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出現了,平衡論
白秀心中沉吟不定,不過見她終於不再糾結方心的事,倒也鬆了口氣。
他無法與方心兵刃相向,在事情的真相還沒水落石出之前,他寧願相信這一切與她無關。
他如釋重負的神色白晏自然看在眼中,她心裏不知怎麽地生出一股怒火。
她冷笑道:“你太讓我失望了,原本我以為你足夠理智,想不到你還是跟你父親一樣,被感情蒙蔽了雙眼。”
白晏似乎一直以來都對方心抱有莫名的敵意,這有些出乎白秀的意料。
而此時此刻,白晏也不再掩飾這份敵意。
她說道:“我不明白,她們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麽迷藥,能讓你們寧願相信才認識不過幾天甚至連身份背景都沒有弄清楚的陌生人,也不肯聽最親近的人一勸。”
白秀心中油然而生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無力感。
許久,他才沉聲道:“無論如何,我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親耳聽到的、親身經曆的,而不是平白無故地去懷疑一個無辜的人。”
“好,好得很。”白晏怒極反笑,閉目歎道,“你們真不愧是親生父子,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她緩緩掙開眼睛,目光之中隱隱有幾分悲涼,喃喃自語道:“真希望你是對的,而不是像你父親一樣,即使知道了真相,也依然執迷不悟。”
聽她提到他父親,對於白晏這無名的怒火,他心裏頓時有了幾分了然。
白秀思索良久,終於還是開口道:“姑姑,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你,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這麽厭惡母親?”
“不要提那女人。”白晏的聲音非常低沉,言語之中卻難掩暴戾氣息。
而她周身的靈力波動被這激蕩心緒一攪,瞬間也有些不受她的控製。
她緊握的雙拳都有些顫抖,突然,她一掌揮出,那強大的靈力波動便隨著掌風裹挾而出,將不遠處的桌椅瞬間碾成碎片。
木片飛濺,巨大的動靜讓整個房間都在為之一震。
白秀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忽覺左臉一燙,很快那淡淡的血腥味便彌漫在了空氣中。
“怎麽了這是?”白澈一邊嚷嚷一邊從外麵衝了進來,見白秀臉上都是血,不禁嚇了一跳,連忙找東西給他止血。
見他和白晏都沉默不語,白澈忍不住道:“姑姑,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不就是丟了一根玲瓏思嘛,您用得著對您親侄子發這麽大的火?”
他這話一出,不知怎麽地,白秀有些心虛,好似其他人看出了他的心跡,他之前那番話便成了強詞奪理。
白晏何嚐不是這樣想的,掃了他空蕩蕩的手腕一眼,便是一聲冷笑。
白澈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中,卻遠遠沒有領會他們的心思。
他語重心長地對白秀道:“你也不對,這玲瓏思可是難得的極品,當初姑姑為了得到它,費了不少心思,你怎麽也不能把它弄丟了啊!”
“二哥,別說了。”白秀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白晏本就不喜他和方心來往,若是知道他將玲瓏思送給了她,還不知道會亂想什麽。
見他神色尷尬,白澈以為他心懷愧疚,連忙道:“當時的情況肯定極為凶險,白秀現在能平安歸來,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正所謂玲瓏思常有,而白秀不常有……”
正巧白清也走了進來,見白澈儼然有胡說八道的趨勢,深知兩人心思的他不由輕咳了一聲。
他飛快地轉移了話題,說道:“阿澈,快把那刀還給白秀。
它已經認主,你再怎麽覬覦也沒辦法,還不如趁著短痛沒有長成長痛,趕緊斷了這念想。”
刀?
白秀這才反應過來,破魔之刃之前並未在他身邊。
他心裏暗道好險,幸虧這段時間他沒有生命危險,不然一旦神魔引之息覺醒,沒了破魔之刃的鎮壓,他都不敢去想會發生什麽事。
白晏的神色這會兒倒是和緩了許多,她瞥了白澈一眼,說道:“你玩可以,但如果你不想他走火入魔的話,最好不要讓這刀離他太遠。”
白澈緊張兮兮地抱著破魔之刃,以為她也來勸說,下意識道:“什麽意思?”
白秀便將破魔之刃能夠壓製神魔引所產生的靈怨煞和神魔引之息的事說了一遍,順道將聽魂之地所發生的一切一一道來。
“這麽說來,這刀會認你為主,和鬼女司因所說靈明有關係?”白澈聽了若有所思地道。
白秀心裏也沒有答案,不過想到白清之前的話,這事似乎另有隱情。
他問道:“大哥,你說的認主是怎麽回事?”
白清扶了扶眼鏡,解釋道:“想必你們都聽說過,上古修行時期那些極為強大的靈器會和有緣的修行者滴血認主這一說法。
隻有認主後,修行者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靈器的力量,你和這破魔之刃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
白秀恍然道:“如果是這樣,我大概明白之前從破魔之刃湧出的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麽了。”
白清點頭應道:“沒錯,這正是靈器已經認主的表現。
不過你靈脈崩塌之下損毀非常嚴重,即便它已經認主,你還是暫時無法使用這股力量。
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之前鬼女司因說得很對,你完全可以利用鬼眼納取的鬼氣慢慢修複靈脈,然後用破魔之刃的力量去壓製鬼眼的力量,從而達成新的平衡。”
白秀鬆了口氣,說道:“我之前便有這個打算,既然大哥也這麽認為,看來這方法確實可行。”
“可行?”白晏終於再次開口,隻是她言語之中卻頗為嘲弄,冷聲道,“我也不介意告訴你們,如果他真按這方法做了,那才是後患無窮。
現在他體內鬼氣薄弱,不說破魔之刃,如果不是靈脈受損,以他自身的靈力都能壓製住它。
隻要鬼氣還沒有超過他自己能夠壓製的極限,這種平衡便不會被打破。
可如果讓鬼氣修複靈脈,就不是壓製它的問題了,它肯定會暗暗壯大自己的力量,不斷地強化自己。
長此以往,總有一天就連破魔之刃都無法降服他。”
三人聽了她的話俱是一怔。
白澈對她多了解,知道她這話肯定隻說了一半。
他心思一轉,便用上了激將法,故作挑釁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晏大小姐,那您說說白秀到底該怎麽做?”
“別跟我來這招。”遺憾地是,白晏瞬間看穿了他的心思。
就在白澈尋思著怎麽跟她過招的時候,她忽而一笑,眼中那份冷意也漸漸化成了脈脈秋水。
她迆然道:“隻要他體內的鬼氣不再增長,這些都不是問題。
反正我們可以用自己的靈力慢慢幫他修複靈脈,雖然這個過程很漫長,但這是最安全的方法。”
“好像是哦。”白澈聽罷忍不住點了點頭。
白秀早就料到她會說什麽,果然她的方法和鬼女司因所言一模一樣,隻是……
白秀想著暗暗搖了搖頭,可惜他並不想這麽做。
用他們同宗同源的靈力幫助他修複靈脈確實可行,其中耗費卻難以想象。
他們初回白家又剛剛重建明貪狼司,各宗各司虎視眈眈,現在正是如履薄冰的時刻。
與六宗想比,內修而成的強大靈力恐怕是他們唯一的優勢。
白澈一眼就看透了他的心思,當即攬了攬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道:“你不會不好意思吧?
嘿嘿,要不這樣,作為交換,你這刀就給我玩兩天。
當然,為了你不被靈怨煞所擾,我保證絕不離你三步之外,哪怕晚上打地鋪也行啊……”
白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天下厲害的兵刃數不數勝,一把破刀有什麽好稀奇的。”
白澈不舍地抱了抱破魔之刃,對她的話很是不以為然。
他搖頭晃腦地說道:“什麽破刀,這好歹是把神兵,吾等凡人,這樣的機會能有幾次,當然要看個夠了。”
不過他也就過過嘴癮,說完這話便鄭重地將破魔之刃放在了白秀身邊。
他摸了摸它的新刀鞘,感慨道:“好哥們,我剛給你配了套拉風的行頭,你就要離我而去了,我們真是有緣無分啊……”。
其他三人對白澈的瘋言瘋語早習以為常,當即不再理會他。
白秀輕輕摩挲著破魔之刃的刀身,想起白晏剛剛的話,他心中突然一動,問道:“姑姑,你是不是知道這刀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