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劫生鼎
想到之前那人極為高深的潛行修為,和那怪物一前一後的行跡,他心裏不禁起了一個念頭。
也許那人並不是方家人,而是這後山有什麽東西可以掩蓋人的氣息?
白秀一邊往裏走,一邊凝神查探,但轉了半天,除了發現後山靈氣比較充盈這一點外,再也沒有其他線索。
“難道是我推測錯了?”他喃喃自語道。
眼見時間已近晌午,白秀估摸著白晏幾人應該已經到了白家,他便決定暫時放下這邊的疑團,先回外鎮與白澈會合再說。
他小心翼翼出了後山,好在並沒有發現那怪物的蹤跡。
這讓他稍稍鬆了口氣,那東西速度很快又力大無窮,要對付它著實有些棘手。
白秀且藏且行,不多久便到了鳳凰宗,一路上遇到的白家弟子也漸漸多了起來。
他不敢貿然現身,現在是白天,他眼上的鎮魂束多少有些醒目。
找了個機會,他正要混到人群中,卻不想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靈力波動。
他想也不想,便運轉周身靈力反手一擊,擋在了來人的攻勢。
那人似乎早就預料到白秀的反應,身形一閃,下一刻竟徑直攥住了他的右手。
白秀心中一片駭然,這人動作之快,自己竟然連他怎麽出招都沒有察覺出來!
他低聲音問道:“閣下意欲何為?”
那人始終沒有出聲。
白秀正驚疑不定,忽覺手心一癢,旋即反應過來,那人竟在他手上寫起了字。
“白……幽……你是……白幽姑姑?”白秀將信將疑地開口道。
畢竟這人身量高大,應該是個男性才對。
那人飛快地在他手心畫了個x,又接著寫道:“她所信任之人。”
白秀靈光一閃,問道:“她托你找我所為何事?”
那人緩緩寫道:“白溟正暗中搜查你的下落,暫勿現身,跟我來。”
白秀心思飛轉,暗暗想道,昨天他借助明貪狼玉闕的那一擊果然還是引起了鳳凰宗的注意。
白溟如此大費周章地想要找到他,十之八九也是為了它。
那人也不急,靜靜地等著他的回應。
白秀斟酌一二,便決定隨那人走。
兩人在巷子裏穿行,不多久便到了裏鎮入口。
白秀暗暗佩服,這人想必十分了解裏鎮的布局,這一路上,他們竟然沒有遇到一個白家弟子。
“過河。”那人又寫道。
白秀起了疑心,不由道:“這裏沒有其他人,閣下為何不敢出聲?”
那人手上頓了頓,寫道:“恕不能透露身份。”
白秀不再追問,心裏卻暗暗揣測起這人身份來。
此人害怕聲音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十之八九是他已經或者可能會接觸到的人。
也就是說,這人表麵上的身份多半是掩飾性的,他真正的角色是白幽悄悄布下的暗棋。
看來這個白幽姑姑也不簡單啊……
白秀忍不住感慨,隻是不知道她出此一招到底有什麽目的?
正想著,他手裏突然一沉,原來是那人遞給了他一樣東西。
而他另一手上,對方寫道:“隱匿符咒,備用。”
白秀點頭收下,同時不禁對白幽心生感激之意。
這隱匿符咒乃明家人所製,使用後可以暫時完全隱匿自身氣息,是一種十分珍貴的符咒,就連明家人自己也少有人有,更別說其他人了。
白幽不僅把明貪狼玉闕給了他,而且為了他能順利打探消息,連如此寶貴的符咒也毫不吝惜,可謂煞費苦心。
“我們這樣貿然過河,不會被白家弟子盤問嗎?”白秀想了想,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那人緩緩寫道:“放心,已打點妥當。”
白秀跟著他上了船,果然如他所說,一切順利。
他不由鬆了口氣,感激道:“多謝了。”
那人連寫了好幾句話,將約定好的暗號告訴了他,最後寫道:“如果有事需要聯係,按照此法行事即可。”
他交代完,便沉默地開起了船。
不一會兒,他們便到了南岸。
白秀跟著那人過了閘門,剛要道謝,卻不想那人轉身就走,不一會兒已經駕著小船離開了。
白秀搖了搖頭,隻好自己走上碼頭。
鴻蒙外鎮依舊遊人如梭,十分的熱鬧。
回想起這兩天的經曆,他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恍如隔世之感。
“還是先回酒店吧,二哥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白秀混在遊客中,不緊不慢地朝一個方向走去。
結果沒走幾步,他再次察覺到了一陣異常的靈力波動。
對方並不是白家弟子,而且修為很高!
稍加查探,白秀便已得出結論。
他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那人似乎也是偽裝成普通遊客,走走停停好一會兒,才悄悄鑽進了一條巷子。
白秀不敢跟得太緊,隻能遠遠綴著。
對方越走越偏,最後在一家咖啡館附近停了下來。
白秀正覺得奇怪,那人躲在暗處突然吹了一聲哨子。
不多久,那咖啡館大門嘎吱一聲響,另一個人走了出來。
白秀連忙凝神探聽,隻聽一個年輕女聲壓低聲音問道:“師兄,情況如何?”
“如果消息沒錯,他們今天下午肯定會在這兒見麵。”另外一人也低聲說道。
“是‘玄組’的人?”那女聲又問道。
“對,據說另外一人是‘地組’的。”
“看來‘劫生鼎’真的在白家,要不然他們也不會聞風而動。”那女聲喃喃說道。
“小姐,我們要動手嗎?”另外那人問道。
“不著急,我現在也不能肯定他們就是當年那些人。要是弄錯了打草驚蛇,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另外那人應了一聲,又問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行事?”
“現在形勢不明,唯有靜觀其變。你繼續蟄伏,我要進裏鎮一探。師叔得到消息說,劫生鼎很有可能在青龍宗的人手上。
如果能比對方先一步拿到劫生鼎,那我們選擇的餘地就大很多。否則一旦被他們得手,他們說不定就會就此銷聲匿跡。”
另外那人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開口道:“小姐,江家已經知道劫生鼎的存在,我想那些人應該沒有那麽蠢,隻怕是我們的人出了問題……”
那女聲冷笑一聲,說道:“這事我心中有數,總有一天我會做個了斷,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江家野心很大,絕對不會將劫生鼎拱手讓人。既然他們都在打劫生鼎的主意,我們何不坐山觀虎鬥,到時候再見機行事。”
“小姐,你覺得劫生鼎會藏在青龍宗什麽地方?”那人又問道。
那女聲歎了口氣,說道:“雖然有消息稱劫生鼎出現在白家,但師叔也不是百分百地肯定。
畢竟是二十年前發生了那麽多事,誰也無法確認它是不是被帶到了‘劫生天’。要真是那樣,憑我們現在的能力,恐怕隻能就此作罷了。”
另外那人正要開口,卻猛地被那女聲打斷了:“有人來了!你小心行事,隻要掌握他們的動向即可,不要貿然行動。”
另外那人應了一聲,便又進了咖啡館。
而那女聲的主人則悄然離開,似是往北邊去了。
白秀心思飛轉,當即跟了上去。
白幽和白澈之前都提到過,在找他們父母的不僅僅隻有白家人,還有其他勢力也在打探他們的下落。
而且他們好像也在白家尋找什麽東西……
現在看來,這些人的目標應該就是這個“劫生鼎”了。
如此一來,或許當年“紅葉林一役”的發生和他們父母的失蹤也跟這東西有著莫大的關係。
“劫生鼎……以前也沒聽人提起過,到底是什麽東西?”白秀一邊跟緊那人,一邊暗暗想著,“或許我可以再跟白幽姑姑打聽一下。”
不過眼下倒有個弄清當年追殺他父母那股勢力來曆的好機會。
剛剛那兩人不簡單,而且又提及二十年前的事,說不定知道一些真相。
那人速度很快,不一會兒便到了宿靈河畔。
這裏行人不多,偶爾會有一兩個六宗的人經過。
白秀正好奇她怎麽混入裏鎮,對方又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他不由覺得奇怪,連忙也藏到一邊,仔細凝聽起來。
但那人並沒有什麽動作,隻是悄無聲息地蟄伏著,像一隻等待獵物的猛獸。
就在這時,一個白家弟子匆匆走了過來。
不等他反應,那人竟猛然暴起!
隻一瞬間,一股強大的靈力便朝那名弟子摜了過去!
白秀隻聽得悶哼一聲,緊接著便是重物墜地的聲音,再然後四周便又安靜了下來。
他心中驚疑不定,當即凝神查探,卻發現那人的氣息竟突然消失了!
“怎麽回事?!”白秀百思不得其解,再次將靈力一探,卻隻發現那個白家弟子的靈力波動正漸漸遠去。
待四下無人,白秀這才走到剛剛打鬥的地方,想要仔細查看一番。
結果他剛走出幾步,腳下卻絆到了一樣柔軟的東西。
白秀靈光一閃,連忙矮身一探。
入手溫暖,但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這是一具剛剛死亡的屍體!
電光石火之間,白秀便明白了這到底是這麽回事。
那人是明家人,用的正是明家獨有的“鬼刻複靈印”秘法!
所以她才在瞬息之間改變了自己的靈力波動。
可惜他明白得太晚了,這會兒功夫,那人說不定已經混在眾白家弟子中,潛入了裏鎮。
白秀緩緩站起身,心中憤怒無以複加。
此人心狠手辣,出手便是一條人命,而目的僅僅是為了鬼印那名白家弟子的靈力。
雖然他尚不知那“劫生鼎”到底是什麽東西,但倘若讓此人得手,恐怕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命喪她手。
“得阻止她。”白秀打定主意,將那名白家弟子的屍身從偏僻處移到顯眼的地方這才轉身離開。
白秀來到宿靈河邊,按照之前約定的方法,找到一塊石板輕輕叩了幾叩。
果然沒一會兒,他便聽到行船的聲音。
那人泊好船上了岸,才在他手心寫道:“何事?”
白秀也不隱瞞,將事情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最後他沉聲道:“這人已經混進了裏鎮,她用鬼刻複靈印之法偽裝成白家弟子,若有所圖謀,恐怕讓人防不勝防。”
那人寫道:“六宗眾人皆忙於明貪狼司回歸事宜,怕無法分心清查此事。而以你我的身份,又如何將事情原委告知於人?”
白秀心中一沉,這也是他所擔心的問題。
但隔岸觀火不是他的性格,他想了想便道:“事已至此,不如我悄悄潛入裏鎮,暗中打探那人的下落。”
那人也沒有反對,等白秀上了船,便駕著小船緩緩朝對岸駛去。
白秀心中思緒紛轉,又想起了之前的疑問,不由問道:“不知閣下有沒有聽說過‘劫生鼎’和‘劫生天’?”