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235.苦難的過往
“這裏曾經是赫爾托最大的公墓所在地，不過現在……”
一行人站在山腳下，抬頭看著麵前不算高的山峰，喬尼在肯特旁邊介紹道。
他們都知道肯特不是本地人，是從南麵的城市遊蕩過來的，而且他們也知道肯特所在的城市喪失不僅出現了多次變異，甚至還有超級喪屍存在，危險係數遠非赫爾托能比，心裏慶幸不已的同時，對肯特的遭遇也有些惋惜。
尤其是當肯特曾告訴他們，他的弟弟妹妹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的時候，這些人就更加覺得肯特可憐了。
實際上肯特沒撒謊啊，他出來都一個月了，弟弟妹妹現在是什麽情況他確實是不知道啊。
給他一路上介紹情況的，正是他的室友喬尼。
肯特進入奧多庇護所之後，喬尼是他的第一任室友，截止到目前為止，也是唯一的一任室友。尤其是當肯特有了自己專門的房間後，他把喬尼調到了自己的身邊，他作為中層管理，有一個套間是理所當然的。
雖然肯定無法和奧多那占據了一整層的房間比，也不能和九樓的十位心腹相比，但比起之前那黑黢黢的有些潮濕還有些黴味的普通宿舍相比，他現在的房間無疑是好了太多太多。
不僅有專門的洗漱間，還有一個客廳，有沙發，也有電視……不過沒什麽可看的。
而且完全不同於安楷庇護所內那內容豐富的娛樂項目，奧多庇護所沒什麽娛樂項目，就算是電視機，也沒有足夠多的碟片可以看。肯特之前也翻了翻，基本上這裏有的，安楷庇護所都有，安楷庇護所有的，這裏卻不一定有。
和安楷庇護所那邊完全不重複的碟片，也就三四張的樣子，所以雖然可以隨便看，作為中層也不會被限製用電，但其實他並沒有太多選擇。
因為有了套間，環境更好，而且可以隨時開燈，甚至開一晚上都沒人管，所以肯特吧喬尼調到了自己的身邊，作為他的“好友”存在。最初喬尼還不太願意來，主要是作為社會最底層，他可是沒少見過那種正常男人內心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肯特要帶著他一起，他擔心肯特會對他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但一想到更好的生活，以及“如果錯過這一次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的現實，他不得不屈從於肯特的“淫威”。不過好在，肯特就隻是單純的希望身邊有一個更加慣熟的人罷了。更何況肯特組建消防隊的時候，喬尼是最早一批報名的人，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都有理由投桃報李，在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的情況下，讓喬尼能生活在一個更好的環境裏，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扯遠了……再說現在。
喬尼給肯特介紹著這座山的情況，這座山叫什麽名字，喬尼不知道。
或者說，這麽一座山是根本沒有名字的。
畢竟本身就不是什麽大山，隻是一座隨處可見的小山頭，這樣的山峰，聯邦裏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或許當地人會在世代久居的情況下，為周圍這些山頭一個個起上名字，然而實際上站在聯邦層麵……不，隻是站在赫爾托市政府的層麵上來說，這些山峰也沒資格享受擁有名字的待遇，它們隻是在政府文件內擁有一個編號罷了。
而這座山呢，考慮到其位置和水土問題，幾十年前就成了赫爾托本地的公墓所在地，並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裏，逐漸成了本地規模最大的公墓，有墳塋數萬，站在山腳下網上看，能看到整座山的下半段，密密麻麻的到處都是墓碑，看著都有些滲人。
赫爾托市區也是有公墓的，教堂旁等位置，有很多小型公墓。
不過這些公墓規模太小，而且往往針對某個街區而存在，街區外的居民，一般是不被允許進入其中的，花錢也不太行。而市政工程裏的公墓的話……
“以前是有的，後來城市不斷發展，慢慢的這種占地麵積大，利用率卻非常低的設施就被轉移出去了，如果不能進入社區公墓的話，就隻能選擇來這裏落戶，否則就沒地方可以埋葬了。”
喬尼有些鬱悶的說著。
肯特有些好奇他鬱悶的來源。
進一步詢問之後才得知，原來喬尼的父母和家人就埋在這裏，他的父母死得早，在他還是少年時候就去世了，變賣了家產後好不容易將父母埋葬，結果就是喬尼在義務教育後，就失去了繼續求學的機會，隻能到社會上打工求生。
可他一個初中畢業的孩子，去哪裏打工呢？高中去不起，直接工作的話也沒人願意要他這個童工，打黑工還會被人欺負，甚至直接把一整個月的工資全部扣掉，久而久之，受不了這種壓抑的喬尼，隻能選擇投靠黑幫，也就是奧多的麾下。
當然他距離奧多太遠了，他隻能算是一個最底層的小混混。
而黑幫這種組織，一旦進入就等於是陷入了泥潭，是真正意義上的進去容易出來難。黑幫會以各種手段控製他們，每個月發的錢也剛夠生活而已，唯一的好處是以後不會隨便被外人欺負了，但幫派內部的欺壓還是普遍存在的。
“其實我也不想混幫派的，我想學習，可是我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去學習，隻能一直混幫派，然後一點點長大成年，然後繼續混幫派，永遠沒有離開的可能……”
喬尼說這話的時候，就算隔著麵罩，肯特都能看到他暗淡的臉色，聽到無奈的語氣。
其他人都不說話。
這一次跟肯特出來的十個人裏，比喬尼混得好的人是有的，比如說原本的兩個消防員，好歹算是正經工作，肯定是比喬尼強的。但除了這兩人，剩下七個人，都和喬尼的情況差不多。
準確講，正經人誰願意混黑啊。
除了極少數腦子不太靈光的中二少年會覺得混黑比較酷帥以外，大多數人如果有選擇的話，當然還是更願意上學念書，哪怕離開學校後隻能找到一份很普通的工作，那也比整天躲在陰暗的街角裏，躲避對立幫派和警察，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要強吧。
算上喬尼，這八個人裏，有三人在末日降臨前，也隻是工作普通的一般人，一個是健身教練，一個是卡車司機，一個是快遞員，他們原本都有著平凡平和的生活，結果因為末日降臨，無論可逃的他們，不得不托庇於奧多庇護所。
他們也是無奈，但麵對現實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喬尼在內的五個人，就是純粹的幫皮分子了。算上喬尼，五個人裏有四個人，都是類似的狀況。原本或許有幸福和美的家庭，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淪落到必須在幫派裏混日子。
隻有一人，從小就混在幫派裏，他叫蘭斯。
“我的父親是幫派分子，我的哥哥也是幫派分子，所以我也隻能混幫派了……”
被問到家庭情況的時候，蘭斯聳聳肩，很是隨意的說到。
“你的母親呢？其他親戚呢？”
喬尼嘴巴大，下意識的就問了出來。
結果大家都看到，蘭斯的臉色變得不太好。
“抱，抱歉，我不是有意……”
喬尼下意識想要道歉。
“沒關係。”
卻見蘭斯隨意的擺擺手。
“我的母親啊，我都不知道我的母親是誰，我隻知道在我出生沒多久後，我家那個老東西就在一次醉酒後，狠狠的打了我母親一頓，還有我的哥哥，他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喝酒，一喝醉就拿我們撒火，我的母親據說是受不了他的毒打，悄悄跑掉的……
具體情況我就不知道了，這些事情也是我哥哥告訴我的，母親跑掉的時候，他已經好幾歲了，所以這些事情他還記得。
其他的親戚——沒有哦，我家沒有親戚，就算有或許也不願意和我們來往吧。”
蘭斯的語氣很平靜，任誰聽起來，都感覺不到半點的怨憤和不甘。
然而肯特卻知道，隻要蘭斯是個心理正常的人，那自己的生活和其他正常普通人的生活對比一下，就知道什麽是好什麽是壞了，隻不過他沒得選。
他比喬尼還不幸。
喬尼是一步走錯，以為幫派能庇護自己，卻不想跌落泥潭，等他反應過來想要離開的時候已經很難做到。
而蘭斯，卻是從一開始就落入了泥潭之中，從來沒有掙紮逃離的可能。
至於說他的哥哥和父親，大家沒再問。
這種事情，基本上猜都能猜出來，無非是兩種情況。
一種，就是他的哥哥或父親還活著，那麽他們能去哪呢？哪都去不了，隻能繼續在奧多手下混日子。
另一種，就是已經死了，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死掉的。
“好了，大家都有不幸，我們不能忘記過去的痛苦，但也不能被痛苦吞噬，我們要做的，就是懷揣著亡者的期盼，或者自己的意誌，努力活下去，並且活得更好。不管怎麽說，如今整個世界都已經破碎，死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們能活下來就是一種幸運，所以千萬不要辜負這種幸運。”
肯特做最後總結。
其實這就是一場小型的憶苦思甜會。
目的還是讓這些人相互之間能擁有認同感。
而作為他們的隊長，肯特天然就有機會和立場去親近和接納他們，為以後將這些人帶入自家庇護所，並保持足夠忠誠度而做好準備。
但與此同時，他還不能真的讓這些人說出一些對奧多不好的話來。
他有理由相信，這些人裏麵一定有人是忠於奧多的，包括蘭斯這樣的，也可能隻是在編故事，騙取他們的信任罷了。所以多長個心眼總是沒錯的。
雖然大家說道過往的時候，有一部分人難免會表露出對奧多這類黑幫的不滿。
這是可以理解的。
相信奧多本人也能理解。
他必然也不會去追求每個人的忠誠，因為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用藥物控製人心的法曼都做不到這一點，就算是擁有係統的安楷，不也曾經趕走過一個對庇護所忠誠度不夠的人麽。
安楷所能做到的，也隻是在大家加入庇護所後，保證忠誠度不會掉並且逐漸提升，而對於那種從一開始就忠誠度負數的家夥來說，係統也是沒有辦法的，包括對方加入前就判定忠誠度這種事情，係統也同樣做不到。
看吧，擁有係統都做不到的事情，一般人就更加不用想了。
所以奧多追求的，可不是所有人的忠誠，他追求的是強大的力量，以及對所有人的掌控。
隻要有力量，隻要能掌控，這就足夠了，說別的都是假的。
因此，肯特可以玩憶苦思甜，甚至可以帶著這些人大罵黑幫分子。
但，僅此而已。
他不能表露任何想要拉著人離開這裏加入其它庇護所的想法，唯有著一點，是奧多絕對不能接受的。可以想到，隻要肯特敢表露出這種太多或想法，除非他這次出來就再也不回去，否則隻要他回去，等待他的就必然是一場殺機，不可能有第二種可能。
所以他才會點到為止的，大家說說就行了，到這個程度就可以了，繼續深入的話，就很有可能會觸碰到奧多的底線，這可不是現在的肯特願意做的。
休整完，肯特帶著大家開始往上走。
最好的路線，自然還是沿著公墓的主路往上走，這條路最起碼還算是有工整的道路可以走，總比那些連落腳地都不好選擇的野地強吧。
要說公墓有什麽優點的話，那恐怕就是這裏一個活人都沒有的事實吧。
因為沒有活人，所以在喪屍病毒散播全球的時候，這裏卻沒有任何喪失存在。因為喪屍病毒是不會作用於死人的，隻有活人才會被感染。更何況這個世界的人更習慣於火葬，也就是火化之後再下葬，所以喪屍病毒肯定不可能感染到骨灰了。
這裏的安全性還是有保障的……吧？
肯特原本是這麽想的。
然而他們進入公墓後還沒多久，一聲吼叫就猛地從他們一行人的上方傳來。
肯特猛抬頭，看向幾十米外的一間墓室。和周圍的墓碑不同，這一處存放骨灰的墓穴上方，有一個好像小房子似的建築，這個東西得花錢才能買，而且價格不菲。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小房子的屋頂上，此時正立著一隻野獸
不，它已經不能成稱為野獸了，龐大的身軀，潰爛的皮膚，灰白的膚色，黃綠色的雙眸。
大張的嘴巴裏，流下涎水。
後背上豎起了一根根尖刺，每一根都比成年人的手掌還要長。血盆大口之中，也都是層次不齊的尖牙，猛一看，就像是兩把錯合起來的鋼鋸一般。
它並沒有第一時間就撲下來，而是居高臨下的盯著肯特等人，喉嚨裏發出一陣陣嘶吼。但即便隻是此時展現出來的威勢，就讓一群人全身發冷。
肯特更是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了起來，末日降臨這麽久了，他這還是第二次見到這種怪物。
甚至這種怪物有多難對付的肯特，麵色無比難看的摘下武器。
“都拿起武器來，不要妄想逃跑，那是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