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我要飛得更高
白秀也有些驚訝,這暗道之深遠超他的預料,它看上去就跟沒有盡頭一樣。
不過他還是說道:“往下走至少可以節省不少體力。
更何況,禦魄魂引及蹤指示的也是這個方向,就算不為離開這裏,我們若想進入白塚,也必須往下一探。”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誰知道下麵究竟是什麽情況?”明誨初冷聲道。
白秀歎道:“那按明少島主的意思,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昏暗中,明誨初盯著他看了片刻。
見他額角冷汗涔涔而下,顯然支撐不了多久了,她忽而冷哼一聲,說道:“好,我就再信你一次,我們往下走。”
白秀暗暗鬆了口氣,以明誨初的性格,她這樣說了,那便是暫時不會對他出手了。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向暗道下方爬去,期間明誨初手中那根細繩一直纏在白秀腰間,他們的距離也始終保持不遠。
白秀心中明了,看來她依然不是很相信他。
好在這暗道已經快到出口了。
也就是這時,一陣水聲突然從下麵傳了過來。
兩人屏息凝神一聽,異口同聲地道:“下麵好像是條暗河?”
明誨初莫名瞪了他一眼,然後燃了一道符咒丟了下去。
它被暗道口上升的氣流托著,盤旋著緩緩向下落去。
也正因為如此,他們終於看清了下麵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暗道正下方,竟是一個巨大的岩洞,岩洞底部則是一條寬闊的地下河。
他們所處的位置距離河麵少說都有百米,可這之間幾乎沒有什麽立足點,他們顯然無法直接從上麵爬下去。
對他們來說,這無疑又是一條絕路。
“轉機?”明誨初瞥了他一眼,又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白秀有些遺憾地道:“看來這暗道是專門用來運送石料的,隻要將它們扔進河裏,下麵的人便能借助這河水的力量,輕鬆將它們運出去。”
他話語一頓,又道:“如此看來,這裏確實是通往白塚的正確路線。”
明誨初不禁譏諷道:“是又怎麽樣,難不成你還能長個翅膀飛下去?”
白秀凝視著下方,若有所思地道:“或許我們真地可以試試。”
“你什麽意思?”明誨初自然不明所以。
白秀意有所指地一笑,說道:“我是說,我們可以試著‘飛’下去,就像之前我用禦靈將你送到石洞裏一樣。”
明誨初明白了過來,質問道:“這裏可不是隻有幾米高,你確定這個方法可行?”
白秀點點頭,隨即補充道:“當然,前提是明少島主能將明貪狼玉闕還給我,並且相信我。”
明誨初心生警惕,盯著他看了幾秒,似乎是在判斷他有沒有說謊。
白秀並不著急,反正她最終會同意他的提議,因為現如今他們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見他如此鎮定,明誨初心裏越發遲疑,她並非不相信白秀的實力,而是之前那個念頭不由自主地又冒了上來。
她似乎一直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她十分討厭這種感覺。
隻是眼下的情況容不得她多想。
經過剛剛長距離攀爬,饒是她也消耗了極大的體力,以這樣的狀態,他們別說再往回走,就是在這裏待久了,保不準也會出什麽變故。
她終於作出了決定,點頭道:“好,就按你說的做。不過,我可以借助靈襲之術下去,你自己怎麽辦?現在不比之前,我可幫不了你。”
白秀倒是成竹在胸。
他說道:“沒關係,往下跳隻需在落地時用禦靈卸去衝力即可,比往上送容易多了,我自己可以應付。”
她最後的疑慮也打消了,隻好道:“那我們現在就開始?你還支撐得住吧?”
見他點頭,明誨初收了那細繩,又將明貪狼玉闕遞了過去。
白秀接過明貪狼玉闕,放回自己身上,便笑道:“明少島主,請吧。”
明誨初看了看他,又低頭望了望下麵的深淵,心裏終究還是有些掙紮。
最後她轉頭看著他,遲疑道:“要不還是你先下去吧?”
白秀失笑道:“明少島主似乎不相信我有這個實力。”
“不,我並不擔心這點。”明誨初冷靜道,“至於我的顧慮,你應該很清楚。”
白秀一怔,旋即笑了起來,說道:“明少島主是擔心我會暗算於你?可如此一來,就算我先下去了,恐怕也依然無法消除閣下的顧慮吧?”
明誨初狠狠地睨了他一眼,旋即扣住了一道符,冷聲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白秀斂了笑容,正色道:“實不相瞞,以我的狀態,再考慮到這裏和洞底的距離,我隻能保證第一次不會出現意外,第二次就全靠運氣了。”
明誨初愣了愣,旋即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低聲道:“我明白了,我們開始吧。”
她說完便一踢石壁,借力將匕首收了回去,繼而身形一仰,頭朝下倒栽著墜了下去。
見時機已到,白秀飛快地掐了一個法訣。
一點青色光芒自他指間迸出,瞬間化作一隻蒼狼朝明誨初追了過去。
明誨初被那微弱的青芒裹挾著,隻來得及看了白秀一眼,便飛出了暗道,急速朝河麵落去。
很快,她的眼前便隻剩下陰沉昏暗的岩洞洞頂。
伴隨著尖銳的呼嘯聲,她很快落到了洞底,眼見就要撞上河麵,她心裏難以抑製地緊張起來。
不過下一秒,她仿佛感覺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托力,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安然無恙地落入了水中。
冰冷的河水讓她打了個寒顫。
她浮出水麵,掃視一圈,發現河的左岸連著一大片河灘,那裏似乎可以作為暫時休憩的地方。
想著她朝那邊遊去。
等近了河岸,她立即朝河麵飛出一道符咒,以告訴白秀她已經成功抵達了洞底,該輪到他了。
不一會兒,一個人影也從洞頂墜了下來。
不知怎麽地,明誨初突然有些緊張,這種緊張並非源於她自身安全受到威脅,而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心緒。
好在白秀周身漸漸泛起的白光讓她放下心來。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在符咒微弱的光芒下,她看到白秀口鼻中突然湧出無數鮮血,他隻來得及掐了個法訣便失去了意識。
而原本包裹在他周圍的白光猛地一亮,繼而徹底暗了下去。
明誨初隻覺心跳猛地一緊,眼睜睜地看著他摔落在河水中。
那一瞬間,她好像什麽也沒有想,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遊到河心,托著他往岸上遊去。
她的手莫名顫抖起來,好不容易掙紮著上了河灘,白秀突然咳嗽一聲,竟是醒了過來。
她驚喜道:“你、你醒了?太好了……”
白秀坐起身,歉意道:“抱歉,讓你擔心了,我沒事。”
他話還沒說完,劇烈的痙攣感便從靈脈中傳了過來,他臉上不由閃過一絲痛楚之色。
明誨初趕忙抽出一道枯木逢春符,蹙眉道:“你別說話了,我扶你過去休息一下。”
白秀卻阻止了她,感激道:“雖然剛剛出了點小意外,但我其實並沒有受傷。
我之所以會這樣,不過是靈脈的傷勢惡化了。
而枯木逢春對靈脈崩毀並無太大效用,明少島主還是不要浪費這麽珍貴的符咒。”
“不識好歹。”明誨初手上一頓,當即冷哼一聲,站起身朝不遠處的河灘走去。
她燃了一道符咒,舉目一望,發現這河灘比她之前預料的還要寬得多。
她的視線突然一定,果然看到這河灘順著地下河的方向似乎連著一條青石路。
白秀這時已經好多了,走到她身邊,沉聲道:“看來這條路就是真正通往白塚的密道了。”
明誨初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看來她之前確實是誤會白秀了。
帶著一點內疚,見他被河水凍得發抖,她忍不住道:“既然已經找到了入口,我們就先在這休整一下吧。”
白秀自然不會反對,兩人便在河灘找了個幹爽的地方坐著休息。
附近散落著不少被河水衝積下來的樹枝,明誨初撿了一些過來,燃起了一堆篝火。
她和他沉默地烤著火,一時之間,一種難以言明的氣氛盤踞在他們之間。
大概是忍受不了這奇怪的氛圍,見他衣服都快幹了,人還止不住地打著寒戰,明誨初忍不住問道:“你怎麽了,很冷嗎?”。
旋即她意識到了不對,一把抓住他的手,果覺冰冷刺骨。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惱怒道:“你瘋了,居然用鬼氣修複靈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