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王老板
白秀不以為意地道:“我低估了使用靈襲術和禦魄魂引及蹤對靈脈造成的影響,如果我不用鬼氣暫保靈脈無虞,我怕一會兒會連累明少島主。”
明誨初手上的力道不由緊了幾分。
她冷然道:“你這和飲鴆止渴有什麽區別?你就這麽急著去死?”
白秀一如既往的平靜,沉聲道:“我之前就說過,反正我早晚要死的,要是能在這之前多做點事,何樂而不為。”
明誨初一怔,緩緩鬆開了他的手。
她看著他,神情複雜地道:“難怪之前你要收了鎮魂束,其實你早就預料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吧?”
白秀並不否認,笑著點了點頭。
他滿不在乎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明誨初,她嗤笑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麽不要命的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執著的東西,很難說得清孰是孰非……不過還是多謝明少島主關心,說實話,這些事情我沒法跟家裏人說,現在說出來好受多了。”
白秀歎道。
“哼。”明誨初冷哼一聲,頓時轉過頭去了。
見她神色緩和不少,白秀心思一轉,不動聲色地說道:“此去白塚,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劫生鼎碎片。
更何況——
如果它真如明少島主說的那般重要,我們讓它重現於世怕又會掀起不少血雨腥風。”
明誨初果然沒有察覺出他言語間的試探,一挑柳眉,有些挑釁地看著他道:“怎麽,你怕了?”
白秀搖了搖頭,正色道:“為了查清當年之事,給楓葉林一役慘死的族人一個交代,更為了找到我父母,我死都不怕,這又算得了什麽。
隻是我沒有料到當年追殺我父母他們的那股勢力居然還在活躍,恐怕一些事情要另作安排了。”
“你是指當年血洗明月島的凶手?”明誨初聽了蹙眉道,“之前我也說過,其實我並不能肯定,他們就是在楓葉林伏擊你們鳳凰宗的人。”
白秀順著她的話問道:“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一股非常龐大的勢力,它的爪牙幾乎遍布外界,甚至連修行界也不能幸免。”
明誨初一雙眸子中透著幾分顫栗,白秀心裏也沒來由地一驚。
不等他開口,她又道:“當年我跟著師叔他們逃離明月島的時候年紀並不大,所以很多細節我都想不起來了,隻記得我哥哥似乎提到過劫生鼎這個東西。
於是我就以它為切入點著手調查當年的真相,然後我發現除了我還有其他人也在暗中追查這件事。”
說著她看了白秀一眼,繼續道:“第一方當然是你和你哥哥,也是那時候我開始留意你的動向。”
白秀恍然道:“原來我的一舉一動那麽早就已經在明少島主的掌控之中了。”
明誨初傲然一笑,接著說道:“另外一方是江老爺子。
發現這點後,我和師叔、師兄經過考慮,通過江陵跟江家搭上了線,一起合作尋找劫生鼎。”
“江家?”聽到這裏,白秀忍不住皺眉。
他本以為江家發展修行者勢力是受明家人攛掇,可現在聽明誨初所言,他們恐怕早就有意染指修行界了。
大概是誤會了他的疑惑,明誨初冷聲道:“怎麽,你不信?
最近方家四位少當家來白家聯姻,想必你也聽說了江陵‘逼宮’的事,其實這都是江老爺子授意的,這江家的野心可不小啊。”
白秀不解道:“江家是怎麽知道劫生鼎的存在的?”
明誨初嘲弄道:“你忘了他們跟方家的聯係了?更何況,那時候天驕已經收了不少散修修行者,從他們口中聽來這些也不無可能。”
白秀繼續問道:“那其他也在尋找劫生鼎的勢力是……”
明誨初神色一正,說道:“最近的便是方家人,他們應該是從江家聽來的風聲。
還有兩個比較神秘,至今我都沒有查出他們到底什麽來頭。”
白秀思忖道:“就是你懷疑的那股勢力?”
“沒錯。”明誨初點頭。
旋即她又有些遺憾地開口道:“經過這麽多年的暗中查訪,我也隻是知道這股勢力由四個部分組成,分別為‘天組’、‘地組’、‘玄組’和‘冥組’。
其中天組似乎負責跟外界打交道,以收集信息;
地組專門進行古跡研究,除了劫生鼎,他們好像還在尋找其他的東西;
玄組是由修行者組成的,具體幹什麽我沒有查到;
冥組則是專門幹暗殺一類見不得人的勾當,裏麵普通人、修行者都有。
這些人向來行蹤不定,表麵上的身份也是不斷變換,我實在很難進行進一步追查。
至於這股勢力的主人到底是誰,我至今沒有什麽線索,隻知道他也許姓王,我盯上的那幾個疑似隸屬這股勢力的人都叫他‘王老板’。
所以,我們將這股勢力稱為‘王氏勢力’。”
白秀想起了第一次遇到明誨初時,她和她那個師兄的對話,他們所說的那兩個人似乎就是“玄組”和“地組”的。
他倒是忘了這兩人的存在。
既然他們也在打劫生鼎的主意,搞不好這兩個人現在還留在白家,甚至方心的姑姑就是其中一個。
想到這裏他頓時怔住了。
如果方心的姑姑真地隸屬於王氏勢力,而這夥人又是當年伏擊並殺害鳳凰宗三百族人的凶手,那方心……
見他神色有變,明誨初不禁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
白秀搖了搖頭,趁機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明少島主,你是怎麽知道這些人就是當年血洗明月島的凶手?”
明誨初低了低頭,似乎想起了那些永遠難以忘卻的往事,聲音低沉地道:“實力——
據我所知,這股勢力的玄組中人全部都是身負秘傳絕學的修行者高手。”
白秀心中一悸,自然想起了白幽對當年那群人的描述,難道白、明兩家的慘案真是同一勢力所為?
而明誨初這時從袖中拿出一樣東西遞給了他。
她緩緩道:“還有它,雖然當年的事有一部分我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但我清楚地記得,追殺我們的人帶了這個東西,這一枚則是後來我在一具屍體上找到的。
那個家夥是這股勢力中冥組的人,任務失敗被任務對象的人追殺,最後命喪黃泉。”
白秀接過來仔細一看,發現這是一樣跟修行者身份銘符極為相似的東西。
它渾身漆黑,隻有兩指寬,正麵是一個篆寫的冥字,反麵更是一目了然,隻雕了一個極為簡略的圖案,仿若一隻異化的眼睛。
“難道這是那個王氏勢力的信物?”白秀不由道。
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邊將鐵牌還給明誨初,一邊問道:“話說回來,你似乎見過當年那些人?”
明誨初接過牌子收好,點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在我的記憶裏,我似乎和追殺我們的人打過照麵,但是那人長什麽樣我卻始終想不起來,隻記得這個牌子的模樣。
師叔說,當年的事對我打擊很大,成了我的心魔,如果我強行回憶,恐怕會造成難以預料的後果。
雖然這些年我嚐試過去克服它,可惜沒什麽效果。我知道,隻有當真相水落石出的時候,我才能放下這一切。”
白秀聽她說著,不知為何,他心裏生出幾分同病相憐之感。
明誨初自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自信滿滿地道:“不過沒關係,隻要找到劫生鼎,我相信事情很快就會真相大白。”
白秀心中一動,不由問道:“莫非明少島主已經有了計劃?”
明誨初看著他遲疑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說道:“也不算什麽計劃。
一方麵,我們拿到劫生鼎後可以將消息放出去,這夥人對劫生鼎很執著,肯定會上鉤。
既然他們不想讓我們找到他們,那就讓他們來找我們好了。
另一方麵,我們可以找到其他劫生鼎碎片,看看這東西身上到底隱藏了什麽秘密。
二十年前發生了什麽已經無法知曉,我們隻有盡可能地還原當年的情況,才能找出事情的真相。”
“明少島主是想循著令兄當年的足跡,沿途尋找線索?”白秀明白了她的意思。
明誨初點點頭,旋即笑了起來。
她挑釁地看向白秀,說道:“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哥哥曾經提到過,在那個劫生天中存在著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
隻要找到它,我就能重振明月島,如果你也想打它的主意,那可要先過了我這關!”
她這麽一說,白秀終於知道她之前對自己的敵意到底從何而來了。
他失笑道:“明少島主,既然你很早就調查過我,那應該很清楚我的目的——我對你說的東西並不感興趣,我隻想找到我父母。”
“這樣最好。”明誨初橫眉以對,心裏卻莫名鬆了口氣。
白秀又道:“當然,如果二十年前的事有了什麽線索,還請明少島主知會一聲,我在這先行謝過了。”
明誨初扭頭看了他幾秒,最後別過臉去,低聲道:“你不跟我們一起嗎?”
“我?”白秀訝然道,“我不是明月島的人,不好參與你們的行動吧?”
明誨初勾了勾嘴角,言語中頗有幾分英雄惜英雄的意味。。
她清聲道:“就算找到了劫生鼎,劫生天一行想必也危險重重,就江家那群廢物,根本成不了氣候。
我們需要真正的高手,而你是個不錯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