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又是陰謀論 新
有了聽魂之地的經曆,白秀自然知道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
他說道:“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據我所知,當時方承影已是方家幻部的負責人,堂堂方家總不至於一場大火就燒死兩名家族要員吧?”
明誨初蹙了蹙眉,看著他道:“你的懷疑不無道理,但如果這事真有什麽內情,當年親自調查此事的方純鈞不可能這麽輕易就放過凶手吧?”
“也許這是一場自導自演的金蟬脫殼戲碼。”
白秀推測道,“方大當家調查之下發現事實竟是如此,為了替方承影掩飾,不管事情真相到底是什麽,他都不會聲張。”
明誨初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轉而看向前方那虛無的黑暗之中。
她沉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假設當年他們從劫生天帶回了什麽東西,或者隻是因為劫生鼎本身,哥哥他們遭遇到了某股勢力的追殺,從而導致了楓葉林和明月島的慘案。
而方承影為了躲過此劫便先下手為強,讓自己在凶手行凶前‘意外身亡’?
可事實上,方承影夫婦並沒有參與到劫生鼎一事中去,你推測的依據並不成立。
其實當年參與尋找劫生天的方家人是方承影的哥哥方純鈞,而後者並沒有遇到什麽不測。
我們兩家的遭遇確實皆由劫生鼎而起,但又並不僅僅如此,一定還有另外的原因,才致使二十年前的血案發生。”
見白秀不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她頓時道:“你又有什麽想法?”
白秀思索道:“隻是胡亂猜測罷了,不過既然事情的真相還沒有顯山露水,多些假設也情有可原對吧?”
明誨初冷哼一聲,說道:“不必跟我拐彎抹角,你有話就直說吧。”
白秀略一斟酌,提出了另外一個可能:“會不會是方純鈞殺了方承影夫婦滅口?”
明誨初當即一怔,許久才喃喃道:“怎麽可能,他們可是親兄弟……不過,如果是這樣,倒可以解釋之前那個疑問了。
隻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難道他為了獨吞他們從劫生天帶回的東西,便夥同方承影追殺我哥哥和你父母,得手後又將自己弟弟殺人滅口?
甚至嫂子的死也是……”
明誨初越想心底的寒意越深,事情如果真和他們猜測的一樣,那此人冷血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不過她想到另外一事,搖了搖頭道:“不對,方純鈞雖然參與了當年的事,但他跟劫生鼎的接觸並不多,他對它突然感興趣還是因為不久之前江家透露的消息。
我覺得,當年他甚至不算真正地參與到了尋找劫生天的行動中,所以才躲過一劫。”
白秀何等敏銳,自然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試探道:“明少島主,你似乎很了解方大當家的情況?”
明誨初凜若冰霜地開口道:“你在質疑我的話?
也不怕告訴你,隻要是可能和劫生鼎有關的人,我都派人暗中調查過,若有什麽異常,絕對逃不過我的眼睛。
你們白家也不例外。”
“難怪明少島主對我的目的和動向一清二楚。”白秀喟然道。
明誨初傲然一笑,說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對我耍什麽花招。”
白秀無奈道:“明少島主是不是對在下有什麽誤會?如果你清楚我的為人,那就應該知道,既然我答應和你合作,就絕不會有所隱瞞。
所以,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們大可以開誠布公地談一談,至少可以互通有無,幫助彼此清理調查盲區。”
明誨初神情不定地看了他許久,最終道:“好,我就暫且信你一回。作為交換,我要先聽聽你調查到的結果。”
白秀早就想好了應對之辭,沉聲道:“明少島主也清楚,我家裏對我調查當年的事情並不支持,所以這麽多年來以我一人之力,了解到的情況並不多。
很多事情,我知道的,明少島主可能比我更清楚,我就不說了。
隻有一點,我想明少島主肯定感興趣,其實方承影並未死於二十年前的那場火災。”
“方承影沒死?!”明誨初反應過來,說道,“難怪你一直強調這點,隻是你是怎麽知道的?”
白秀便將在聽魂之地發生的事簡要一說,當然,除了方承影相關其他的並沒有提。
明誨初倒也沒有在意,喃喃道:“那天晚上你果然是去了聽魂之地……
如此說來,當年那場大火倒極有可能是方承影自己放的了?
隻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思索片刻又道:“再者,就算這事有諸多蹊蹺,甚至我們調查清了其中真相,可這對我們又有什麽用?
它也不能證明方承影參與到了尋找劫生鼎的行動中,換句話說,你之前猜測的‘躲避論’和‘滅口論’都不成立。”
白秀的注意力又回到了之前的疑問上,索性道:“明少島主,為什麽你這麽肯定,方承影並沒有參與到當年的事情中去?”
明誨初抬頭看了看他,一時沒有說話,似乎是在權衡什麽。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開口道:“其實……我已經找到了當年血洗明月島的那股勢力。”
白秀一怔,還未發問,明誨初又道:“不過我也不能肯定,它和在楓葉林伏擊你們鳳凰宗的就是同一夥人。”
白秀誠懇道:“無論如何,這是一條極為重要的線索,還請明少島主如實相告。”
“可以,但是——”明誨初指了指不遠處的路口,沒好氣道,“我想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看這情形,我們今天能不能找到正確的入口恐怕還是個未知數。”
對於這點,白秀十分認同,所以他也隻好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走上前去仔細查看了一番。
“怎麽樣?有什麽線索嗎?”明誨初問道。
白秀故作遺憾地歎了口氣。
他不動聲色地道:“每個路口都有相同的痕跡,並不能以此推測這些通道各自的用途,看來我們隻有用排除法,一一走過了。”
“這可是個大工程,不過也隻能這樣了。”聽他這麽說,明誨初無奈地點了點頭。
最終,兩人選擇了左邊的通道。
與之前向下的石階不同,這通道坡度很小,也沒有階梯,就這樣平而直地延伸至遠處。
明誨初扔出一道符咒,一邊跟白秀往裏走,一邊說道:“當年師叔帶著我和師兄離開明月島後,因為害怕對方追殺我們一直不敢露麵。
後來機緣巧合之下他救了蓬城江老爺子的曾外孫江陵,我們便去了江家,隱姓埋名為他們招兵買馬。”
“正所謂‘大隱隱於市’,難怪這些年修行界一直沒有你們的消息。”白秀恍然道,“如此看來,江家‘天驕’的崛起的確是幾位的功勞。”
明誨初冷然道:“你不必拐彎抹角地罵我們。
我知道,如果傳揚出去,修行界肯定會看不起我們明家,堂堂明月島居然淪落到要替外界賣命。
哼,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隻有活下去才可能出現轉機,我們現在的蟄伏,不過是為以後的複興做準備。
更何況我需要力量去查清當年的真相。”
白秀失笑道:“明少島主誤會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相反,我非常認同你的觀點,而且換作是我,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
“你真這麽認為?”明誨初的眸子中全然沒了之前的冷若冰霜,反而透著一股別樣的神采。
她看著他忽而一笑,揶揄道:“看來你不是一名合格的修行者,因為你缺少修行者應有的傲氣;當然,我也不是。”
“可能吧。”對於她的嘲弄,白秀不以為意,說道,“修行者也沒什麽了不起的,比起當一名修行者,我更向往普通人的生活。”
“沒出息。”明誨初言語間有些失望,冷聲道,“我還以為你也是一個成大事不拘小節的人,沒想到……哼。”
白秀啞然失笑。
他平靜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何必強求誌同道合。
更何況,這樣一來,明少島主也可以放心了,我絕不是你的敵人,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是。”
明誨初腳步一頓,蹙眉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白秀沒有繼續跟她打啞謎。
他直截了當地說道:“如果在下沒有猜錯,明少島主不僅對劫生鼎感興趣,還對劫生天裏的東西感興趣,對不對?
我隻是想表明自己的立場,我和你的目的並不相同,所以我不會成為你的對手。”
明誨初難得怔了怔,繼而低聲道:“希望你永遠記得這句話……我也不想和你兵刃相向,更不希望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裏。”
她顯然鬆了口氣,話語中也透著幾分輕快。。
白秀卻並未注意到她態度的轉變。
他要繼續消磨明誨初對他的戒心,隻有這樣,他才能盡可能多地從她那裏得到有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