，倆手背在身後，有些緊張的搓著手指：「不客氣……」她的聲音很小，幾乎只有自己才能聽到。
「哦，我這裡還有水，昨天翻車后，從後備箱里掉出來的，不然我都不知道。」李浣突然想起了什麼，趕緊回身拿了一瓶水遞給了周言。
周言趕緊接過，噸噸噸的半瓶子灌完，這才終於有了些精神。
「那個鬼影.……死了么？」周言下意識的問道。
李浣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沒有看到它。」
周言閉上眼，努力的回憶起了最晚昏迷前最後的畫面，記憶中，那鬼影被撞后，直接倒飛了出去.……
「不，他沒死，這輛車保險杠很低，如果是高速撞到站立的人，那這個人應該是向上傾斜，然後撞到擋風玻璃上，或者直接順著車頂滾過去才對。」
李浣一愣：「不是啊，那個怪物被車當場撞飛了。」
「所以我才說他沒有死，因為他在被撞的前一瞬間，以極快的速度後撤了，這樣就能卸去大部分衝擊力，所以才會倒飛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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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浣微微的驚訝著：「這麼強的反應能力么？真.……真的是怪物……」
周言又閉上了眼睛，開始回憶昨晚的一幕幕。
「不，他不是怪物，他是個人類。」
「這怎麼可能，他長成那個樣子，根本就是個怪物啊！」
周言皺著眉：「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昨晚我和他纏鬥的時候，注意到了他的眼睛。」
「眼睛？」李浣又是一愣：「它……它哪有眼睛啊，它整張臉上，應該只有嘴巴了吧！」
周言卻很確定的搖了搖頭：「不，他是有眼睛的，只不過他的眼瞼被縫合了.……就是上眼皮和下眼皮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
昨晚，他的身體觸過電，而這個過程中，他的眼輪匝肌因為痙攣，導致了眼球會不受控制的顫抖！
就在那個時候，我很明顯的看到，他本來應該是眼睛的部位.……就在那張薄薄的臉皮之下，兩顆眼球正在瘋狂的轉動著。
所以，他應該是有臉的！
只不過他的眼瞼被縫合，鼻子和耳朵被切割，所以才成了現在的這個恐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